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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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已定,按理红昭同蒋漱清便不该再相见。但蒋漱清不放心,还是趁着夜摸了进来,这回他留了心,并未像上次一般莽莽撞撞闯进来。小羊奴也认得他,看他一眼便不理了。
因为时候尚早,红昭并未入眠,正趴在床上玩九连环。这东西是随蒋漱清的聘礼一同送来的,却不是新打的,而是蒋漱清的旧物。红昭不会弄,自吃了晚饭便趴在床上解,待蒋漱清来时也没解开,他生气地把东西甩在一边。
蒋漱清正巧捡过来,想笑又不敢当着红昭的面笑。他坐到床边,解给红昭看:“喏,要这样弄。”
红昭看了一会儿没记住,他不觉得自己笨,只觉得是东西不好。他心里更恼:“不玩这个,好没意思。”他把脸压在手腕上歪着头望蒋漱清,“不是说不能见面么,你怎么来了?”
蒋漱清把东西放下,他低头看红昭,替红昭拉了拉寝衣,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违礼的地方早便不止这一处,现下便是来瞧你又有什么不可的呢。”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太子今日来找你了?”
红昭把嘴巴一撇:“少提他。”
蒋漱清轻轻挑眉:“怎么,他来同你说什么了?”说来他也惊讶,他本以为狄玉生定会阻拦他与红昭的婚事,可今日狄玉生离开后,蒋漱清却并未听见什么消息。
红昭今日在狄玉生那里受了气,他不想提狄玉生,翻身往床榻内一滚,头发散乱着斜着身子望狄蒋漱清:“你要再问,你也出去。”
蒋漱清望进红昭黑珍珠似的一双鹿眼里,他果然不再提了。蒋漱清爬进红昭的床帐里,伸手捞过红昭的身子抱住了:“我陪你睡半夜,下半夜我再走。”他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说,将要开口时却又压住了。最终他用食指蹭了蹭红昭柔软的面颊,踌躇着开口,“你嫁江师安,是因为他赎了你吗?”
“将军么……”顺着蒋漱清的话,红昭的心思也跟着回到了过去:那时若是别人来赎他,他愿意跟着走么?
大抵是不愿的。
但江师安死了许久了,久到红昭几乎忘记了江师安身上的温度。他仰面望着蒋漱清的眼,凑上去用唇贴住了蒋漱清的薄唇,不满似的嘟囔了两声:“你好啰嗦……总问这些。”红昭的手掌按在蒋漱清的喉咙上,摸到了蒋漱清上下滚动的喉结。红昭的两瓣唇沾了些水色,他坐在蒋漱清身上,垂着眼看见蒋漱清俊逸清隽的面孔。红昭把眼微微眯起,忽然道:“你从前总嫌弃我,现在倒想起来管束我了。”
蒋漱清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按在红昭的腰后,他手心烫得惊人。被红昭质问了,他面色微微有些红,却眼睫轻颤了一下说了实话:“那时为色所惑,不是嫌你,是嫌我自己。”
红昭偏了一点头,他嘴角翘着,得意道:“你喜欢我,天经地义,有什么可嫌的。红穗姐姐说我美若天仙。”
蒋漱清轻轻抿唇笑了一下:“天仙?”
红昭见状狐疑地盯着他:“怎么,我不美吗?”
蒋漱清不言语,低头覆住了他的唇。
自然是美的。红昭或许是天生的美人,朱唇皓齿、丰肉微骨,从内至外,从容貌到性子,大抵生来便是要别人爱他的。只是红昭不是仙而是妖,吃人心、要人命,吐出一点摄人的香气把蒋漱清的魂勾了去囫囵吞下,叫他的心满了也脏了。蒋漱清扑住红昭搂住了,俯首下去撞进浮动的暗香里,他声音低低的,商量似的:“叫我弄一弄……我再回去,好不好?”
红昭被他按在塌上压住了,身上沾了满身蒋漱清身上的热气,他有些嫌弃,略微挣脱开了一点勉强道:“好罢……”
蒋漱清动情时也显得干干净净的,只是多少因为情欲而变得有些潮湿,他含住红昭的两瓣唇轻轻舔咬着,尝到了一点甜味,又似只是错觉。蒋漱清喟叹一声,褪去红昭的衣衫搂住满手滑腻的皮肉。他平日里从来不熏香,如今却爱红昭身上的异香爱得难舍,色授魂与、心愉于侧。大抵这世间的人,自己越缺什么,便越爱什么。蒋漱清越是古板越是无趣,便越爱红昭的活泼与生动。书生与妖精,合该便是要纠缠的。
红昭的腿缠上了蒋漱清的腰,蒋漱清的手掌也顺势摸了下去。指腹间的触感太惑人,蒋漱清喘得厉害,脸也热得厉害。他身上汗涔涔的,衣衫便也有些粘身了。蒋漱清胡乱褪去衣衫丢在床榻上,露出一身玉似的肌骨。他脊背生得极端直,一根竹节似的脊骨并着两扇蝴蝶似的肩,宽宽阔阔罩住了红昭。他是清雅的人,却偏生易生汗,身上热气蒸得红昭也有些面红了。
红昭偏着头躲他,推他一把:“呀,你好重,怎么压着我?”
