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不是从在白纸上涂上红黄蓝开始的?”
“涂多了,一不小心会变成黑色,没那么多画纸可以撕。”
我靠……这下不光是顾北识了,大家都惊悚了。这两个搞艺术的同龄人三言两语开始打哑谜,全场最不爽的是金钊,前有迎头创他的“大嫂二嫂”,后又和元筝眉来眼去,不禁敲了敲画布,出言提醒,“兄弟,这儿还有个活人呢!”
白慕郢笑着要和他握手,他虎着脸,没给这面子。
沈南知看着他们,想,金钊醋得好轻易。
或许,只有在与彼此的灵魂极致亲密时,才能占有得这般理直气壮?
“桑珠次仁是你的谁?”元筝没管怄气的金钊,盯着白慕郢的眼睛。
“我哥哥。”白慕郢避开了他探究的视线,回头看到发小臂弯里挎着的两个人,笑了笑,“和我在一个户口本上的。”
元筝不再问,艺术的养料总要有个源头,他看见了倒错的太阳和遥不可及的背影,那么这个故事听个开头足够。
他也看了一眼穿得假装是三胞胎的三个人,想到了最朴素的俗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去看看我画的唐卡吧,印象派唐卡你值得拥有。”
他们在展厅里转起来,顾北识好奇地看着白慕郢,“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
“因为我受伤了。”白慕郢神色无辜,他这张娃娃脸装无辜最好用,“人比人气死人,你看老二这生日过的,有你们陪着,有朋友陪着,我刚好也在。我呢?我都回来开展子了,我哥哥也没来看看我。”绮鹅群?七①凄??Ⅱ六?壹
“那不能这么说,我们这不也陪着你呢。”顾北识赶忙安慰人,“不过你哥为什么不来?你们闹别扭了吗?”
“是啊。”白慕郢叹口气,“去年圣诞假回来,我想借酒强上了我哥,没成功,他不理我了。”
众人脚步一顿,集体战术后仰。
成杰喷了,“合着一堆人只有兄弟一根儿直男是吧?”
沈南知摸着下巴,“你说你……长了这么一张欺诈性的脸,怎么能……”
元筝面无表情,“你的展名叫桑珠次仁,不是因为主图叫这个,而是因为全场都是他。所有风景人像,包括这些唐卡画的其实也是他,对吧。”
金钊更不得劲儿了,“我操,这也过于执着了。你这健康吗?你哥真不会有种被鬼盯上的感觉吗?”
李铭鄞见怪不怪,一脸平淡地给发小起底,“音响里这个诵经的声音也是他哥,他偷录的。”
顾北识脑补到小白一个人在暗房里,听着他哥诵经的声音,趴在画布上一点点把他哥画出来,彻底毛骨悚然,冲白慕郢竖起了大拇指,“兄弟,你是真畜生。”
“话不能这么说,”白慕郢依然一脸无辜,奶了吧唧的脸是一点人事儿不干,还让人怪罪不起来,他一把拉过顾北识,“我以为你能懂我呢,人在眼前碰不着,只能躲远点,又忍不住整日整夜想着……多难受,你不知道?感情这东西没道理!”
“能一样吗?”顾北识理直气壮,“我好歹没……”
没什么?倒是没想强上自己哥哥,但跑去强上了哥哥的男朋友。
顾北识不说话了。
兜里,沈南知挠了挠李铭鄞的手心。
李铭鄞却没把低落下去的顾北识拉回来,心病自医,说再多遍也没用。
他对顾北识旺盛的生命力有信心,蔫哒一会儿就好了。
与其担心顾北识始终挥之不去的自责,倒不如担心一下沈南知总是更先察觉到弟弟的情绪改变,对他自己的避而不谈。
或许在恋爱里占有与被占有是必修课,如今他们都仍是初学者。
李铭鄞只是握紧了沈南知的手,看着顾北识恢复了活力,开始和白慕郢哥儿俩好,说什么你帮他追我哥,我帮你追你哥,追来了就是咱哥了……
他勾了勾嘴角,牵着沈南知,继续看画去了。
小顾姥姥进大观园。
走过雕梁画栋的长廊,穿过遍地旗袍美女,他们进了鎏金溢彩、大得跟养心殿似的包厢,圆桌能开会,还有一列冷餐台,摆了六层蛋糕,左边一座香槟塔,右边一座茅台塔,顾北识绷不住了,一把揪着沈南知进了卫生间。
……怎么卫生间里也有两扇门,站着一个微笑的旗袍美女啊!
“你是真要送他登基?”顾北识上上下下地打量哥哥,“这是唱哪出儿,那些都是你弄的?”
“这是生日该有的仪式感,”沈南知好整以暇,抬了抬下巴,“都像你一样,日子不过了?”
“你好奇怪,”顾北识笑出声,“让我刮目相看的程度。但是,这种场面他真的喜欢吗?”
“你以为他不喜欢?”沈南知也笑,“这么看来,他在你面前还是和在我面前不一样。”
顾北识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句好话,挠挠脸,“你指什么?”
“自己想去。我敲一敲,你试试能不能开悟。”沈南知一个脑瓜嘣儿弹在他头上。
“我操疼死了!”顾北识哀嚎着揉脑门儿,扑上去要报仇,“人家猴儿哥也得敲三下才开悟,你使这么大劲儿,是不是想暗杀我?”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李铭鄞看着他俩,“……在干嘛呢。”
“在动私刑,”沈南知把弟弟从身上扒拉下来,“怎么,怕我俩打起来?”
“打起来好说,是怕……”李铭鄞似笑非笑,后面的话不说了。
沈南知也笑笑,一手拉着顾北识,倾身凑到他耳边,“那你可得把我们看紧了。保不齐哪天我好奇……”
李铭鄞手顺着他宽松的毛衣下摆钻进去,在他紧致的腰上掐了一把,“不会,你没精力好奇。”
“嗯嗯特别喜欢你自信~”沈南知拖长声调。
“自信什么?”傻缺没听懂这你来我往的黄色对话,眨巴着眼,“客人们都来了没?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