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至此,皇明煦将苍龙肆屠法剑缚在背上,先预备找一处小屋藏下,再探看情况,虽然不知道纪景辉现在是什么修为,从当年他在修真界说一不二的独断姿态,推断的出来巅峰时修为不下于玄渺,这样一个人能靠自己剑斩天罡的微末道行斩杀?

阙修对皇明煦是哪儿来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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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煦又转念一想,阙修对自己也不见得全然坦白,没必要当真帮他去救小雪,他自己有手有脚,何必指望远不如他的米粒之珠。

如此一来,他萌生退意,预备找出口离开了。环顾四周,除了浓雾就是宫墙,皇明煦掐了个法决算方位和出口,也一无所获,不知道阙修是怎么把自己送进来的。

更为古怪的是,他发觉这里有极细的丝线无处不在,有的位置密集,有的位置稀疏,丝线似乎能穿过墙壁和障碍,终端被引向东南方。

修真界最要不得的就是好奇心,他不敢多探索,行路时都避开丝线所在的位置,阙修送自己来的这处似乎人极少,走了约莫一柱香时间都未碰上过人,皇明煦于是预备先找一间空屋休息片刻。

正在这时,他看到前方散落几缕断落的丝线,终端不是引向东南,而是收束进了一个僻静小屋。

皇明煦拔腿欲走,上次动了好奇心还是翻开预言书,结果记住了一堆不明真假的内容,现在既不敢完全相信,又不敢抛在脑后。但是想到现在还没找到出口,多拖延一刻就多一刻可能遇见纪景辉,此人一定极恨玄渺,如果知道自己是玄渺的徒弟,一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想到此节,皇明煦将肆屠法剑握在手里,迈步走向小屋,用剑柄推开木门,随着吱呀一声,屋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角落里有个遍体鳞伤的少年,抱臂抵在墙角,一脸恐惧地看着门口,眼里盈着泪光,样貌姝丽,仔细看身上不乏被性虐的痕迹。

皇明煦立刻动了灭口的念头,放任他如果呼救,那来的怕不止看家护院的,还有纪景辉。他一挥手中三尺白虹,欲取少年首级。

没想到这人极乖巧地俯身在地上求饶,口里称呼皇明煦为爷,甚至膝行过来抱住他小腿:“爷别杀我,我什么都会,可以给爷泄欲,让爷快活。”

少年预先摆出了如此卑贱听话的姿态,反而让皇明煦犹豫了,恰巧阙修什么情况都没和他讲,他也心里没底,于是踢开对方,半蹲下和颜悦色问道:“问你几件事情,如果全数回答上来了,我就不杀你。”

他听到有一线生机,立刻点头。

“这是哪里,怎么人这样少。”

少年咬了咬下唇,又重新挤出娇艳的笑容:“这里是最低等的贱奴住的地方,都是各个门主挑剩下资质微末的,我什么法术也不会……前几日殿主新收了个炉鼎,那炉鼎有些不听话,殿主要杀鸡儆猴便让贱奴们……去开堂会,好恐吓一番那炉鼎。”

开堂会?

皇明煦皱眉思索,少年立刻乖巧地解释:“便是让贱奴助兴演出,我运气好,堂会结束留了一条命,住在这处多数人回不来了,尸体都被丢去了百兽园。”

如此说来,堂会不是什么正经演出,也不知道小雪看了这出堂会,感想如何。

皇明煦又问:“那炉鼎长什么样,描述一下。”

少年愣了会儿,柔顺道:“爷是为了那个炉鼎来的吗?……”

皇明煦冷哼一声,少年立刻领悟这不是揣摩心思的时候,老老实实答道:“那炉鼎样貌绝佳,就是脾气桀骜不驯,殿主近来常为此气恼,想了许多折磨人的法子来撒气。”

那想来就是小雪了,他皮糙肉厚,应当经得起磋磨。

皇明煦不说话,那少年也不敢动弹,只是小心翼翼观察神情。皇明煦用眼角余光扫到他如此情态,于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怎么离开此处吗?”

