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小姐,你不吱声,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少年在她身后低呼。

宜伦满脸的困惑中带着几分警惕,“你们都约定了些什么?你们认识?”语带妒忌。

“我要不认识,怎么会打招呼?”暖暖反问宜伦,觉得这少年莫名其妙,令人发笑,“太子要去慈宁宫,这眼看就要午膳了,我们还是先走吧。等有机会再去看看也

是一样”

“这……”宜伦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和守门的内侍说着什么,看也没看她们一眼。

暖暖已经走出去了一射之地。宜伦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一整天,暖暖都有些不安,想着那个少年。出现了三次,其中两次与王先生有关,这少年年来与他的关系不浅,看他样子挺正常的,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荒诞不经,如果让家里知道了,母亲肯定会伤心的……

暖暖决定在以后的一年里,哪里也不去,专心在家里跟着母亲学针线。

日子转瞬即过。

端午节的前两天,徐令宜从延绥回来。

父亲免了他们第二日早上的问安。

暖暖不想待在家里,去了徐嗣谆那里。

六嫂的哥哥王允也来了。

暖暖没有像从前那样跑去听他们讲话,而是带了唐哥儿描红。

“近日燕京出了件奇事。”姜氏和她闲话,“钦天监推算出五月十九有日食,结果王先生的弟子,随州冯家的十一公子说钦天监推算错误,燕京还有人赌是钦天监赢还是冯公子赢。然后婉惜道,“毕竟是没有父母帮衬,这冯公子虽然聪明,却也太不通人情世故了,如若这钦天监是对的,他只怕要吃官司;如若钦天监是错的,让皇上的面子往哪搁,只怕仕途要受阻了!”

王伯洲的弟子,暖暖脑海里浮现少年的影子,难道是他?

“冯公子叫冯衍。说起来,冯家和我娘家还是旧识。”姜氏叹惜道,“冯家老太爷通晓天文、地理、,是启天十六年的庶吉士,写得一手好字,因此进了行人司,专为皇上撰写圣旨,后来做了国子监从严治祭洒,升至礼部侍郎,是《太祖宝录》《天下图志》的总裁官,先后主持过三次乡试,死后封少保,谥’靖文’。冯公子的父亲冯圭,和庭哥儿的外祖父是同科,为人忠厚老实,任桐县县令,修了桐城水道灌田,后来累死在了任上。到今天。桐县人的朱邑祠里还供着他父亲的牌位。冯衍是遗腹子,从小就聪明伶俐,五岁时跟祖父启蒙,十岁时祖父去世,把他托付给王信洲。十二岁时就中了秀才,十四岁中了举人,今年春天他进京赶考,主考官觉得他年纪太小,不能做官,落了第,这才几天,又闹出这样的事端来!”

不要说暖暖了,就是徐令宜,到了五月十九那天,也盯着太阳看,整整一天,太阳依旧亮的刺眼。

燕京就沸腾了。

皇上招了冯衍进宫。

冯衍推算出十一月初二正午时有日食,顺天府见日食二分,琼州日全食,。

大家的目光都盯着十一月初二。到了那天,燕京果然见了二分的日食。

一时间,燕京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冯衍。

冯衍突然拜访永平候府。

暖暖心里早像猫抓。她吩咐百蕊:”你去看看,那冯衍是怎样的人。”

不一会,百蕊来回话:“二十来岁,瘦瘦高高的,神色间有些倨傲。”

首先年龄就不对。暖暖松了口气,问百蕊:“知道他和爹爹都说了些什么吗?”

好象是在问学问上的事。百蕊道:“在书房外当头的小厮们说,屋里不时传来辩驳声。我躲在屏风后面听的时候,听见那位冯公子在说什么‘圣言千言万语,大抵不外敬、恕二字’什么的!”

暖暖想了想,顺手抓了入在锦杌上的斗篷:“走,我们看看去!”

自从皇太子生辰,三小姐一直都没有出门,就连九月九日候爷和夫人要带三小姐去八山岭登高赏叶三小姐都没有答应的。难得三小姐有这样的兴趣。百蕊高高兴兴地应诺,打着伞,吱呀吱呀的踩着白皑皑的大雪去了外书房。

暖暖透过屏风的缝隙朝外看,有个二十来岁穿了官绿色潞绸袍子的男子正和徐令宜滔滔不绝:“……群子无众寡,无大小,无敢慢,听为奉而不骄……”态度恭敬中不失几分谄媚。

可能是说的时间长了些,徐令宜眉宇间有了几分倦意。

暖暖大失所望,披了斗篷出了书房。

有一男子锦衣轻袭的站在竹林旁边,雪簌簌的落在他的身上,他嘴角轻翘,眼神诚挚而热烈的望着她:“我叫冯衍,徐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暖暖愣了愣,望了望书房,又望了望好整以暇等在那里的冯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冯公子,我要是没有记错,我当时好像转身就走了,并没有答应你什么!“

冯衍微微的笑。

番外二

莹白的羊角宫灯发出静谧的光芒,槅扇外是徐嗣谨低声呵斥暖暖的声音:“你小点声,想把娘吵醒吗?有什么事,我们明天早上再说!”

十一娘在中午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徐令宜握着她的手坐在身边,这个时候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这一病,他可吃足了苦头,不分昼夜地守在她身边,喂药、擦洗都不借其他人之手,连几个孩子也不敢去休息,整宿整宿地在一旁服侍,人都瘦了一大圈。

十一娘扭头找徐令宜,脑袋摩擦枕头发出了轻微的窸窣声。

“母亲,您醒了?”谨哥儿的媳妇王兆有些疲惫地惊呼道。

内室的槅扇门立刻被推开,徐嗣谨和暖暖一前一后地大步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大群人。

“娘亲,您没事吧?”暖暖挤开徐嗣谨,上前拉了母亲的手,“听说您病了,我好害怕,退思连夜让人开船赶了回来!”

退思是暖暖相公冯衍的字,他是时间少见的美男子,现在虽然人到中年,学识和修养却让他更胜年轻的时候。

十一娘嘴角翘了起来,“退思也来了?”

“岳母,您好些了没有?”冯衍温和中带着几分清越的声音少了平常的淡定从容,多了些许的慌乱。

十一娘望着已为人妻、为人母却依旧如少女般天真活泼的暖暖,想起冯衍求她将暖暖嫁给他时所说的话:“三小姐从来不被表面的浮华所迷惑,总是能透过那些耀眼的光芒看到事物的本质,我从小就盼望着有人可以忽视我的外表而看见我的努力……”

是不是因为知道了暖暖的可贵,所以自他接过了她和徐令宜撑在暖暖头上的保护伞后,就一直以一种宠爱的态度来对待暖暖呢?不仅满足暖暖的好奇之心,还愿意和暖暖一起去尝试那些新鲜的事物,让暖暖的生活里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暖暖能遇到冯衍,也是种幸运!

“我没什么事!”想到冯衍对女儿的好,十一娘的声音比往常更柔和了几分,“倒是你们,急急地从镇江赶来,多有奔波,快些下去歇息了吧!”最后一句,吩咐的是暖暖,目光却落在了徐嗣谨的身上,“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