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金乌越发卑微讨好用那湿润的眼睛一错不错看着大师兄,就算被宋令雪师叔拎在手里渐行渐远,也一直遥遥望向皇明煦。
式微明月剑这次极给面子,沉声不语,等安排完毕,剩余人走了之后,才开口问道:“事关玄渺,你也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知道这回逃不过,言简意赅将明彻真境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略去细节,只说自己得罪了天人,玄渺之前剑斩天罡断了纪景辉长生路,引来后续祸患。
玄渺早年为破镜曾四处游历,后来机遇颇多,修为一进千里,和歧鸿羲结识也是在游历时,因此剑斩长生路这事他很清楚,只见式微明月剑微一沉吟,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人应当是来找玄渺寻仇的,为难你不过附带而已。玄渺年轻时做事太绝,当有此一劫。”说到此处他摇了摇头,“你没见过他狠戾的模样,斩了纪景辉长生路还不算,又夺了人法宝,这妖人原本就靠法宝强收炉鼎,明彻真境这样一来在修真界难东山再起。”
皇明煦心想这人也挺清醒,那么喜欢师尊还能历数他的缺点,斟酌后问道:“那歧真人此番有何指教,我们应当如何营救师尊?”
歧鸿羲并不直接回答,说道:“我们凡人九死一生,寻仙问道是为了与天地同寿,天人却生来就拥有修士汲汲追索的一切,他们富有七界四海,原本应当无欲无求,这回偏要和玄渺较真,想来是玄渺夺得的那桩宝贝十分要紧。”
皇明煦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匣子,难道要回秘境取了物件跟天人以物易人?若不是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再踏足那处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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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鸿羲继续说道:“我认识一个修士和天人颇有渊源,现在去找他指点一二,你继续留在此处等着玄渺消息。”
这样等待未免太过消极,皇明煦皱了皱眉,但也不好多说,只能应承下来,心下却有别的计较,他想起“李严”心胸狭隘又极记仇,怕时间越是拖延,师尊越可能在天人手里吃亏。
若是当真应了预言书里的细节那可如何是好。
他不由得焦灼,打定主意就算万般不愿也只能去取回匣子换师尊回来了,只是这来去路上还望别发生意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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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严”化身众多,此行怕也会在他监视之下,加上修为悬殊,他能擒获玄渺,对付自己不在话下,倘若法宝落在他手里了,那师尊定然没有活命机会了。
皇明煦也不敢将师尊性命全托给歧鸿羲,这人既然曾经有迷奸的心思,可见也不是善类。
财帛动人心,这件法宝天人如此重视,不好轻易让人代劳,需亲身前往。
他处理了夙渊造成的祸事,又跟长老们商量封锁玄渺失踪消息,再选了了几个身手好的预备同行去师尊的秘境,事急从权,趁着夜幕一同赶赴。
皇明煦背负师尊的景忘法剑,这回带的几个同门多是常游历在外,与修士和妖兽都有争斗经验的,来往较少,只知道名字辈分,看样貌多是面目肃杀或是不愿多事的,相互示意后就上路了,一路没什么可寒暄,大家也默默无语。
他暗恨玄渺,也想着如果师父落在“李严”手里受些磋磨,能不能改了性子,知晓万恶淫为首的道理,变得正常一些;又想靠着苦难催人改变未免不切实际,只盼回来后不要把受的苦发泄在其他人身上才好。
玄渺此人根本和他以为的师尊不同,好淫事又酷烈独断,这次如果真在“李严”手上吃亏,会不会一一从自己身上找回场子?
皇明煦揣摩的师尊已经是世间最恶的恶人了,没来由的担心起玄渺受了苦楚回头折磨自己。
至于是什么方面的苦楚,预言书里给他了足够的素材可供想象,再说玄渺样貌极佳,天人假如也爱走旱路,看上师尊也是很正常的事,两人从玄渺剑斩天罡断长生开始就有了纠缠,这么多年下来说不准变成恨海情天……打住打住,这样揣摩未免僭越了。
不论如何,待到跟天人换了人,还得留一条后路逃遁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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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时越远越好,以斡元宫势力还不能达到东海跟西域昆仑,那里既有机缘,也有退路。
正在思索时,同门忽然预警,显示前方变故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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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还来不及结成剑阵相互呼应,只觉眼前一黑,全数失去了意识,显然与来敌实力极为悬殊。
待到醒来时,皇明煦发觉自己伏趴在冰凉粗粝的石板地面上,他先是运转内息,果然真气滞涩,像是被什么手法制住了,再悄然用眼角余光观察周遭,发觉自己手腕上戴着铁链,其他同门也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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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其他人全须全羽,他稍放心了一些,胳膊撑起身体半坐起身,发觉自己是在应当是在牢狱内,三面石墙,只有一面是铁栅栏,可以见到对面也是类似构造的房间,只是大多闲置,仅有几个零星有人蜷在角落。
说是人,也不过仅有大致轮廓,面孔和身体遍布新伤旧疤,可见所受刑罚之重,折磨时日之久,便是什么口供都该讲出来了,除非狱卒牢头或是此间主人是拿刑求取乐。
他心下一坠,明白这回真的遭灾了,只得挨个推醒同门好做个照应。
几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大致看了情形就明白了,没想到此行还能被人设计埋伏,遭此大祸,不是没命就是受罪。
在众人沉默时,有一人开口说自己曾经被仇家囚禁年余才寻到机会脱出,这回应当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皇明煦记得此人名为段英卓,是宋令雪师叔门下弟子,确实曾失踪几年,想不到是被仇家困住了。
段英卓看着皇明煦又说:“师父告诉我过此行目的……大师兄,如果要大家都活命下去,”他紧抓着皇明煦手臂,一字一句,言语如刀刻骨,“来人就算拿我们的命威胁你,你也不能讲,让对方晓得了所在,我们就都没命了。”
他又扫了一眼几人:“那样东西还在,他们一定会留着大师兄的命,运气好的话,也会留着我们中一些人的命,假如大师兄一时心软讲出去了,那我们就都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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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煦为了救玄渺,已经几番拖累同门,刚出斡元宫不远便被擒一定是有人设伏想夺走玄渺的法宝,内疚为了师尊的缘故这些大好青年,受活罪是免不了的,说不定还要有人杀鸡儆猴,拿性命威胁他一番。
担心旁边多有耳目,几人不敢再说,只能相互应了几声示意明了,段英卓也不再说话,靠在墙边休息保持体力。
皇明煦心想此间主人不知道是否和“李严”是一伙的,假如不是,那交出匣子之后,还能拿什么去找天人交换玄渺;玄渺一定也不愿跟天人示弱,开口讲出匣子所在;
如此说来,他此行便是个错误,就算是真人首徒,又怎么有资格擅自替他决定将法宝交给天人作为交换?还因此累得同门受刑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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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渺百般折磨时,他都未生死志,现下却觉得前路晦暗,连日来怎么做的全是错事,桩桩件件都导向失败。
众人正恐惧或是后悔时,有人来打开了牢房大门,这狱卒身形高大,约有两个常人那样壮实,须发皆浓密如同黑熊一般,目光扫过几人,随意指了一个要他跟着自己出来。
是刚才还要大家都守好口风的段英卓。
他脸色灰败下来,哀求地看着大师兄。
皇明煦咬了咬牙,直接起身拦在段英卓面前:“敢问阁下有什么事。”
狱卒理都不理,直接将原本已经被封了修为的他重重推开,在众人还不及反应的时候,如捉鸡一般拎着段英卓走出牢房,回头锁上牢门才大喇喇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