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1 / 1)

“王爷,王爷您息怒啊!”秦氏见她说不出话,连忙磕头求情,“王妃被杨氏蒙骗,什么都不知情,待她识破毒妇的奸计,一刻也没敢耽搁,立时带人将柳……柳妹妹救了出来!”

董氏胆小怯懦,吓得直哭,见徐宏灿兄弟三个急急赶了过来,立时躲到亲儿子身后。

徐宏灿和徐宏焕也奸过絮娘,撞上父王发火,心里头虚得很,连忙跪在地上跟着磕头。

徐元昌听到絮娘平安的消息,勉强压住几近沸腾的怒火,将祁氏松开。

他冷笑道:“我把家交给你,原指望你执掌中馈,统御后宅,上上下下和和美美,万想不到这一回竟然会后院起火。王妃,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和杨氏一样对絮娘怀恨在心,打算趁我不在借刀杀人?”

祁氏见徐元昌如此不讲情面,心里又怕又恨。

她怕的是他查清真相,对她痛下杀手,恨的是这么多年来,自己忍着嫉妒的折磨,兢兢业业地相夫教子,他却从未将她的付出看在眼里。

她咬碎银牙,以退为进:“臣妾真的毫不知情,若有半句谎言,必遭天打雷劈。不过,王爷责怪得有理,臣妾身为主母,识人不清,确实难辞其咎……”

她以眼神制止两个儿子求情,俯身向徐元昌行了个大礼:“臣妾自请入家庙修行,为王爷和灿儿、焕儿他们几个祈福诵经,吃斋念佛,再不踏出家庙半步。请王爷成全!”

她当然不想进家庙吃苦受罪。

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在逼徐元昌让步,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然而,她低估了徐元昌的狠心和对絮娘的在意。

“也好。”徐元昌干脆利索地答应下来,“你收拾收拾,今晚就搬过去吧,若是闲着没事,多抄几本佛经静静心,也给孩子们积些功德!”

他早就嫌无趣的正妻碍眼,这会儿甚至残忍地想:要是她所求的是一封休书就更好了。

待会儿见到絮娘,娇滴滴的人儿遭了好一番摧残,还不知要怎么恼他,没准连门都不肯让他进。

如果祁氏将正妃之位腾出,他还可以拿那个显赫的名分博美人一笑。

祁氏怔怔地看着徐元昌不耐烦的表情,只觉说不出的陌生。

谁也不是天生的黑心烂肺,未出阁的时候,她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也做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

再不济,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总不过分吧?

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良人”如此冷心冷情,吝于施舍半分信任、半分尊重。

祁氏秀美的面孔因极度的羞怒与痛苦,逐渐变得狰狞。

她的喉咙里逸出低低的笑声,逐渐变得歇斯底里,怨毒地瞪着徐元昌,骇得他下意识倒退半步。

“臣妾知道王爷喜欢柳氏,悄悄把她放在心尖上,那种在意比当时对公主的感觉更甚。”她捂着颈间鲜明的掐痕,一边笑,一边掉眼泪,“可是,柳氏不在王府,往后也不会再回来。王爷,这就叫造化弄人,您越在意,越得不到。”

徐元昌听见“喜欢”二字,心口一跳,正要否认,觉出她话音不对,拧眉道:“什么意思?你把絮娘藏到了哪里?”

祁氏的笑声变得清脆,好像变成了那个在深闺做梦的天真少女。

她语调轻快,声音上扬:“王爷猜不出来吗?当然在宫里呀,在最尊贵、最安全的地方。柳妹妹否极泰来,深得圣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已被圣上封为一品夫人,哪里还记得您这个旧人呢?”

徐元昌最害怕的事变成现实。

他狠狠看了祁氏一眼,拔出腰间佩剑,一剑捅死闵北宸。

鲜血飙了他满身,脸上也溅了好几滴,在场众人无不魂飞魄散,噤若寒蝉。

徐元昌连衣裳都顾不上换,高声呼喝着让下人牵来快马,怒气冲冲地进宫面圣。

231|第二百二十六回 剑拔弩张豆萁相煎,魂飞魄散避之不及

徐元昌带着一身的血强闯宫门,禁卫军们虽然受他管辖,却担负着保卫圣上的职责,只能硬着头皮拦住去路,使人速速往宫里报信。

“狗奴才,本王的路你们也敢拦?”徐元昌被愤怒冲昏头脑,“呛啷”一声长剑出鞘,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还不让开?”

禁卫军统领闹不清他唱的哪出戏,带着众人乌压压跪了一地,壮着胆子劝告道:“王爷,携兵器入宫可是大忌,圣上怪罪下来,咱们担待不起……您好歹解下兵刃,再找个地方换身干净衣裳……”

徐元昌阴森森一笑,剑身如灵蛇般抖动,在禁卫军统领颈间抹出一道血痕,问道:“你怕他怪罪,就不怕我怪罪?再不让路,本王立时教你人头落地!”

正僵持间,年轻的小太监边跑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圣上有旨,宣三王爷觐见!”

徐元昌闭了闭眼睛,勉强压下胸中恶气,将宝剑抛在地上,昂首阔步走进宫城。

不多时,一君一臣,一兄一弟分立于台阶上下,无声对峙。

徐元景早知道弟弟会来要人,却没想到他连皇家的体面都不顾,浑身浴血,杀气腾腾,不由生出几分忌惮。

或许是快活的日子过得太久,平日里的相处也还算融洽,徐元景竟然忘了弟弟和他根本不一样。

弟弟虽然懒散荒唐,沉迷女色,却是他们兄弟中最聪明的一个,文武双全,足智多谋。

先帝不止一次当着众臣的面夸赞他龙章凤姿,有治世之能,还有许多名士才子心甘情愿地追随他,到现在都不肯入仕。

夺嫡之时,弟弟不是没有胜算,只是不想和他争。

是看在乐阳的面子上,对他的同情和施舍。

徐元景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舒服。

他压下这种不适,语气比平日里更为温和,好像半点儿也不计较徐元昌的僭越:“三弟一路辛苦,这趟的差事办得可还顺利?”

“顺利。”徐元昌阴阳怪气地答了两个字,没耐心打太极,直接切入正题,“皇兄,把絮娘还给我。”

“你知道你府里的女人,把她害成了什么样子吗?”徐元景低垂眼皮,看着洒在金砖上的日光,神情不辨喜怒,声线也很平静,“把她救回来的时候,她浑身上下全是伤痕,几乎去了半条命,住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常常做噩梦,一提起你就哭。”

徐元昌的神色有些不自在,道:“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会给她一个说法。”

“皇兄,她不是乐阳,你我都清楚,再像也不是。”他警惕地打量着徐元景的表情,脊背紧绷,如临大敌,“这段时间,你代我照顾她,想必也已经沾过她的身子,我不计较这个,只想把她接回去。你要是实在思念乐阳,我再寻个和她长得差不多的女子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