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药怎么好起来?”赵小宽真急了,又不忍心跟周梁生气,只能拿着药耐心哄他,“听话乖乖把药吃了,啊?回来我给你炖冰糖梨汤喝,好不好?”
周梁只是嗓子不舒服老想咳嗽,精神状态还行,这种小感冒并未放在心上,扛两天就过去了。他头回见到这样的赵小宽,眉头拧在一起却笑着努力哄骗自己吃药的样子有点滑稽,不禁一笑:“你哄小孩呢?咳,咳咳……”
“你别说话了!”赵小宽连忙起身给周梁拍后背,边拍边问他“好点没”。周梁说不出话,咳得脸都红了,一会摇头又一会点头。等咳嗽声消停,赵小宽难受得摸了摸他脑袋,自责起来,“都怪我。”
赵小宽的自责像是一块小石头,砸向周梁本就不安定的湖面上。他捉住头发上的手,拉着赵小宽坐下,哑着嗓子回了句,“怪你干什么。”
赵小宽没吭声,两人一时无言,沉默了小片刻。他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凑到周梁嘴边,小心地喂他喝水,继续哄道:“再喝口润润嗓子,然后听话把药吃了好不?你这样我心疼。”
两口温水下肚,嗓子舒服了些。周梁抬眼看向赵小宽,他的表情和昨天见到的一样,写满了紧张与担忧。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依旧明亮,但好像又透着一股悲伤,让他莫名感到不舒服。
周梁不想看见这样的赵小宽,他低头,摊开手掌心,“药给我吧。”
终于肯乖乖吃药了,赵小宽激动地把药片递过去,他以为周梁只是单纯不喜欢吃药,用手抬起他下巴看着自己,教他如何快速把药神不知鬼不觉地吞下肚。
心里那阵不舒服的感觉下去了,周梁看着赵小宽,学着他演示的动作,仰头假装吞药再喝水。赵小宽这才彻底放心,店里今天就他自己一人,还要出去送货,他舍不得抛下周梁,但生意不能不做,重新倒了杯开水又仔细交代几句后,便火速往店里赶。
手心里的椭圆形白色药片,让周梁想起了童年阴影,这种类似的药片他曾经吃过,但没吃下去。当时药片没能顺着水流一起流进喉管,反而卡在喉咙口,苦到令人作呕的怪异味道迅速充斥整个口腔,紧随而来的就是一阵接一阵干呕。呕到后来,真的吐了一地,整个人虚脱地倒在呕吐物上,没人过来帮他。
自那以后,周梁拒绝再吃任何药物,只接受打点滴。他讨厌这种无力感,也不想让赵小宽知道这件糗事。药片最后的命运,自然是被冲进马桶。
**
赵小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心里时刻惦记着生病在家的周梁,恨自己没个分身术,不能回去照顾对方。一整个上午忙忙碌碌没有停歇,他也没觉得累,手脚麻利地收完摊,又去超市买冰糖和梨,顺便买了些银耳和红枣。
买完东西,他归心似箭,连残腿都比平时有劲了,七八分钟的路程硬是缩短了两分钟。赵小宽掏出钥匙打开门,人还没进屋,先听到了接二连三的咳嗽声,他来不及放下手里的东西,冲进主卧。
周梁坐在床上,面部涨得通红,眉头紧皱,他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按着胸口,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身体也在颤抖,每一声都咳在了赵小宽的心上。
27
“高价回收旧手机、破手机、旧电脑、旧冰箱、旧空调……”
窗外蝉鸣声声,伴着由远及近的喇叭吆喝,骑三轮收废品的老大爷顶着正午阳光,穿梭在破旧的老新村里。隔壁楼有大妈扯着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喊住收废品的,问旧洗衣机能抵多少钱。三轮车停下,聒噪的大喇叭暂时消停了,厨房那边又传来“咚咚咚”的声响,赵小宽在切着什么东西。周梁脑袋昏沉,右耳听着外头大妈大爷为了十块钱你来我往,左耳听着屋里各种动静。