话音刚落少年眼睛亮了起来,满是期许,用力点头道:“知道!”过了会儿又压低声音,战战兢兢说,“我告诉爷,爷带我离开好不好……”

皇明煦想着,这人一开始讲他不会法术,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取信自己,如果当真不会法术,那带出去的路上岂不是累赘。

也许是少年多少猜到了皇明煦的心思,他忽然发狠道:“你不带我出去,我就不告诉你,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在此处。”

皇明煦自然不喜别人威胁,他已经知道该了解的事,握着肆屠法剑冷峻地看着少年,意思再明白不过。

少年见状扑倒在地,哀求道:“我是六岁那年被虏来的,我有父母兄弟,不是个无名无姓的贱奴,在这地狱里天天过着畜牲不如的日子,我受够了,便是死也不想留在这里,求你行行好带我走吧。”

他把袖子捋上去一截,手臂上刻着歪歪扭扭的两个字:“我有名字,叫李严,求求你带我走吧,我家在北地郡泥阳县李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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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煦不说话,他还在想,既然殿主也就是纪景辉这样可怖,阙修为什么要让自己来送命,难道是为了打头阵吸引纪景辉注意力,好救出亲弟弟?

还是阙修笃定自己能靠剑斩天罡对付纪景辉。

少年等了良久,看不到他反应,于是膝行到皇明煦身边,乖巧地褪去衣衫,露出瘦骨嶙峋的裸/体,唇舌凑在皇明煦胯下,便要来解他裤子。

皇明煦经历夙渊一事,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感觉一双手搭在自己腰上立刻惊得一脚踹在少年心口将他踢了出去,瘦小赤裸的身体滑出去几丈,撞到墙边才停住,再一看,少年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双目紧闭,眼见活不了了。

他心头有所不忍,但带着一个毫无修为的人离开不咎于痴人说梦,只好握着肆屠法剑预备离开,刚走出几步,听见不远处传来人声,有人嬉笑道:“你也来捉个贱奴爽爽?”

另一人呸了一声:“这片哪儿还有贱奴,前日堂会都玩废了,这回过来是要另补一批,程门主刚收了几十个样貌好的童子,今日就要送过来了。我是过来预先收拾的。”

程门主?应当修为不低,这片是不能呆了。

皇明煦还在掂量,看到墙角瘦小的人影坐了起来,握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哨子,抵在还溢出鲜血的唇边,眼里全然是疯狂和孤注一掷。

他忽然明白了少年的意思。

带自己离开,要么就吹响哨音,大不了一起死在此处。

留给皇明煦犹豫的时间不多了,少年眼底愈加发狠,有着玉石俱焚的猖獗。

联想起玄渺和纪景辉的过节,又间接见识了他折磨人的手段,皇明煦来不及多想,只好点了点头。

少年这才放松下来,哨子掉在血泊中,整个人晕阙过去。

皇明煦怕这人死了,没人认路,扶起少年给他输送灵气推宫过血,说来奇怪,李严身上也沾着零星丝线,但全都是截断的,不知道在明彻真境这些丝线代表了什么。

他担心那几个人嘴里说的程门主过来会撞见两人,等了一会儿少年还没醒,就抱着他进了室内,放在床榻上盖了被子,自己打坐修整了会儿。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身旁呼吸声骤然急促,他睁眼看到少年醒过来了,果然还是年轻,心口这样的重伤靠着输送的灵气和粗浅治愈术法也扛过来了。

“方才你也听见了,程门主要带一批童子过来,你有什么主意?”皇明煦直接问道。

李严眼神闪烁,思量片刻后回答:“旁边有个废弃的院落,假山被我挖空了,我们先躲一夜。今晚殿主还要开堂会,一定要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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