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家里冷冷清清的，也呆不住。”江策勉强地扯了扯唇，“我妈还在时，每到周末，她再迟也要为我留灯，还会一遍一遍地问我吃了没，给我热菜，备宵夜。以前老怪她不爱惜身体，如今想起来……再也没有人了……”

连笙喉头一紧，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所以把那份工作辞了，如今我妈不需要那笔医药费，而我也没多少空余的时间。”

“要不晚上我陪你住？我也可以给你备夜宵。”

江策又笑起来，一扫方才的阴霾：“你一个女孩子跑来跟我住，影响不大好。”

“其实也没什么……你老那么在乎别人的眼神干嘛？”连笙嘟哝道，“我跟小姨不合，我一回家她就出去住……可我又想回去见小江。”

“你小姨待你不错，每天都打电话关心你，亲人之间有什么仇那么深呢？你既然说了这些话，说明你也在乎她。”江策见连笙哑口无言，“人总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连笙嗯哼了一声：“好了好了，不欢迎我就算了，哪儿来那么的话，快点走啦，小江估计饿得要哭了。”

连笙如此不在意，却未料到江策的这句话会一语成谶。

连笙回到家接了小江出来，小江一见到江策就高兴地上去抱住他的腿：“大哥哥，我好想你啊！”

连笙见小江黏糊着江策，倒有些吃味。抱着双手站在一旁：“小屁孩，我对你不好么，只知道对他献殷勤！”

“唔。”小江看了一眼连笙，眨了眨眼睛，接着又转头去黏江策，竟然还假哭起来，“大哥哥，你为什么都不去餐厅了，没有人给我那么多的甜品，也没有人抱我回家了，呜呜呜……”

连笙哭笑不得，江策倒是很有爱心，把小江抱了起来：“小江乖，哥哥现在带你去吃冰激凌好不好？”

“江策，你不可以放纵小孩子的。”

“小孩子就是用来放纵的。”江策朝着她笑，又对小江道，“是不是啊，小江。”

小江笑嘻嘻地拖长了声音，抱住江策脖子：“是～大哥哥真好。”

江策和连笙带着小江出去饱餐了一顿，又带着他到附近的商场买了玩具才带他回去。回来的路上，小江又假装困得不行，非要江策抱他回去。连笙无奈地摇了摇头。

江策送完他们回家，连笙又送他到门口：“再见。”

“再见。”江策的眼睛还落在她的身上，唇抿得紧紧的，还有些紧张，他搂了她过来，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连笙返校那日，又在家门口遇上小姨。连笙一见到她就别扭地转过脸去，小姨上前唤了她一句：“笙笙，你有男朋友了？”

连笙口气不太好：“关你什么事？”

小姨一脸受伤，嘴唇微微动了动：“你可知道……”

“好了，我要回校了，小江在楼上等着你。”连笙走了几步，又道，“他只有我一个女朋友，再见。”

（9）

与江策在一起后，连笙觉得每一天都是快乐的。她仿佛回到了最初有人陪，有人疼的那一刻。即使只是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她也觉得幸福不已。

“连笙，你今天去哪儿了？电话也打不通。”方媛媛一见连笙回来就质问她。

连笙一脸茫然地挥了挥手机，“跟江策去吃饭了。时间太赶，手机没来得及充，怎么，找我有事？”

方媛媛往她的床上指了指：“是你小姨，今天下午来的，一直等到刚才才回去。她给你送来了厚衣服。”

连笙哦了一声，并没在意，看着书桌上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茶：“谢谢你招待她，我迟点给她打个电话。”

连笙对小姨的事并不放在心上，自从与江策在一起的事儿被她知道后，她时不时地打来电话与她谈话，甚至希望能够面谈一次。连笙已是不厌其烦，此后她拒绝她的电话，拒绝她的短信，甚至拒绝与她见面。小姨说得话无非是江策不适合，不合适。在连笙的心里，江策论才华，论人品都是没的说的，说他待人冷漠也不见得，从他待小江，待自己便能看出，他是个善心的人，当然这也就够了。

自己这么大了，没必要一直躲在她的羽翼。再则，上梁不正，下梁没必要跟着歪，在感情这件事上，她不要听她任何话。

“江策，你怎么才穿这么一点儿，都不冷吗？”元旦有三天假，江策得了空，两人才得以见上一面。连笙把江策的手抓过来，放在掌心里揉了揉，抱怨道，“手好冰。”

江策低低地笑出声来，勾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这样就暖和一些了。对了，你不是说这两天有演出？”

“这几天就准备陪着你了。”说着连笙叹了口气，“唉，我都减少了一笔收入，你得添给我。”

江策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问她：“可否用其他的方式偿还？”

“什么方式？”

“比如这样？”江策望着她的眼睛，唇贴着她脸颊蹭了蹭。

连笙反应过来时，江策已经在看别处了，口中还在低声地说着什么：“我们去哪儿吃好呢？”

连笙笑嘻嘻地眯起了眼睛，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将自己的唇印在他的唇上：“应该是这样，成年人的恋爱不用像初中生那么纯情的啦。”

“我的恋爱经验还停留在初中，我好像从小学开始就特别排斥女孩子。”江策面不改色地继续说话，耳根子却悄然发红，惹得连笙暗笑不已。只是连笙一听完他的话，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问他：“你不会喜欢亲近男孩子吧？”

江策看懂了连笙眼中的那抹促狭：“想到哪儿去了？我其实倒不是真的排斥女孩子，只是她们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而那时的我脏兮兮的，指甲长，头发乱……”

连笙迟疑地问了一句：“这是自卑吧？”

江策抿了抿唇，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指了指前面的小饭店：“就在这儿吃？”

连笙从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见江策不说，她也不问，点了点头，接着又道：“趁着明天有空，我做饭给你不？”

“你会？”

“当然会了，小时候我小阿姨在外面做工，家务活都是我干的……”连笙说道一半也悻悻地闭了嘴，“快些进去吧，迟会儿就没有菜了。”

次日，连笙与江策一同出去买了菜，然后去了江策的家。这是连笙第一次去江策的家，他家离小姨家不过五分钟的距离，也算是Ｓ市的一个豪华商品房。在连笙的印象中，这里的房子都应该是豪宅才对。可她进了房门，才发现这里与自己的想象是十万八千里。房中空荡荡的，除了一个壁挂液晶电视，一个破旧的电冰箱，几乎就没有其他的家具了，甚至连窗帘布都没有。

连笙在短暂的诧异之后，哈地笑了一声：“你这里弄得还真干净。”

江策嗯了一声，从厨子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到连笙的面前：“你先坐一下，太久没回家，都是灰尘，我打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