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到处偶遇各色明星的小红薯上，有人偶遇过贺天心。

据说他在朋友的清吧里帮忙，被好几个粉丝认出来，只是笑着摆手不愿意合照，倒是听他开清吧的朋友吐槽，贺天心酒量奇差，在《星光熠熠》赛后莫名其妙把自己直接喝进了医院。

在那之后他各处旅游了一番，但也并没有在朋友圈里发过任何相关的内容。

明烨不知道贺天心为什么会如此，就像他也不清楚对方退赛的真实原因一样，但隐约的，贺天心明明没有在节目里遭受那么多的折磨，却好像受到的伤害，比他们从头参加到尾的人还要多得多。

霍弋，海外练习生。在爆冷掉出决赛圈之后，短时间内并没有回去，而是接了一些相关的站台活动，开了线下见面会。

他所在的公司后来出了一个新的男团，在预热阶段隔三差五地将参加了选秀，所以姑且有些名气和流量的霍弋拿出来“遛粉”，最终，出道男团大名单上，却没有霍弋的名字。

节目结束了两三年后，在这个圈子里，霍弋已经查无此人。

还有卫南星。

卫南星退圈了，当然，这是意料之中，对于卫南星这种高学历的所谓“学霸”来说，《星光熠熠》也可以作为他人生中短暂的一次叛逆，最终却还要回归“正轨”。

但另一方面，在圈子里无数次营销过“学霸”的卫南星，去了一家颇有名气的证券公司。

即使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也难免要在这里受蹉跎，加班更是日常，昔日里拿着吉他，穿着大胆的乐队主唱，大学城城草，最后也不过是拿着公文包挤地铁上班的打工人。

哪怕未来买了车，也依旧要在川流不息的车海里，遭受日复一日的高峰期堵车带来的折磨，赶忙地拿着早饭去公司打卡，又或者在节假日疯狂加班，只为了三倍的加班费而努力。

就像是每一个曾经在青少年时期意气风发，最终回归普通的人一样。

还有顾夜宁...

可是顾夜宁呢？

他在赛后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明烨在梦境里，没有获得任何在赛后关于顾夜宁的相关信息，这个人的存在好像变成了捉摸不定的雾气，他抓不住，甚至看不到了。

顾夜宁去了哪里？他的结局是怎样的？无论是泯然众人，还是身心受挫，亦或者远赴重洋，都应该有些相关的信息才对。

在黑暗中，明烨无声地看着天花板。

“黎昼。”他喊。

黎昼应了一声。

“你说，如果顾夜宁出道夜没有出道，会怎样呢？”明烨问。

黎昼：“夜宁哥怎么可能不出道。”

“假如呢？”明烨锲而不舍。

黎昼反倒是沉默了。

许久他才说：“我想不到...说实话，我真的想不到。”

顾夜宁好像是天生属于舞台，应该活在镜头下的人。在拍摄回顾夜宁的老家的一系列综艺的时候，黎昼接触到了一个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奇妙的世界清潭，这是一个自己只是听说过，却从来没有去过，也暂时不在自己的旅行清单上的城市。

但是在去过了顾夜宁的老家，参观过他的学校，吃过姥姥姥爷包的饺子做的饭，走在清潭的海边的时候，黎昼的那种关于顾夜宁的认知反而更加清晰明显了。

顾夜宁就该出道，如果不出道，这个世界一定是虚假的，不存在的，是势必该重来一次的。

黎昼喃喃地说：“在看过夜宁哥的老家，知道了他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之后，我反而觉得，夜宁哥就更应该出道了，因为知道的他的过去越多，那种感觉就越清晰越明显了。”

明烨沉默不语。

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哪怕在梦境中，也没有给出任何关于顾夜宁的相关的结局吗？就像黎昼所说，顾夜宁是必须要站在舞台上，光彩照人一辈子，被万人簇拥欢呼的存在？

然后他听见黎昼突然说：“但是实际上，我做过一个梦。”

明烨的手指，在黑暗中猛然捏紧，他的呼吸也下意识地放轻了。

“...不知道只是我自己，还是大家都做过类似的，因为我好像听谢逅哥之类的，也说过自己做过关于另外一个结局的梦，但我不确定他梦到的到底是什么。”黎昼迟疑着说，“而且梦不算很清楚，只有一些节点和画面。”

“比如？”

“比如夜宁哥没有出道。”黎昼说完，像是自嘲地笑了一下，“你也觉得挺奇怪的吧？夜宁哥没有出道这件事，明明就不可能，但好像梦境是反的，所以反而经常被梦到。”

“你梦到了什么？”明烨问。

“我梦到了...”

梦到了自己站在流光溢彩的舞台上，被灯光烘烤着，微微出汗，梦见他站在那里，举着话筒，明明是C位出道，在心里，某些悲恸的情绪，好像在被无限放大，反而令他感受不到任何快乐。

他站在出道夜的舞台上，不知为什么，眼底泛起泪光，远远地望向一个方向，好像在找什么人，但那个人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还有一个人...我明明应该站在这里说我的出道感言，但现在我满脑子都是，希望他可以出道，我想和他一起出道。”

但是那个名字，梦中的黎昼自己没有说出口。

甚至，他的话被湮没在了喧嚣之中，听不清晰。

但不知为什么，黎昼很清楚，那个人是顾夜宁。

可是明明在那个世界里，他和顾夜宁几乎没什么特别多的交集，顾夜宁稍显冷淡，黎昼搭不上话，也很不擅长搭话。甚至他还梦到，自己因为陈冰的时间遭遇过拖累和牵扯，这件事，倒是真实发生过，只不过那时候顾夜宁的一嗓子邀约，成功帮助黎昼摆脱了那层宿命。

“明烨。”

“嗯？”

“你觉得会有一种可能吗？比如你和一个人，认识的时间很短，你们的交流也并不多，但你好像对这个人就是有某种执念，你想和他一起出道，想和他一起做一个完美的舞台，想成为他的队友，甚至朋友，或者别的什么...”黎昼轻声问，“你觉得这种想法奇怪吗？”

明烨没有回答。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维持着缄默，黎昼倒也没有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