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不去吃饭不许吃这些。”
平日里江策特别宠小江,什么事都是依着他的,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声音中还带着些严厉。小江一下子红了眼,一言不发地朝连笙跑去。连笙略略皱了眉,看了一眼江策,却见他仍旧低头看报纸,表情淡淡的,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
连笙揉了揉小江的脑袋:“乖,晚饭还是要吃的,吃了饭再吃零食,好不好?”
“嗯!”
连笙带着小江去厨房,转身时冷声道:“自己不高兴了,不要把情绪发小孩子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
(32)
小江不高兴,眉头皱着,嘴巴撅着,连笙看着心疼。可想想江策说的话也没说错,她轻言安慰小江道:“乖,晚饭还是要吃的,否则会长不高。不过你可以只吃一点点。”
小江高兴地点了点头,毕竟是个孩子。
那天晚上,江策的脸色没有好过,他一直低头看报纸,连笙暗想一直盯着一样的内容会有趣味么?他极少这个样子,阴测测的,所以小江也有点被吓到了,没敢上前跟他说话,在饭后以最快的速度从他的面前抢回自己的那袋食物。
连笙收拾好碗筷后,小江跟着她上楼。他坐在连笙的旁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连笙玩游戏,他有心事,不像往日里那般叽叽喳喳。迟一些,他就困了,连笙从电脑前站了起来:“小江,去洗把脸,今天在这儿跟姐姐睡。”
小江迟疑了一下:“还是不了。”
“为什么?”
“我还是去哄哥哥吧。”
连笙满脸诧异,听到小江继续说:“他也总哄我,我不能因为他生气,就不理他。”
连笙心里总不是味儿,明明是自己带大的小孩,反而跟别人亲近。她刚想说几句,有人从外面开了门,江策的声音传来:“小江,睡觉了。”
“好。”小江甜甜地应了他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油乎乎的袋子,讨好地上前,“哥哥,我给你留了一对鸡翅。”
连笙想自己是真的嫉妒了,她刚刚还问过小江有没有鸡翅给自己一只,一转头,他就跟江策献殷勤。小江跑到一半,可能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对,转头傻呵呵地笑道:“姐姐,你吃过蛋挞了,所以这个鸡翅就给哥哥了。”
连笙果断地不理他,表示自己很生气。小江抓了抓脑袋:“反正,反正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连笙关了电脑站起来,把这一大一小都推出去,瞪着小江一字一顿道:“以后,你再也没有鸡翅吃了。”
“姐姐!”
江策开了口:“小江,明天哥哥给你买,要多少有多少。”
连笙重重把门关上。
等到连笙收拾好自己躺回床上,才觉得自己孩子气了,不禁笑出来,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后来,她碾转反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到了老朋友的关系,她失眠了。往日一切重新回到脑海里,曾跟着Fly舞队飙舞的画面都映入脑海中,不管有多少人误解过她,她仍旧认为那是她最轻松最快乐的时光。那个时候为了梦想而奋斗,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白天阿K说还缺一个老师,她也心动过,随即那点也便灰飞烟灭了。离开S市后,她参加过当地一个规模不算小的舞蹈赛,她过关斩将,用自己编排熟练舞步、动人舞姿征服了评委,一路晋级,过程中她也学会了另外几个舞种,可最出色的还是她的芭蕾。在进入前十时,因为要录影,她怕被江策认出来,硬生生放弃。可即使如此,她在当地也累积了不少的好名声,有不少的家长愿意把自己的小孩送到她这里学芭蕾,在几个朋友的帮忙下,她成立了她的个人舞蹈工作室。
她是花了心思去教的,那段时间,她觉得每天都是快乐。但是好景不长,一个下雨天,她穿着高跟鞋去商场逛街,可能是地上有水,脚滑了一下,接着她居然从高高的扶手梯上滚落下来。那一刻,她脑海中想到的是,江询他来报仇了。
休养的那段时间,是她最绝望的时刻。世上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是阴暗的。医生说,她的足尖再也撑不起来了。这种感觉,就像是钢琴家失去了演奏的双手。她想念站在明亮舞台上的自己,踮起足尖,旋转、旋转,不停地旋转,散发着优雅还有自信,那才是她的生命。
连笙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她竭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每当想起这些事,她还是会觉得崩溃。就在此刻,有人用钥匙开了门进来。连笙想都不想就知道是谁,她像刺猬一样竖起身上的刺,她屏住了呼吸,做好了时刻要战斗的准备。
那个男人在黑暗中摸索进来,坐在她的床旁。
他不开口,连笙也不说话,他们之间很久没说话了,她不想先开这个口。再说,他总是答非所问。
两人静坐了许久,连笙竟意外地有了困意,捂嘴打了个呵欠。
他突然开口叫她的名字:“连笙。”
“什么?”
“你名义上是阿询的妻子,冒冒然地让其他男人送回来不好。”
连笙冷笑一声:“那你都跟我上床了。你怎么也不扪心自问一下这样好不好?”
连笙这样的话令江策有了片刻的困惑,他沉默了许久:“那是个意外。”
“处心积虑吧。”
江策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我……”
“你想要做个卫道夫,我一点都不介意,你继续呗。可你不能拉着我做卫道女啊,凭什么呀?你现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一家之长?旧情人?阿询还没说他介意不介意呢,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连笙口风一转,“不过阿询他,反正也看不见。我爱怎么就怎么,我就是跟其他男人上了床,他也不会说我半句!”
“连笙!”
听到江策愤怒的呵斥声,连笙觉得很满足。她讨厌见到他这个死样子,不死不活地讨人厌,她就是想惹怒他,就是想惹怒可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连笙一向伶牙俐齿,她只是懒得说话,只要她愿意她绝对有让人张口无言的本事。江策不善辞令,此刻一张脸涨得通红,只是暴躁地去扯连笙的睡衣。连笙抓住他的手,凉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江策咬牙切齿,用力地将连笙往自己的怀里带:“我不要当君子。”
“不要当君子当什么,衣冠禽兽么?可你比禽兽还禽兽。”连笙的手指甲又养长了,挠在他的脖子上,厉声道,“滚开一些,我不喜欢吃剩下的东西,馊掉了,味道不太好。”
江策又气又怒,手却慢慢地停了下来,紧紧地握成了拳。他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几乎是哀求道:“不要这样说。”
连笙呵了一声,眼睛有微微的酸涩,却还是努力地瞪大,明明知道他看不到:“我乐意。”
“别这样,连笙。算我求你。”
“曾经我爱着一个人,我费了我所有的心思去爱他,我把我整颗心都虔诚地捧到他的面前。虽然我犯了错,但是远远不及他犯下的。”连笙淡淡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些事不关己的话,“后来不爱了,你知道不爱了是什么感觉吗?看着那个人是好抑或坏,我都不会有感觉,不会为他高兴,不会为他难过。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她的话,很直接。江策只觉得喉咙一堵,有什么朝他的胸口压来,令他喘不过气来。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个位置,很疼很疼。
他站起身慢慢地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来:“如果这样你能开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