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南勾唇一笑:“二哥,今天教你一句古话‘贪人无饥饱,胡椒亦求多’,走,且与我去看看还丢了什么别的没有。”

回到苏擎屋内果然茶杯没了,一套四杯一个不剩。

“诶呦,我的宝贝!她们怎么还偷上了!!”

“我早说了,歪门邪道,偷又算什么,不过这珐琅彩茶杯不过是近代仿品罢了,实则也是仿的不错,一般人也看不出端倪,但也不值什么钱。”

“你刚才不是说是宝贝嘛?”

“骗骗不懂的人罢了,哦,忘了,你也是个眼拙的。”

“你?!”

“该说,不眼拙能被这这等人骗的团团转?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你被抓的事儿,路上不少人也看到了,只求不要有人认出你来就好,最近你就不要出门了,此事等你父亲回来还是要同他讲清的,可他也绕不了你。”阮知仪从外款步入屋,“要不是你三弟,你今日也少不了被狠敲一回竹杠,你可要好好道谢。”

苏擎听母亲讲完,心情又暗淡了三分。

“要想谢我,不必言语,跟着我去铺子里忙几天就是了,最近正缺个老实不出门的掌柜。”苏念南讲完,苏擎觉得他的佛光更耀眼了。是亲弟,比大哥苏复霄要亲上百倍。心中也打定主意,这段时间便跟着他混了。

太机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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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风雨欲来

昨日苏三少又未到绣坊,怀素从绣坊出来此刻正歇在正堂吃茶,她倒希望这苏三少以后都不来才好,可又觉得不好好折磨他一番是不够的。直到大哥从铺子上归来,带了消息:“昨日苏公馆出事了,苏二公子让警察在街上抓了,不少人看见了,好像闹的挺凶的,戏园内边也传开了,说是苏二公子在那里逞凶斗狠了,不知是真是假,我已派人去寻念南兄,他应该也在跟着家里处理此事,铺子上恐怕忙不过来,要问他是否需要帮忙。”

“大哥,人家的事你又参与什么,自家铺子还赔着呢,还有工夫管别人家了。”

“怀素,若没苏兄入股,咱们家店铺可都得关门了,如今赔的也不少,定要‘革新’一番的,且不说我在外面学的,这街上人的衣着已是大有不同, 难道你看不出?”

“大哥,可是你也不能忘本,咱们言氏一绝的针法,你竟然因为他几个钱就要教了他!”

“唉,怀素,咱们言氏的东西已经是落后的了,如今要‘革新’,不和人共赏不与行家商议怎么改进,苏兄和我也讲了,他不是要抢走咱们家的传承手艺,是要救咱们,让它在精美新衣上传承,再守旧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他只是嘴上这么讲,万一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又怎么办?”

“这事儿,我也考虑过的,实则他本来是要带几个老师傅来学的,可是我对他讲,太多外人来看始终不妥,我也只信得过他,让他自己先学,需要时再让咱们家的老师傅去他哪里教,要绣什么就教什么,他一个贵公子出身的,能学得了几成,手艺人的功夫可不是几日就能学会的,老师傅也就教部分图样,咱们有所保留,不怕教出了徒弟反了天。”

怀素听他这样讲完,脸色才好了些。

“看来留了几年洋还是学了点东西的。”言怀素喝了口茶调侃自家大哥道。

“瞧瞧,让你说的,我做大哥的好像真成了废材了,哪家小妹如斯啊,说也说够了,小妹不如与我同去,人情上也是过得去,再一则我也想知道,他手里八间商铺各个都生意旺得很,是有何秘诀。”

言怀素思索一番,倒是如此,不过一想到上次还跟他不欢而散,心中多少有些疙瘩。她将茶水一饮而尽,为了自家店铺,只得先忍忍了。

不一会儿,言琼英派去打探的小厮回来,说苏三公子此刻正在洋服店铺,正中兄妹俩下怀,两人便驱马车前去。

四月的寒城,到处梧桐花絮纷飞,一路上都像下着金色的细雨,马车内的言怀素掀开车帘,外面的花絮飞到她黑丝绒一般的睫毛上,一瞬间就迷了眼,她揉眼揉得眼角湿润,更显得她梨花带雨。这会儿车停了,她红着眼跟着大哥下了车。

苏擎坐在掌柜的位置,二郎腿高跷,百无聊赖的听着三弟跟小裁缝夸着一位年过半百的富贾太太,这位太太套进旗袍好像一只虎背熊腰的圆角瓜,愣是让俩人夸成体态丰腴,丰神绰约。苏擎是长了见识了,他不得不感叹,这做生意真是苦役,生意好不好,这说话不占八成也得六成,要他这从小没人敢逆着的主,可没这耐心。正想着,从外面推门进来两人。男子浓眉明眸,一身新潮条纹立领西装。身后挡住一女子,一露出面容来,苏擎不禁坐了起来,好一美人。芙蓉如面柳如眉,眼凝墨玉,鬓若金貂须,仪态雅致,清新绝俗。她穿着一身素淡的老式长裙,显得颇为古典。

苏擎回过神来,赶紧招呼上去。两人却直言要找苏念南,苏擎心中盘算道;这么个天仙,待会可要叫三弟好好引荐。正想着,抬头便对上苏念南的眼神,苏念南的一双凤眼像是把他看透一般,竟将两人请了出去。

“琼英兄和言小姐是何事,怎么亲自到访了?”

