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鄞:?

顾北识知道这毛驴吃软不吃硬,正确做法是继续说两句能让他高兴的软话,可是喝不喝水实在是太幼稚的一件事,现在如果他因为和他别扭连水都不喝就太可笑了……

嘴对嘴喂水什么的听着就让人期待。顾北识吞咽着口水,直接把吸管怼到了李铭鄞的嘴唇上。

“你乖嘛,你让让我吧,这应该是我这辈子唯一能这么欺负你的机会了!”顾北识破罐子破摔,把心里话都大声说出来了,“你就被我强迫一下怎么了?水不是喝到你肚子里?”

李铭鄞抬起了眼睛,自下而上地看着他。

狐狸精!顾北识在心里哀嚎出声。

李铭鄞盯着他,吐出一小截红艳艳的舌头把吸管卷入口中。

顾北识崩溃地移开了目光,“你别勾引我。”

……而后他发现他只是看着李铭鄞含吸管乖乖嘬水都看硬了。

李铭鄞坐着他站着,他这帐篷一撑,整个儿一览无遗。想拉衣服下摆挡一下也没用,人眼尖得很。

又对上人带着几分玩味的眼神,顾北识全然摆了,把水杯墩在床头柜上一声脆响,冲他瘪瘪嘴,“你想笑就笑呗,反正我就这样。放你躺下吧?”

“你哪条腿被蛇咬了。”

顾北识一愣,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提这个,“左腿,那个早好了。哦对,小白跟我说了,你给他转了钱……其实我原本想着回来跟你说……”

“我看看。”

“啊?”

“啧。”

顾北识一听好不容易多说了几句,别又不高兴了,立马一脚踩在了床边,把裤腿儿拉起来,给他看小腿上的两个新的点状疤,“这儿呢。那蛇超级大,感觉能把我生吞了,西游记那一集喝血那个蟒蛇精你记得不?一口咬太深了,所以留疤了。”

李铭鄞这只好着的手摸上了他的腿,摸了摸这离开他后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新添的疤,柔软的皮肤,晒黑了,增加了不少肌肉量,摸起来更紧实了。

他的掌心擦过他的腿面,顺势而下,摸了摸脚腕外侧的那道凸起来的疤。

在最初的最初。

他没有任何想法,只是用指尖敲了敲这条在雷雨夜中比闪电还刺眼的疤,从那往后的许多日日夜夜,它的存在都标志着一种错误,和随之而来的更多的快乐和从未体验过的幸福。

他确认它存在般地用掌心包裹它,而后要松开了。

“尊敬的前男友先生,”顾北识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呼吸不畅,说起话来声音都变调儿了,“您可饶了我吧,你快把我摸射了。”

李铭鄞一挑眉,眼神无声地问他摸一下腿射什么射?

顾北识深呼吸,他确实是不行了,收回腿要跑。

“不是要给我看照片么。”李铭鄞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先睡吧,”顾北识狼狈地躬着身,“容我先去卫生间行吗。”

李铭鄞心情好了些,没说什么,随便他落荒而逃。他把自己的床按平下去,给自己拉高了被子,闭上眼睛就能睡了。

顾北识没大出息,还添个早泄的毛病,进了卫生间没撸几分钟就射了,腿间自然湿得不成样子,但他看看镜中的自己,挠挠脸,还是觉得稍微当个人好一点。

会上心了,和虞姗打过招呼,也通知过护工今晚不用过来了,确定把自己洗干净了,没什么异味,他才重新出来。

李铭鄞留了一盏床头灯给他。

顾北识看着那盏暖色的小夜灯,想如今他的一颗心碎得太轻易。

无论他怎么看,病床上白色的睡美人都太好了,好得让人总有落泪的冲动。

不破金身!

他在心中喊着口号,陪床的那张床硬,他轻手轻脚地在长沙发上展开自己的被子。

回头看一眼李铭鄞。

又看一眼。

时间过得太快,好像已经有八个月他没和他在一个房间里睡过觉,他们分开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在一起的时间了。

顾北识又轻手轻脚地走回到他的床边。

睡着了也好,没睡着也罢。在关上灯的同时,顾北识俯下身,在他柔软的唇角落下了半个吻。

他不敢完全亲上去。这样好的一个人曾经属于他,也不曾真正的属于他。他耗尽十几年的勇气来到他身边,停驻,渴求过很多的以后,可他最后还是被他亲手推开了。

黑暗中,他好想摸一摸他的脸,碰一碰他的长睫毛,拼命忍住,忍得指尖发疼。

在掌管眼泪的那个开关打开之前顾北识倒回了沙发上,蜷着身子,躲进了被子里。绮额裙④凄依??⑨贰⒍⑥?

李铭鄞的睫毛抖了抖,睁开眼,无声地看了会儿天花板,听到几步外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呼吸声变得绵长,才又闭上了眼睛。

沈南知回学校一周学得整个人都木了,与其说是课业重压力大,不如说是沉浸式学习能让他忘了那些有关“未来”的烦心事。

他的生活迅速回归正轨,仿佛这样天大的事没发生过般。只是心情太差,饭吃得不香,晚上也睡不好觉,没两天下巴又尖了一圈。

成杰说不动他,问就是心里有数别在意,安生上学比啥都强,再吃多了积食,也会生病。

高三周六不休息,周日他一大早背着书包骑两公里共享单车到国家图书馆占座继续学,金钊元筝专门来找他一趟,要盯着他一起吃个饭,他只笑,说我真的没事,你俩不用拿对小北那套对我,我不需要监护。

元筝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说你再瘦下去瘦脱相了你男人心里难受,你不给他添堵吗?沈南知一听,一边嘴上说着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哄小北的?一边又往嘴里塞了两个灌汤包,撑得动不了。

元筝流露出慈爱的眼神,说一个两个真是没救了。沈南知淡然地擦擦嘴,说早就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