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鄞面上镇定,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他电话又响了,顾北识如梦方醒,两个人一起看,金奕钧的,忙接起来,却不是金奕钧的声音,听着年纪很大,语速很快,上来就说自己是哪个分局的局长,郑重道歉,他们没听清。
“傅清24日因病保外就医,我方失职,让她在今天上午从医院跑了。”
“失职?”李铭鄞冷声,前所未有地疾言厉色,“好,失职。跑了,现在人去哪儿了?!”
“天眼还在排查,我们暂时不能确认同一时段开出的车辆哪辆属于他们,两队人正在同时看……”
“定位呢?”
“也还在排查中。”
李铭鄞直接把电话挂了,搂住又站不住的顾北识的腰,“走,先走。我想想……”
事发太突然了,除了报警以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
现在,他说想想,突然真的想到了,一把拿过顾北识的手机,“你们两个用的还是同一个id吗?”
顾北识猛地回过神来,“是!是!”因为他们的手机是新换的,当时注册苹果id时他实在懒得一步步弄,沈南知弄好后,他也登上了他的。
李铭鄞翻了两页,显然是已经心乱如麻,竟然找不到设置在哪里。
他又把手机塞回顾北识手里,深呼吸,“看一下,关机后同id能不能看另一个手机的定位。”
顾北识大喜过望,“能!能!”
可是,看清楚沈南知的位置,顾北识浑身哆嗦着,握不住手机,掉了下去。
在密云水库。
呼呼~
67 噩梦
定位到后李铭鄞通知了金奕钧,密云区的警力立刻出动,他们也同步出发,元筝先跟着他们一起赶去。
密云水库实在是太远了,他们没长翅膀,即使是上次借过的老首长的警卫员过来接他们,过去也得一个多小时。
李铭鄞想这个小区以后再也不要来了吧。上一次他来这里救走了头破血流倒地不起的顾北识,这一次……
顾北识望着车窗外,喃喃自语,“为什么是水库啊,我哥不会游泳啊,上一次我们说教他学游泳,也没有教他啊……”
李铭鄞说不出话,握住了顾北识冰凉的手。
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哥。
“小鄞,”梁汐泽喘息很重,显然也正在奔跑,“我刚飞完,看到金奕钧给我留言了,我离得近,现在先过去。”
李铭鄞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只有一个字,“哥。”
“我在呢,你不要怕。”梁汐泽说着他刚才对顾北识说的话,“我下一班不飞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民航临时调班很困难,几乎不可能的,每个人每周的飞行任务前一周都排好了,梁汐泽这是……可现在李铭鄞应了下来。
上了环路,前面好像出了事故,堵车了。开车的警卫员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排两个靠在一起沉默的小孩,犹豫片刻,从车壳里掏出了警报灯,打开天窗钻出去,把它吸在了车顶上。
警笛声炸响,前车纷纷左右挪,给这辆白牌子的车让路,他们钻出了拥堵路段,一路向北疾驰。
“谢谢。”李铭鄞低声说。非紧急公务亮灯,他回去后也得打好几轮报告。
“没事,恶性事件。”警卫员说着,顿了顿,又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别太担心,傅清的身体状态应该很差,没有太大体力做更过激的事。”
李铭鄞垂下了眼。
还有很远,电话又进来了,他盼着是金奕钧,又怕是金奕钧,可竟然是白慕郢。
“老二,稳住我们能赢!”开口就是沙哑的嗓子,大概是梁汐泽和他说了,一听就是强行从被窝里钻出来的还没说过话,伴有机场广播的声音,“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清晨,希思罗第一班航班请求起飞,十小时后我将和你和南和北一起吃热情洋溢的老北京涮肉,等着吧!”
李铭鄞沉默片刻,“嗯。”
“北北在你旁边不,电话给他!”
李铭鄞按开了免提。
“北我跟你说,”白慕郢嘴皮子飞快,“我觉得你们最近可能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倒霉,对吧,从你摔了脚开始就不顺了,所以啊!你等我回去,把我哥叫来,给你们念念经,作个法,他小时候在喇嘛庙里长大的,可灵验了,驱一驱脏东西。”
顾北识让他气笑了,眼泪又流出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你哥呢。”
“那可不咋的,”白慕郢嘿嘿笑,“不然你去找别的师父作法打吉祥的钱可高了,我哥可是免费的,那必须给咱们安排到位了。”
他是想让他们轻松一刻,可又哪里真的能放下心来。
天阴成灰色,远远的,他们看见了警戒线。
密云水库太大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搜,要搜多久?万一人不在这里,只是把手机扔到了水里呢,万一……万一……
他们都不敢想。
可来了他们才发现事情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密密麻麻的警车排布在一边,还有一辆军区的车,一辆救护车。
最近处的岸边,盖着一块白布。
顾北识心脏骤停,一瞬间从头凉到了脚,抓住了李铭鄞,而李铭鄞也僵着不能动。
“别怕,”警卫员打开车门接他们下来,“那肯定不是他。我看到了,搜索工作还在进行,岸边有谈判专家在候场,我们往那边去。”
元筝在岸边延伸的跨桥上举着望远镜来来回回地看,一回头看见了他们,忙钻出警戒线,朝他们跑过来,“我长话短说,傅清死了,她丈夫杀的。现在绑架了南知的就是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