兄妹俩被请出店铺感觉有些唐突。

“是来看你,昨日你未来,有些担心。”言琼英道

“不过家事,已处理了,不碍事,不过此事都已传到你们耳中,倒是叫你们兄妹费心了。”苏念南叹气,果然还是传开了。

“果然是苏总参谋长家,不过毛毛雨的小事,是我们小题大做了。”

“琼英兄说笑了,此事并不严重,你们早些回吧……哦,稍等。”苏念南进屋内取出一把油纸伞:“外面梧桐花絮稠密,我刚才见苏小姐眼都迷红了,你们上下车打上伞能舒适的多。”竟是十分细心的,言怀素有些意外。

正要走时,一直在屋内的苏擎开门出来了:“三弟,怎么不招呼人进屋呢?”言氏兄妹听完讶异,怪不得这苏念南一个劲儿的赶他俩走,原来这风波主角就在铺子内,两兄弟同父异母,相貌并不十分相似,是以兄妹俩适才并未发觉。

苏擎为了留住美人认识一番,也顾不上自家三弟白眼了,只能巴巴的出门挽留。后来听苏念南介绍才知,原来不是客人而是合作伙伴。苏擎为了讨好美人,拉着苏念南,要他送二人一身洋服再送人走。

苏念南一看,自家二哥已经“暴露”,便也不顾忌了。苏擎提出送洋服,他看出二哥弦外之音,但一想可能以此缓和与言怀素的针锋相对,便同意了。不仅同意,还从库房拿出了几套准备打样用的精制旗袍,言怀素身材匀称,样子只需小改几针便可。言琼英则一路劝解自家古董小妹,多试新物。

待得言怀素穿上一件水蓝色月白封边银线蝴蝶刺绣的旗袍,凸显出她曼妙身材,生生看呆了苏擎。苏念南则拿出一只白水牛角骨镶珍珠蝴蝶发夹,说是甚配她的就交于怀素,怀素戴上发夹,在落地镜中看着自己,又看了看一旁的老式长裙,心中也起了变化。

就在众人在店里选衣有些热闹的时候,苏擎的司机进到店内一句话打破了这份热闹:“二少、三少,刚才福寿来通知,老爷回来了,二位快回公馆吧!” 苏擎听完这话脸都白了,鉴于还有外人在司机没有多说,不过从司机的焦急神情中苏念南可以预见,即将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五回 针锋相对

苏公馆内,苏擎跪在地上,其父苏秦拔出一把金铜雕花护柄指挥刀,直指他天灵盖。若不是阮知仪拼拦腰抱住苏秦,剑尖就要刺到自己二儿子头上了。苏念南也看出父亲是气着了,他拉过大哥苏复霄小声询问得知,原来他们父子二人前日去往霜天城,是吃了顿冷羹回来的。

说起缘由,这霜天城和寒城本是半环形地势,寒城在内,霜天城在外,霜天城地势险恶,易出不易进,人口稀少,却是兵家必争之地。

总参谋长苏秦和大都督唐路峰都居住在寒城,轮流派兵驻守霜天城,两人军力不相上下,平日里互相牵制,战时互相扶持,也是相安无事。

而此次新任大元帅张济川带来军情,北方它系军要攻打霜天城,拿下两城,因此张济川驻守在霜天城,并提出要征用苏家军。而为何不征用唐都督军队,听苏父说是因为张济川原来乃去世袁袭总统旧部下,受袁袭一手提拔才有了今天,而唐路峰的二儿子唐汇慕娶的正是袁袭之女袁婕。这张济川和唐路峰其实是旧识,都曾在袁袭手下任职。

如此一来,苏父便站了劣势。

苏秦带苏复霄前去霜天城本是为了先一步示好抢得先机,却得了个被征兵的命令,心情憋闷,又听说二子纵凶杀人进了大牢,更是一股怒火直冲心头。

若不是亲生,苏擎早就被一枪毙了,哪里还用得上军刀。

苏父碍于夫人阻挠,又下不去死手,干脆扔下军刀,对着苏擎肩膀就是一脚。阮知仪则转身扑过去,边哭边用身体护住自己的儿子。眼看事态愈发混乱,苏念南思索二三,开口劝解:“父亲,此事也不能完全怪二哥,本就是表哥阮荆邀我们去他的包厢,谁知他中途离开,我又被店里伙计叫走,是他包厢中的生人有心闹事,就是为了讹诈,这才让二哥成了替罪羊。”

“你不必替他言语!以后不许与那个阮荆来往!”苏秦冷哼一声离去。

苏念南看着苏父离去的背影,眼神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