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哪里去?”

“你看看导航,找一个人少的地方,”我抓紧罗旭的手腕,把麻绳绕过去,“我今天就要把他揍得妈都不认识。”

许秋凝拧钥匙踩油门,刺目的车灯“刷”地破开黑夜,车身顺利地退出停车场,转出了医院大门,在寂静的柏油马路上奔驰起来。

“你系绳子系得这么溜?”

“之前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学过。”我随口道。

讲真,我和罗鹏之间经常用绳子玩情趣。怎么系就是个花架子能轻而易举挣开,怎么系才能结结实实能把人勒得血液不循环,我都清楚。

车里光线极暗,我担心罗旭随时都可能缓过神来反抗,手上动作不停,急得满头大汗,后背衣服里一片燥热。

刚把他的手给捆利索了,罗旭也清醒过来,一时间我们两人静静地对视,两秒过后,他睁圆了眼睛,像是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都开始极度不安分地挣扎扭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喊叫。

我卡住他的脖子,膝盖顶在他的小腹上,因为嘴被塞着,只能勉强能猜出来他大概是在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

“闭上嘴,你再叫一句试试。”我收紧手指,一再用力,看着这张令人憎恶的脸,掌下触感温热,脆弱的血管青筋有力地跳动着,我现在想要掐死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医院后面有条挨着河的路,人不多,我开去那里了,”许秋凝偏了一下头,似乎有点犹豫,“孙君阳,你悠着点…”

“好的好的不会出事的。”我自然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来,松了松力度,放开他的脖子,罗旭瞬间胸膛剧烈起伏,鼻翼翕动着,疯狂地汲取着空气。

他眼里毫无防备的惊恐极大地满足了我内心阴暗的那一部分。

许秋凝开到医院后面,停车,我推开车门,拖着罗旭摔倒一旁树林的土地上,他狼狈地打了一个滚,但是手脚都被绑住,根本无法顺利逃跑,只能尽可能地挪动着身体。

“你帮我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我嘱咐着许秋凝,随后大步跨到罗旭面前,抬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

上大学的时候,罗鹏还给我讲过怎么打架是网死里打,怎么打不伤要害,虽说过去已久,但我还是能依稀地记得一点。

我踩着罗旭的肩膀把他压的脸朝着地面,狠狠地,一下一下踹着着他的后背,罗旭从一开始地不停扭动,最后,像是意识开始模糊,挣扎的动作逐渐微弱下来。我停了下来,后退一步,蹲下去反手从他嘴里将抽纸包装掏了出来。

“哎!”我拍拍他的脸,“醒醒,醒醒!”

罗旭呛咳着干呕几声,吐掉吃进嘴里的枯草,尽力扭头看着我,嗓音满是嘶哑惊恐:“孙君阳!你他妈的疯了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嘘,别吵,”我冲他笑了笑,扶着膝盖起身,又把罗旭翻了过来,然后把脚轻轻地踏上他的裆部,力度始终地开始下压,“也别喊,你敢把人招过来,我就敢把你命根子踩碎。”

“……你想怎么样…”罗旭颤抖着用气音问道,脸上沾满泥土和草屑,牙齿因为低温而打着寒战,“你要钱吗…”

我再次笑了起来:“你说呢?我为什么要这样,你猜猜,我究竟是要揍你一顿,还是干脆给你绑上石头扔到旁边的河里去?猜对了我就放过你。”

“你敢?!你他妈是个疯子吗?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你给我松开……”

“这有什么不能的?不知道什么叫以牙还牙吗?你让罗鹏有多难受,我现在就能加倍地还给你。”

我说着,对面前这个人简直恨到牙痒痒,右脚骤然后撤,直接毫无保留地,在他的下颚处猛击了一下。

罗旭整个头都随之往后一仰,那一瞬间,我清晰地听到了什么裂开的声音,他发出痛苦的,持续的呻吟,身体本能地抽动、翻滚。我弯下腰揪起他的衣领,开始向河边拖去。

一直站在边上的许秋凝踩过草地,也跟着我走到河边,她看了我一眼,然后靠近,低声说道:“孙君阳,你别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啊,不然麻烦就大了。”

