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两人遇到了罗妙思几人,应当是特意来接他们的,说修士们这回看了一番免费的热闹后,都很心满意足,待到吃席结束就只剩门人和弟子们接引修士们回山下住宿处这件事了,皇明煦和夙渊现在去好好吃宴席就好,其他一应都安排好了。

夙渊和师尊以及长老们待在一桌,这些人到时候还要给他赠礼;皇明煦则和师弟们一桌,这些人等宴席结束都要去负责指引客人,布置在靠近宴会门口近些的地方。

夙渊落座后像是还有话要说,但皇明煦今天已经疲惫了,不愿分精力去揣摩师娘心情,装作没看到一般,和师弟们交谈甚欢,一起去门口处坐下了。

几人原本就私交好,酒席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喝了个痛快,这桌位置偏僻,他们还交谈了近来许多辛秘,譬如朝昏山秘境传承被淫窝寻真岛的浮梦秋获取了,当真好命;又譬如近来幽都黑市重开了;更多的说是一些琐事。

讲到后来,有胆大的就提议划拳,后来又看周遭情况,意图熄灭了半截,大家匆匆把剩下的酒喝完了事,毕竟过会还要负责送客。

皇明煦今天受了伤这事大家都见到了,原本他还想主动揽活,被师弟们劝了回去,要他今天好好休息,皇明煦想想这回宴席筹办他也全程没参与,不清楚情况,硬要帮忙说不准还会添乱,也就答应了师弟们,直接回去休息。

他喝得不算多,也不算少,但还能走直道。

师弟们纷纷去指引客人回山门下的住处了,他就起身自己一个人孤身回洞府。

回去路上,月明星稀。扣·群期衣龄五"捌--捌:五九龄·

皇明煦了却了一桩心事,今天敞开了喝酒,不过惦记着明天寅时还要去演武场,弟子们通常没人监督就会惫懒许多,饮酒时还是留了几分余地。

他回住所的时候,发觉大门是洞开的。

同门和他关系一向融洽,也许是在罗妙思之后还有人来找他过,扑空之后忘了关门。

他没多想,进门就燃了灯,预备去洗漱后早些休息下。

刚打开/房间门想拿衣服替换,就看见床上直直地坐着一个人,房内充斥着酒气。

也不知道对方在黑暗之中坐了多久。

皇明煦端着明灯上前去,想照清楚今天是哪个同门喝多了走错房间,灯下更映照出这人容貌出尘,却原来是师尊。

渡劫修士也会喝醉走错路的吗?

皇明煦怀揣着疑惑,也不敢多问,恭敬道:“师父好好休息,我去和师弟们凑合住一晚。”说完预备先离开,不能让整个师门都知道玄渺喝醉闹了些尴尬。

在转身时被捉住了手腕,他挣脱不得,回身想和酒鬼讲道理。

师尊面色平静,一点也看不出来喝多了,口齿也十分清晰,皱眉道:“你今天受伤了,我很心疼。”

皇明煦大有受宠若惊之感:“谢谢师尊,已经没事了。”

玄渺没说话,目光流转,停在皇明煦肩上,放缓了声音道:“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了。”

皇明煦心想这要再解开绷带重新缠上多麻烦,再说师尊今天怕是喝醉了,才讲了那么多古怪没头脑的话,现在说的话都当不得真,对于醉鬼还是哄着为好。他用空着的一只手拽过枕头垫在床头,劝诱道:“我都好了,师尊你先休息下。”

玄渺闻言一笑,余霞成绮。

皇明煦想着,师尊样貌真好,阙修说他得天道眷顾也没错,确实从天资到机缘样样都是极佳的。

玄渺原本就捉着他手腕,这时力道往里一收,拽他进怀里:“好,休息。”

皇明煦平常和师尊没有私交,也从来未这样亲昵过,一时间尴尬胜过了害羞,他手足无措试图重新站起来:“我的意思是师尊留下休息,我去找别的住处。师尊您也太客气了把。”

玄渺面色一沉,抓住一处关节就开始逼问:“你要去哪里?”

皇明煦心想,果然不该和醉鬼讲道理,听不进去的。

玄渺继续问道:“你要去找那淫龙?”

淫龙是在说阙修?

皇明煦立刻否认道:“他抢夺过师尊机缘,我怎么会去找他。”

玄渺许是满意这个回答,不说话了,专心致志剥开皇明煦衣衫,解散绷带,要探究一番伤口。

皇明煦起初紧张了一下,又看到师尊只是想确认一下伤口,安心下来,心想刚才那瞬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屋内一时之间沉默下来,只有火烛的哔剥声。

皇明煦背对着玄渺,不知道师尊是个什么情状,也没有应对如此时候的经验,他有些发慌,只能反复告诉自己师尊是何等身份,怎么会要害一个区区元婴修士,更何况自己是他的徒弟,类比凡人界,就相当于他儿子,便是要害也该找个能避嫌的地方。

“师父,看好了吗。”等了许久,皇明煦的紧张劲过去了,又能恢复平常心应对起来。

玄渺没有回答,反而出手打灭了烛火,屋里一时之间陷入黑暗。

皇明煦刚要问师尊是不是终于困了,玄渺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他不知为何心中慌乱骤起,在黑暗中开始抑制不住地哆嗦,就仿佛预料到可怖的前景一般,曾无数次发生过的一些坏事又要重演。

他产生了一些模糊而恶心的预感,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规律的敲击声响了一会儿就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嗓音:“大师兄,你睡了吗?”追;文Q`u;n,二彡棱瘤灸=二)彡灸=陆

是夙渊。

皇明煦心中一喜,想要挣脱师父,喊师娘进来帮忙处理这事,却感觉箍紧他的手越发用力,险些要不能呼吸了。

夙渊又开口说:“我带了醒酒汤,大师兄喝一点再睡吧。”

他不需要醒酒汤,师尊才需要。皇明煦急得直冒冷汗。

也许是夙渊许久等不到回复不耐烦了,他继续说道:“大师兄,那我进来了。”

完了。

皇明煦心下一凉,真要被师娘撞到现在这状况,怕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他急得拼命挣扎起来,试图扯开捂住自己口鼻的手,同时用胳膊和背去顶身后的人。印象里自从选择大道长生之后,他从来没有徒手和其他人贴身搏斗过,自己都觉得毫无章法、破绽百出。

如果是夙渊瞧见了,最糟的结果是毁了一桩姻缘,最好的结果是师尊恼羞成怒,等酒醒之后把自己赶去做外门弟子了,眼不见为净,外门弟子无论是待遇还是机会都要少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