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正常放贷公司肯借自己,只能去找那些人...

风满认命一般闭上眼,囫囵吞了两颗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睡。

再醒来已是傍晚,风满去浴室洗了个澡,脱了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些天接二连三的打击下,风满迅速萎靡下去,镜子里的人虽还是那张脸,每个毛孔却都弥漫着颓丧气息,风满麻木地穿衣梳洗,勉强将自己包装出人样。

他需要面对的事情很多,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

风成公款被内部人员挪用的事情已经在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不仅上了网络热搜,风成人人自危,这时底下签约的KOL为了能解约,立刻出来爆料,将风成高层的许多事真假参半漏给媒体。

风满的隐私被曝了个七七八八,大家理所应当认为风成出事都是这个创始人作风不佳,活该如此。

蹲守在公司楼下的记者就没有散过,仅仅三天时间,风满锐气被挫掉大半,看上去疲惫至极。

松月生在舆论发酵最严重时出现,落地直奔风成,在会客室等了足足半小时才等到风满,风满看到松月生,深吸一口气,去给他倒了杯水。

风满一把嗓子哑得吓人,背对着松月生:“你怎么来了?”

松月生走到风满背后,接过水杯放下去,反过来托住风满的手,手指贴着掌心,风满垂着脑袋,方才进门第一眼看到他,松月生仍旧漂亮得令人心动,风满想,事已至此,松月生这只凤凰无论如何也不该再来跟他混在一起。

松月生低头蹭了蹭风满后颈:“发生什么了?”

风满那对毫无血色的双唇张合,不知道松月生在问哪件事:“什么?”

“你不接我电话,也不回信息,我只能来公司找你,我做错什么了吗?”松月生把风满转向自己,双臂圈着,摸上他的脸,风满青灰的胡茬微微刺着松月生指腹,让他心底漫上一丝疼惜,“怎么这幅样子?”

“我没心思跟你调情,放开我。”风满推开松月生,看了眼腕表,距离下场会议还有二十分钟,风满决定快刀斩乱麻,“以后别来找我了。”

松月生眉心紧蹙,拉住就要离开的风满:“什么意思?”

风满避开松月生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怕,怕自己这副样子被松月生看见,怕眼里摇摇欲坠的情绪被松月生发觉。但他一甩开松月生的手,松月生又从后边抱上来,两人拉扯到门背后去,风满要去够把手,松月生干脆一脚踹上门,把风满抵在门后,直接亲上来。

连风满自己都觉得糟糕透顶,松月生却毫不在意,舌尖撬开风满嘴唇伸进来,风满一个激灵,在他舌头上咬了一口,尝到血腥味,两人一下子分开了。

风满用力擦了把嘴唇,因为情绪激动而眼眶通红:“够了!我说了没心思跟你玩!别他妈缠着我了,你一定得咬着我不放吗?!”

松月生却毫无怒意,甚至伸出舌头舔舔嘴角,眼尾一勾,语气像是事后一般温存:“甩人也需要理由吧?”

风满气笑了,他不知道松月生是真不识好歹还是故意逼自己亲口说出事实,风满指着自己:“媒体报道得很清楚,风成即将破产,我还欠着一屁股债,比外面说的数字甚至更多些。现在所有和我有往来的人生怕自己被牵连,躲我跟躲着老鼠一样!现在懂了吗?”

话一出口,空气突然像是凝固了一样安静。

风满觉得自己的脸皮被活生生撕下来,扔在松月生脚下,他盯着鞋尖看了几秒,揉了把火辣辣的脸,转身就要走。

“风满。”

松月生在他身后叫住他。

“我很奇怪,你脑子是不是糊涂了?”

风满握着门把的手用力收紧。

昏暗的房间,渐冷的天气,逼到眼前的债务,几天前还曾感到心动的情人,他觉得这一切都好像一把悬在他头顶的铡刀,随时会落下来,将他彻底切碎。

“你难道不应该缠紧我,讨好我,想尽一切办法让我松口帮你吗?”松月生一步步走向风满,贴着他的背站好,手按在门把上,完全裹住怀里的人,一副十足的掌控姿态。

风满深吸一口气。

他没有回头:“我需要一亿,你能给我一亿吗?”

风满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松月生,我是走投无路,但我不是狗,看见骨头就扑上去啃。我们认识总共不过两个月,甚至从一开始就在互相算计,说到底我算什么?你算什么?”风满一动不动,若不是他嘴唇在动,松月生会认为面前的是一座雕塑,“你不花一分钱就能把我玩个半死,我们不过是上过几次床,就算产生了一些错觉,现在也应该清醒了。”

松月生的瞳孔在风满的话下渐渐压紧。

一直未下的雨也突然降下了。

第19章 19

沉默片刻。

松月生的手移到了风满腰带上。

风满深吸一口气,用力拍开他的手,忍无可忍地回过头,低吼:“松月生!”

松月生满无所谓地应了一声,身体密密实实贴着风满身体,把他按在自己怀里:“我原本也没在意你怎么想。”

风满深吸一口气:“放,开。”

松月生垂眼笑,根本不将风满方才的话放在心上:“抱一会儿,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风满不知道松月生为何如此执著,他太累了,累到不想跟他计较,说:“最坏的结果无外乎申请破产,财产清算。”

“那好一些的呢?”松月生的手移到风满腰上,来回抚摸他的后背,“先把钱还上,维持正常运营,争取下一轮融资......或者寻求合并公司。你底下还有几百号员工,你也不管了?”

风满冷笑,从裤子里摸出一盒烟,擦燃火机,烟雾升起,风满说:“填不上。银行那边评估不过,转卖股份,哪个冤大头愿意买?我现在能借到的钱不多......加上清算自己能变卖的资产,怎么算都还剩一个大窟窿。这样算下来,与其苦苦支撑不如公司倒闭,走辞退流程,他们至少还有赔偿。”

松月生思忖片刻,说:“风成毕竟是杭城排得上名的公司,手里的资源可以拿去谈谈,这时候合并其实是个好买卖,至少在我看来。”

“风总,与其自己勉力扛下一切,不如考虑跟我合作如何?”

风满的手颤了颤,烟灰被抖落,风满下意识缩手,却不小心把烟头按在了手指上,登时被烫得抽气,松月生反应快,迅速拍落烟灰,踩在脚下碾灭了,拉着风满到饮水机前,用冰水淋着。

风满一下清醒许多,他看着自己跟松月生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始终不明白松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

所有人避之不及,为什么愿意来接这个烂摊子?

松月生头也没抬,专心给风满处理烫伤,风满问:“你不怕你接下来后我直接卷钱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