“放心好了,”我拖着有些吃力,示意许秋凝搭把手,“我有数。”

我们两人顺着斜坡把罗旭拖到河边,这就是一条漆黑的人工河,正慢慢地,一叠一叠地涌动,靠近了还能嗅到属于河水特有的腥气与潮漉。

罗旭这时露出了控制不住的惶恐,他瞪圆了眼睛,先是瞟了眼近在咫尺的河道,而后死死盯着我,呼吸急促:“你想做什么?”

我蹲下身,拽起罗旭的衣领,摁着他的脸靠近河面:“好了,现在告诉我,你爸爸的手术钱谁来付?罗鹏的手术钱你还不还?你他妈的还敢不敢找我们麻烦!”

“你他妈的让罗鹏现在那个样!还不让我做点什么了!?”

接着,不待他回答,便向下一个用力,“咕咚”一声,将罗旭的头按进了水里。

不出所料,人类求生的本能促使着罗旭做出了今晚最大幅度的挣扎,我感到手下的头颅疯狂地渴望浮出水面,一个成年男性爆发出的力量让我几乎要拉不住他的身体,只能扭头看向许秋凝求助:“摁好他。”

三秒后我就抓着他的后衣领提了出来,罗旭嘴巴大张,鼻腔里流出血水混合的细流,他如同濒死的鱼类痛苦喘息,刚刚扯开嗓子喊了一个“救”字,我就眼疾手快地再次将他浸了下去。

反复三四次,终于在我把他揪出来的那一刻,罗旭发出了崩溃的求饶,他的头发紧贴头皮,脸上满是水珠,牙齿冻得“咯咯”作响,哭着大喊:“钱我来付!我来付!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推我哥的!别”

我没让他说完,再一次地,摁了下去。

坐回车内,即使开了暖气,那种难以忍受的彻骨寒冷仍旧一个劲儿地往骨头缝里钻。

我把暖气开到最大,也不知道是肾上腺素飙升还是什么激素分泌,揍了罗旭一顿,我通体舒畅,手脚到现在还在不受大脑控制地兴奋哆嗦。

许秋凝有点担忧:“不是我同情他……只是你确定把他扔在那里真的不会出事吗?”

“当然,”我搓着手,看着路灯一排排地滑过车窗,“这是不是给他老婆打电话了嘛,他又不会自己死在那里。”

沉默了一会儿,我又开口:“罗旭就是标准的外强中干,不经吓,吓唬吓唬就老实了,他不可能再来找我们了。”

许秋凝笑了几声:“啊,好刺激,说真的,你太狠了,我还怕你手上没数,一个不小心就把他给淹死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也不敢淹太长时间,总不能真把他整出啥事儿来……”

冲动劲儿褪去,我的心跳回到正常水平,手脚回温,又开始无比地担心罗鹏,现在距离出来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估计他早就醒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哪里疼,白玲能不能照顾好他。

赶回医院,我心里着急,小跑着向病房过去,一推开门,就见坐在床边的白玲抬头,豁然起身,惊喜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罗鹏听到响动,也费力地转过头,哑着嗓子虚弱地冲我喊了一声:“君阳……”

我听出来一股子的难受委屈劲儿,连忙走到床前,用勉强算得上干净的左手揉了揉罗鹏凉凉的脸:“醒了多久了?”

“我不知道……”罗鹏吸了吸鼻子,眼眶发红,一直盯着我,憔悴地有气无力道,“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你不在啊……呜……”

他杂糅着湿意的声音让我心脏一阵酸痛,可又不太好现在就解释,只能一遍一遍地蹭着他的侧脸来安慰:“好了好了,我刚才真的有要紧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