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1)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要不你还是搬回来,住楼上。”

“你什么意思?”

“我想让你回来。”

“当初是你赶我走的。”

“我那时候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懂。我这个人看着健全,有时候脑子很容易犯糊涂。现在我都明白了,不会再让你走了。”

他沉默片刻,然后清清嗓子。

“我刚才话没有说完,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今后你是你,我是我,你别再联系我,也别再蹚栾家这趟浑水。”

我错愕地看着他,难以置信。

“尤其是栾野,你别把他想象得太简单,也别高估自己的斤两。”他直直地看着我,看似是提醒,实则毫不掩饰地表达对我的讽刺,“我实话告诉你吧,他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你小心把自己也搭进去。”

他说完起身就要走。

我想都没想,几步上去拦住他,我抓着他的手,他想甩开但是没成功,脸上满上嫌弃,头微微偏到一边。

我像是不服似的,把他的头板正,问了他一连串问题。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他说的那番话,不仅仅是他谈起栾野时仇深似海的态度,更是对我的残忍讽刺,让我觉得陌生又委屈。姜慎挺着头,眼睛垂下来看我,对我和我的问题都不屑一顾。

最后我说,“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仍旧垂着眼神,像是在努力辨别什么一样。我鼻子一酸,迎着他的目光,鼓足勇气。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过去的事你可以跟我慢慢算账,但不能连个机会都不给我。”

他突然很凶地看着我,用他那种低沉又阴鸷的声音说。

“你做这一切为了谁?”

“为了你。”

“谁?”

“为了你,小川。”

他冷笑一下,用力推开我,往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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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孟千千-他是一个怪物

后来,我听过很多人在不同场合,抱着不同立场,用不同方式将姜慎形容为一个怪物,这其中,也包括姜慎自己。可能在我将这一切都忘记后,在我逃避了之后,还会有人继续嘲讽他如何用一个怪物的姿态,恬不知耻地获取了本不属于他的位置,阴暗,诡谲,野心勃勃。而他必须忍受这些诋毁,也要承受更多的艰辛。

我也曾想帮他一把的,想在黑暗之处给他撑一束光,想在诡谲之地为他筑一道墙,想在别人咒骂他是一个怪物时,证明他的温暖和善良。然而谁能料到呢,我居然是那个背叛他的逃兵。

我想姜慎应该知道的,这不能全部怪我,他也有一定的责任。假如他当初愿意放下戒备,愿意用包容的方式与我交流的话,也许我们会有另一种结局,就不一样了。哪怕我愚蠢到后知后觉,哪怕我一厢情愿误会了他的身份,甚至自私地从他身上捕捉小川的影子,可如果他肯转过身来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他所经历和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必承受这样荒唐的命运了。

就比如那个从东湖疗养院回来的冬天的夜晚,在我对他喊出小川的名字时,他夺门而出,我慌慌张张追到门口,几乎祈求地说。

“你别走……你去哪?”

他没有停下脚步。我心底苦笑一下,无奈地喊。

“你知道吗,栾野在楼下等我!”

他终于停下了,我以为我的小心机奏效了,可还没来得及得意,又听到他冷冰冰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

“随你吧,该说的我都说了。”

他头也没回。让我们之间无数个误解和鸿沟中,又加重了一道。

我手足无措,如何也想不到我连这种赌气的招数都用上了,他还是这么决绝。当然,那时候我是在赌小川的记忆,虽然小川不是占有欲很强的人,但他不会对这种事无动于衷,过去我们闹脾气时几乎百试百灵。

我还是不甘心,真的换上了一件我所有衣服里最华丽最性感的,甚至是很不合时宜且有点滑稽的,我穿着它走出家门。

我有种预感,他还在这栋楼内没有离开,于是拖着裙子一路慢慢悠悠走着,忍着寒冷故意在每个路过的门口磨蹭,可直到我真的走到栾野的车旁边他也没有出现。

上了车后,很快我就后悔了,内心巨大的失落感像涨潮的海水一样汹涌卷来,又像深不见底的沼泽一样深陷下坠。

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现在回想起来,他不是赌气,是来跟我断个干净的。可是为什么,凭什么呢,即便是了断也不能如此敷衍吧。

一时间很多复杂情绪同时冒出来,忽而生气,转而又想哭,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足够的意志力按照一开始的规划与栾野去周旋了。车开到半路,我让栾野停车。

我有点语无伦次地解释为什么穿成这样出来却突然爽约,栾野倒是有耐心,一项一项地推翻我的借口,好像势必要刨根问底知道真相。他甚至问我,是不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怕再说下去更难圆谎,索性说饿得胃疼,能不能就近吃个饭算了。

我和栾野来到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在一个半封闭的小包房内,我想着速战速决把这顿饭敷衍过去,起初还比较顺利。但栾野中途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后他看上去非常焦虑,并且很反常的不再像之前那样伪装成一副温柔的样子,而是带有攻击性地直接发问。在我屡次逃避他提出的话题后,他突然抛出一句话,让我瞬间清醒了。

“你听说过记忆移植吗?”

我哑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他接着又说。

“那你应该记得我弟弟栾小川吧?”

大概过了不到一分钟,栾野笑着说你别紧张,先喝口水。我端起水杯一点一点抿着,同时试着恢复理智,我刚才惊慌失措的表现已经中了他的计了,来不及否认了,只能正面接招,顺便试探他知情的程度。我深呼一口气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栾野看上去略有得意,他说虽然小川在家里人那把你藏得很好,但是只要去瑞士一查就查得到。我又问,怎么会想到查我呢?栾野说,这你就要怪栾如君和姜慎了。

服务员把他点的红酒送过来,他慢悠悠地倒入醒酒器中,然后抬眼询问式地看了下我,我摇头示意不想喝酒,他并没有说什么,只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在他慢条斯理地醒酒倒酒过程中,像是陈述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样,说出了他如何盯上我的始末。

在小川没去世之前,栾野与栾如君只是互相厌恶,可小川离开后,两人你死我活的战争彻底拉响了。栾野有自己的眼线和渠道,从周年晚宴开始就发现栾如君不对劲,接着她在公关中心又搞了一系列漏洞明显的小动作,才让栾野发现了她的秘密,也就是姜慎。在调查姜慎时关注到我,进而又查出我与小川的关系,他才把一切原委搞清楚,明白了栾如君的计划。

“栾如君的计划是什么?”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