第10章(1 / 1)

“当然不是……七哥你多心了,我……只是觉得那祥玉公主人不坏,性子倒还有几分像韵菲姐姐,一路上确是觉得投缘的很,然也牵扯不上男女之情。”慌乱着,对上七哥那双冷漠的眼他总是会乱了阵角,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了。

“像我!”韵菲忍不住玩心大起兴奋了起来,不顾一旁阿爹的脸色,凑上前去:“那一定很好玩!”

抽搐了下脸,辰渊皮笑肉不笑的应着,她这妖孽般的性子能算好玩吗?不搭理最好,省得得罪了她,继续鼓起勇气游说:“父皇您是以仁爱得天下的,若真就让她一生老死监牢,怕是给后人留了话柄子。”

“是啊,皇上,那姑娘年岁尚轻,也才和我家那丫头一般大,这么着……”残了些!文忠也跟劝着,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礼数上不能越了,硬生生的将后头那三个字吞了回去。

“也是,父皇那就放她出来发配去洗衣库,日后若被哪个功臣看上了就许了吧。”辰啸兴味的提议,洗衣库那残忍的政策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体恤征战的将领们,名字正统了些,实则不过是个官妓院,是该让她尝尝老祖宗们曾经的残忍了。

“得!就这么办了。”未等其他人反驳,轩辕持泽才想起正事儿,看向一旁一直信任重用的七子:“宇儿,一会儿替父皇挑个吉日,就近些的,该是举行封禅的时候了,这事儿交给你办父皇才放心。”

“是,儿臣领旨。”起身恭敬一拜不再多言。

这番似是无心的话,却让众皇子记入了心底,眼神交错传递这各自才了的心事,辰啸紧紧的注视着沉默不语的辰宇,想瞧透了这闷葫芦的心事……

{9}美人泪 思慰情

残睡觉来人又晚,难忘,便是无情也断肠。

已卯年已月初八,轩辕持泽率众亲信臣子浩浩荡荡的登五岳之首泰山筑土为坛,报天之功;亦在泰山下的梁父山上辟场祭地,报地之德,正式称帝,定年号为未仁。

国号采纳明宣之建,定为“漓”,取之五行八卦,轩辕氏起义于梁都地处离卦,又众所周知前朝先祖辛艮曾于杭州举杆,杭州地处南方,五行属火。五行相生相克,水灭火,故在“离”字边上特意加上水。如此一番言论说的龙心大悦,对这七皇子举荐的人才更是重用。

国事朝纲都还未定,未仁皇帝便让儿子们率先快马回城,再重要的事儿也抵不过百姓的疾苦。待下官们归置完了一切事宜,他才在明宣的搀扶下边聊着边不认老的坚持步行下山。

“明宣啊,听宇儿说你对卜卦在行的很,这工夫似虚似幻的倒也新鲜,自古称帝之人多少皆要信些,是祖传的吗?”俯瞰着巍巍山壑,他不期然的开口。

“回皇上,江湖之术,不足一提。确是打娘胎儿里带出来的,多半靠的亦只是猜。家父便是一介市井卦士,不如小的那么好命被七皇子这伯乐相中了。”谦卑道,一声飘肆黑衣,显得更出尘。

很美,男儿家的美,清新淡雅犹似春风,抚人心弦的安心,气质飘忽,像其性子一样甚难琢磨。

“国也定了,你是宇儿力举的,虽然能耐多少还不能判,但朕信了七皇子的眼光,想让朕给你封给什么官?”威严挑眉,凝着。

“小的自知福薄德浅,未曾为皇上一统天下付过任何功劳,幸得皇上和七皇子的垂青,小的只想厚颜向皇上讨个翰林院侍读学士便可。”明宣低首,万分恭敬。

“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官,你的要求倒是出人意料啊,说个何理的理由来闻闻。”轩辕持泽疑惑的皱眉,谁不想步步高升的,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却提了个不过尔尔的要求。

“能为皇上写下漓朝百年历史,记下前朝代代亡因供来借鉴,是小的的福气。”

“哦?”轩辕持泽好笑的驻足,“那你准备用你的笔如何来评价朕?”

“皇上是怎样的,小的就写成怎样。”平静的回着,不觉这话有任何过分。

闻言,他愣了几秒,才暴出爽朗一笑,对这小辈更添了几分欣赏:“好,就这么定了,回去朕就下旨,让你去翰林院。”原想继续下行的步伐在目光突然觅到一旁灌林中的异物后骤然皱眉,微微靠近,端详了片刻才转头向一旁的小太监吩咐道:“过去替朕瞧瞧那是什么?”

顺其忘去,才瞧见茂密的林中却突兀的现出一块,各色奇花绽放,彩蝶翩飞,隐隐似是一块石碑,大部分被花儿遮去。小太监接旨后赶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拨去这从未见过的五色花,碑文乍现,他才大声回道:“禀皇上,是块石碑,上头的字奴才不识读不懂。”

来了兴趣,在这五岳之首谁会有那闲情逸致砌块碑,举步上钱,低声吩咐:“走,一同随朕瞧瞧去!”

