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美人即使是发火也是美人恩。

太子狄玉生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晃神之后又掩饰似的低下头的青竹，唇边的笑容更加真诚：江师安真是娶了位好妻子啊。

狄玉生跟着红昭还要往内屋走，青竹及时拦在了他身前：“太子殿下。”

狄玉生止住步伐，没有看青竹，只望着红昭纤细的背影：“夫人，不知道将军什么时候回来，不如孤在这里等一会儿？”

红昭闻言转过头奇怪地看着他，仿佛是奇怪狄玉生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种话。但片刻后他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不管外面的流言怎么传，他总归是将军府的正室夫人……他是不是要替江师安待客啊？

红昭有些犹豫：他的出身不好，可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些。江师安娶他回来大概也不曾指望过他这些，因此从来没有同他说过。但是……红昭在狄玉生身上扫了一眼，注意到狄玉生腰间挂了一块精致华贵的玉佩，隐隐约约能看见其上雕刻着的祥云纹。

太子……在嫁给江师安之前，红昭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能接触到天家。

自己已经成了将军夫人，干嘛还要怕这些……江师安威名在外，哪怕红昭在小轩楼里都听过对方的赫赫大名。想到这里，红昭的屁股慢慢挪到了椅子上：“那好吧，坐在这里等吗？”

狄玉生脸色不变，面上笑容如春风般和煦：“那就谢过夫人了。”

红昭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的做得还算像样。一旁的青竹却脸色一变再变，慢慢退了出去，预备吩咐人去军营通知将军了。

狄玉生注意到青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他把视线移回红昭的脸上，温和地开口：“夫人今年几岁了？”

红昭听着狄玉生的语气像是在问小孩子似的，他有些不自在，又有些心虚：“十六了。”其实是十八，小轩楼的妈妈怕他年纪大了不好卖出去，又怕他太小即使卖出去了也容易坏身子，因而虽然把他留到了十八岁才卖却总是把他往小了说。

狄玉生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声：“十六啊……那孤比你大三岁。”他闲聊似的，“夫人是在江南同将军遇上的吗？”

红昭点了点头。

大概是江南州府府尹想要讨好江师安，特意请客带他去了小轩楼，赎红昭的天价银钱也是江南州府府尹出的。当然，江师安不仅把红昭从江南带回了京城，也把江南州府府尹这个吃里扒外贪墨钱响的东西用木囚带回了京城。

狄玉生用红昭的折扇敲了敲掌心，语气十足地真诚：“将军好福气，之前总是传闻将军一心治军不近女色，原来是因为……”说到这里，狄玉生停顿了一下，“只是夫人在府上，大概受了许多委屈罢。”

红昭犹豫了一下：“倒也还好……”江师安是独子，又没有妾氏，老夫人亦不管事，除了外面的流言蜚语，红昭确实过得还可以。

红昭狐疑地看了狄玉生一眼，只觉得这太子殿下问东问西却又不知道要做什么。红昭有些无聊了，他往屋子里一看，才发现青竹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红昭拧了一下眉：这没眼色的，又偷懒去了！

狄玉生忽然把自己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放在桌上，红昭的视线立即被那块色泽上佳的极品美玉吸引住了。狄玉生把玉佩向红昭这边推了一些：“玉养人，夫人怎么不带玉？”

比起品相复杂的玉石，红昭更喜欢黄金，毕竟只有黄金永远都不会变，也不会欺骗他。但他还是被狄玉生的这块玉吸引住了，他下意识伸手去摸。红昭的指腹触到玉佩的边缘，他吃了一惊：这玉好生奇怪，竟然是温的！

红昭情不自禁开口问道：“这是什么玉？”

狄玉生把玉佩推得离红昭更近了一些，手指无意似的触碰到了红昭的小手指，搭上了便没有放开。红昭的心思全在这块稀奇的玉佩上了，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狄玉生和煦开口：“夫人喜欢吗？这是上供的暖玉，听说冬天带了还能舒筋活血。夫人若是喜欢，孤改日便让人送一块来。”

红昭越看这玉佩越想要，他现在也不觉得这太子讨人厌了，反倒冲着狄玉生笑了一下：“真的吗？什么时候送给我，也是玉佩吗？”

狄玉生的视线放在红昭的脸上，半晌回过神垂下眼扫在红昭的手腕处：“……只有一对玉镯了。我未曾娶妻，便一直闲置在库房里。如今夫人想要，我过几日……我明日就给夫人送来，夫人觉得如何？”

红昭越听越满意：“好。”

狄玉生看着红昭的神色，他笑了一下：“金配玉更佳，不知夫人小名，我好吩咐工匠连夜在玉镯上镶一圈。”

红昭想象了一下，皱了一下眉，毫不客气开口道：“那样好丑。”

狄玉生愣了一下，继而又笑了：“好罢，既然夫人不喜欢。”

狄玉生还想要问红昭的名字，就听见屋外传来走路时甲衣相撞的声音，紧接着他听见江师安的声音，平淡中似乎带了一点不悦：“红昭。”

江师安：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回来捉奸了。

第三章

03

先前在狄玉生面前骄横的红昭一下子乖顺起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门口走进的人小声开口：“将军，你回来啦？”

江师安的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眼，没有说话。

红昭还没有见过江师安穿甲衣的样子，一时更加拘谨。他捏着自己的手指，看见跟在江师安身后进来的青竹，忍不住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肯定是他去通风报信！

青竹神色一变，把头压得更低。

江师安对着红昭伸出手臂，红昭会意，立即快步走到江师安身边挽住了对方的胳膊。又硬又冷的甲衣隔着衣服也十分硌人，红昭的视线在江师安和狄玉生之间转了转：“将军要待客吗？那我就先进去了？”

江师安垂眼看了他一会儿，颔首同意了。

红昭立即松开了手，快步朝里屋走去了，只是走到一半他忽然又回头看了一眼狄玉生。当着江师安的面红昭不好明说要玉，他视线移到被狄玉生握在手中的折扇，几步走过去抽了回来，同时无声对狄玉生做了个口型：玉镯！

狄玉生笑眯眯地眨了一下左眼，红昭放心地拿着折扇进屋了。

不知道江师安和狄玉生在外面说些什么，红昭坐在梳妆台前还没数完自己的金银首饰江师安就已经进来了。

江师安站在红昭身后，他的手顺着红昭的手腕向下捞起红昭的手指，也一并捞起了被红昭捉在指尖的红玉耳饰。

红昭是有耳洞的，只是很少戴这些配饰。

江师安捏着红昭柔软的耳垂替他戴上了这枚红玉耳饰，又在镜中端详了一会儿。他慢慢弯下腰，薄唇贴在红昭的耳边轻轻磨蹭着。

冰凉的甲衣压住了红昭的背，他有些不自在，小声开口：“将军，还是白天……”

江师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不容置喙：“叫夫君。”

红昭犹豫了一下，还是顺着江师安开口道：“夫君……”只有在床上才需要叫夫君，红昭明白江师安这是要和他白日宣淫了。明明来了京城后江师安就收敛了许多，至少白天不会……

江师安将红昭打横抱起，朝着床铺走去。他把红昭放在床上，随手把甲衣卸下来扔在一旁，俯身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