蒋漱清低下头去用鼻尖蹭红昭的脸,他把手从红昭的腿间抽出,沾了满手透明的水液。蒋漱清低头望了一会儿,忽然将手递到脸前嗅了嗅。红昭吃惊地“呀”了一声,便见蒋漱清低下头去伸出舌尖将指腹轻轻舔过了。
红昭连忙打掉他的手,又惊又羞:“你好不要脸!”
蒋漱清面上微窘,似是有些羞耻:“……不难吃。”味道有些怪,也有些腥,但是闻着却叫人血脉喷张、头也昏了。
红昭的腿间散落着许多衣衫,挡住了腿间的风景。蒋漱清捞起红昭的腿,他在床上跪直了,扶着红昭的腿慢慢将自己的东西送了进去:“唔……”
陡然插进去,红昭有些受不住,他两只手抓住身后枕着的枕头,身子也蜷住了:“别、等一等……”
蒋漱清果然停住等了他一会儿,只是红昭缠得太紧,如何忍得住?蒋漱清忍了片刻便又顶了进去。红昭被他顶得落了细碎的泪,呜呜咽咽地哭着。
蒋漱清喘着粗气,他低下头去亲着红昭的面颊轻轻哄他:“哪里疼了吗,我轻些?”
红昭被他弄得身子软了,身上也没了劲儿,偶尔被蒋漱清用唇蹭了,便追着用牙去咬,勾得蒋漱清身上发痒,更难自持。
蒋漱清难说得出床上那些俏皮话,便越发用着力、使着劲,搅弄得红昭呻吟哭泣不断。蒋漱清以为红昭身上疼了,可红昭的腿缠他缠得紧,又叫他难以抽身,便又陷了进去,捣出淫腥的水液与淫靡的声响。
从前,蒋漱清知道这世上有情欲,却既不关心也不想要,如今却掉进了妖精洞里,再出不去了。他撑着胳膊半压在红昭身上,发丝倾了满背,一声声密密叫着红昭的名字:“红昭、红昭……”
这日看过红昭,下一次见面便是成婚那日了。蒋漱清有些不舍红昭,薄唇细细吻着红昭的面。他身上热得厉害,唇却是凉的,红昭朦胧着一双眼,主动拿面颊去蹭他。
蒋漱清搂住他,情到浓时更不舍松开。他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到头来都化为情欲融在了红昭的身体里,一寸一寸填满了红昭。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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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慢一快的梆子声连续敲过三次,戌时了。
狄玉生抬起眼,看见宫墙外日头逐渐落了。他面上岑寂得厉害,也麻木得厉害,一双眸子冷水似的,乍看过去,倒有几分摄人的寒意。
一边的太监低着头,忍住了瑟缩的反应:“殿下,娘娘请您进殿。”
狄玉生默了半晌,喃喃自语般:“戌时了。”
太监摸不准狄玉生话里的意思,跟着应了一声:“是,殿下,已是戌时了。外头天也凉了,您请进吧。”
狄玉生脊背挺得极直,像一棵孤独的松,又或是站得僵了,他的脚动了一下才慢慢走进殿中。他来时公孙皇后正歇着,便叫他在外头等了一会儿。但狄玉生心里冷笑,是不是真歇着,谁知道呢。
明明殿内熏着香,温度也合适,狄玉生却觉得自己仿佛进了一个吃人的洞窟,黑黢黢的,竟叫他有些看不清。他的母亲,皇后公孙氏,便在这吃人的洞窟里待了近二旬,从一个温柔和善的贵族小姐变成了一个冷血淡漠连儿子都要算计的皇家人。
狄玉生一脚踏进了这吃人的地方,猜想红昭此时大概已经进了蒋家的门。狄玉生恍惚以为自己的魂已经脱了出去,却依旧受了这肉身的束缚,不得不留在这里盯着自己行尸走肉般的身躯。
“我儿。”
公孙皇后的声音把狄玉生拉回了这人间,他垂下眼:“母亲。”
公孙皇后用手指了指,叫狄玉生坐下。她身子清瘦,面上慈悲又和蔼:“嗳,本宫听说蒋家的孩子今日娶亲,本宫人不能去,便只好叫人送了礼去。”
狄玉生心中近乎悲凉了,原来她也知道红昭今日出嫁。狄玉生抬起头,心中生出酸涩的苦来,他几乎有些恨了:“怎么,母亲把我叫进宫里,难道是怕我去抢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