一干人等尾随而至,皆屏着息,静静地看者那似是天然雕琢出来,却又工整的惊人的文字,在心里默默念着。

“得拥天下享琼瑶,姿色潋滟永随姬,晴空惊雷撼突现,得伊回顾白云天,天怨谴其皇城下,下有潜龙惊眠乱。”不算工整的诗,横之而现,其意颇乱,参详不出。

所有人静着声,只默默的看着,皆面色凝重。不需理解太多诗本身的意思,就现下悟透的已让他们明白今日之后这石碑定会随之小时,然人心却早已免不了的一动。一片抽气声,惟明宣背着手,依旧的淡定,脸上现着若有似无的笑,叫人揣测不出的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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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屋子,尽管是白天也泄不进丝毫的光亮,姿晴点燃灯芯,嗅着空气中浓浓的霉味,暗暗皱了下眉。想到自己往后的日子,不怨反笑,起身用力拍着扁扁的被褥,早知如此,从前就该让致陵翻新了洗衣库。

不过好坏总算不用在牢里和老鼠相伴终老,浮笑了会,她才躺上床,替自己揉着这几日颠簸到酸痛的肩,幸好她不是个正牌的金枝,苦也熬多了,不然怕是面前那堵墙便成了杀她的凶手了。这儿的规矩了然的很,从前致陵刚登记时就嚷嚷着要改革了洗衣库,终究还是没来得及。

如今的轩辕氏刚称帝,正值赏赐功臣之时,高官厚爵黄金自是免不了,然女人也是断然不能少的。大多的人陪着征战耽误了婚娶,恰好能来这儿挑个媳妇回去。

正想着,敲门声突然响起,轻叩有礼,理顺了思绪后她起身开了门。泄进的光亮一时难以适应,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眼,仍不忘侧过身,让门外的人进来。

“姑娘,还适应吧,我是这儿的典衣女官,叫溪冰蕊,往后叫我小蕊便好。”迈步进屋,女子将手中的点心盘归置在桌上,柔柔的拉过她开口:“吃些东西裹了腹,一会儿还有一堆纱要浣呢,现在正好是上浣期,忙的很。”

可怜了这娇滴滴的姑娘,偏生在了末代帝王家,端着几分同情更多的是难解的打量,看着这不算太漂亮倒清秀的有些醉人的公主,被发配来了这地方,又生了那么张还算入眼的俏脸儿,是福更是祸啊。好在十三皇子吩咐了要格外礼遇,不准任何人碰了。

姿晴凝着眉面无表情,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子。是那张脸让她惊讶的没法说话,若不是她自报了家门,她甚至会激动的冲上前抱住她。从来不知世界上会有两个人长的那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若是致沁有缘见着了,一定也会以后自己在照镜子吧。

那份亲切感让她温暖,冲着她一笑:“谢谢小蕊。”

把那些精致的点心扫了个精光后,她便随着小蕊一起出门。见过了两名司衣女官,倒也待她客气的很,反让她觉得突兀,甚有些不明就理。她是战俘啊,在这为奴不该是会被呼来唤去的嘛。

“司衣姑姑们也都是百姓出生,不会为难了你一个弱女子的,尤其是桂姨,好说话的很。”看出她的疑惑,冰蕊盈笑着解释。

就冲着十三皇子亲自前来发了话,谁给难为了她。纵是今朝被贬为奴,难不准哪天还能出去。姑姑们都是会看脸色行事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对待。

姿晴耸耸肩,淡淡扬笑,认真的低首开始浣衣。听说只有浣完了才能休息,她可不想耽误了。从前在媚香楼这活她干多了,自然驾轻就熟。思亲的时候就能见着小蕊那张像极了致沁的脸,心情甚好。直至门口突响的喧哗声才引得她好奇的抬首探望。一个个锦衣的官爷瞧起来年纪都还尚轻,仔细的端详着对面站成一排的宫女们,偶尔大声议论。颇为厌恶的紧皱了下眉,天下男人几个不好女色的,纵是征战沙场的英雄将士原来也一样。

“蕊姐姐,被挑走的宫女会如何?”思忖了片刻,她突然问着。

“看命了,好命的就会被娶回了家。若是命不好……怕是会展转了好多人家最后还是被送了回来,待着下次再挑,可惜了已经被糟蹋的身子,还有谁会要。”冰蕊说着,眼里有些落寞,随即才勉强开心的一笑:“桂姨说那是没法子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那我……”岂不是早晚会被人当成了工具?

“你放心,桂姨早传话下去了,没人能挑走了你,我们俩一样不过是洗衣库里一个清清白白的奴婢。”看她慌的甚觉好笑。

是想让她一辈子为奴吗?也好,刚才还筹划着若是谁敢动了她的注意,就直接一掌劈过去得了。放心了,也开始觉得舒畅多了,与身旁的冰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解闷。这么着的日子倒也还能苦中作乐,享几分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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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的清幽,薄荷薰香徐徐漫着。正殿内辰宇支着头撑在案几上,暂放下公务听着眼前一男一女絮絮叨叨的闲话家常,心情杳渺。

如今局势国是定了,邦却未安,凌乾随时有可能会举兵骚扰边境。父皇仅是赐了他们兄弟几个自个儿的府邸,并未急着封侯加爵,这处白鹭园便是划分给他的,倒也满符合他的性子清雅的很。二哥刚做了阿爹,正忙着在府陪着二嫂养身子;六哥又去洛阳办差善后,安顿因战失家的百姓们了。父皇怕是还要去曲阜拜孔圣人,逗留些时日。剩下的国事胆子全压在他身上,接连着没日没夜的操劳,倒也念不起那些个不该念的事儿了。

“泰山真的那么雄壮吗?好想去瞧瞧,都怪阿爹,皇上都说了允许我随行,他偏说什么女儿家跟去了不成体统。”一阵埋怨溢口而出,韵菲不安分的晃着脚,满眸的向往,听着辰啸的描述更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