老新村独有的聒噪与锅瓢碗盏声交错在一起,明明杂乱又吵闹,他内心却出奇地放松,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一切本该是这样。周梁不喜欢嘈杂的生活环境,自从在赵小宽这里住下后,每天都能听到不同的声音,尤其是街坊四邻的日常闲聊,日子久了,竟逐渐适应。他闭上眼睛,听着清晰入耳的流水声,脑中浮现出赵小宽站在房门口时的画面。不过是喝水呛到咳嗽了而已,这人却红了眼眶,自责地说自己回来晚了。
好像还是第一次在做爱以外的情况下,见到赵小宽红着眼睛的样子。周梁心想自己又不是得了绝症,有什么好哭的。
??$?2&3[0\6!玖:23玖6@
电饭煲先熬上清淡的白粥,赵小宽开始做润肺止咳汤,熟练地将银耳去蒂泡软,再把梨切块,食材全部洗干净一一放入炖锅里,等烧开了又换小火慢炖。忙完这些,已经热得浑身冒汗,背心也湿透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咳嗽声,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周梁,抬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走出满是热气的厨房,去了卧室。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果然又睡了。赵小宽放下心,睡了好,睡着了就不会咳嗽了。他轻手轻脚地打开衣柜,拿上换洗衣物,又悄悄离开。
周梁这一觉没睡多长时间,醒来才一点。他精神稍微好了些,就是喉咙发痒想咳嗽,嗓子比睡之前更疼了。还没咳两下,房门被推开,赵小宽端着保温杯走到他身边坐下,满脸心疼地递上热水,“快喝点热水,我晾过了,不烫。”
赵小宽又摆出那种让人不舒服的表情,充满担忧的眼神瞧着还有点可怜巴巴。周梁没接保温杯,就那么看着赵小宽,突然伸手捏住他脸颊轻轻一扯,直言道:“别老这么看我,想做了?”刚说完,又是一声咳嗽。
“……”赵小宽被问得一懵,纳闷自己看人也没毛病啊,这小子到底从哪看出他想做的,这不是“贼喊捉贼”吗。他将水杯凑到周梁嘴边,亲自喂他,“你少说些有的没的,快喝两口,我给你煮了粥。”
周梁配合地喝了两口,存心逗赵小宽,“我想。”
“想个屁!等感冒好了再说。”赵小宽怕他来真的,立刻起身,丢下一句“我去给你盛粥”,跑了。
腿不好还溜那么快,也不怕摔着。周梁笑咳出声,赶紧补了一口热水,喉咙舒服了些。
**
也许冰糖炖梨的味道都一个样,周梁在赵小宽炖的梨汤里喝出了熟悉的味道,但没记忆中那么甜。小时候,他因为身体抵抗力差,总是容易感冒生病,他爸整天忙于事业顾不上他,他妈又有自己的交际圈,不会时刻陪着他,何况家里有保姆照顾。至于哥哥,从初中开始便住校念书,寒暑假才回来,大学更是直接去了国外,兄弟二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记忆中的梨汤,还是母亲在他感冒咳嗽时,抽空亲自下厨炖的,也不知道放了几斤冰糖,差点没被齁死。周梁记得自己当时喝了一口就吐了,死活不肯再喝,他妈又哄骗他吃下两块带皮的果肉,说吃完就不咳了,结果还是咳,最终去了医院打点滴。
“好喝吧?”碗里梨汤少了大半,赵小宽高兴地递上勺子,“你这是干咳,我特地带皮煮的,把梨肉和银耳都吃了,吃完就不咳了。”
周梁一顿,脱口道:“你怎么跟我妈似的,哄小孩呢?”
“啊?”除了之前说过家里有几口人,这是赵小宽第二次听周梁提起自己家人,他不禁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你妈也给你煮过这个吗?”
“嗯。”周梁又喝了两口梨汤,说,“她不太会做,甜得牙疼。你这个甜度刚刚好。”
赵小宽老下厨,早就摸清周梁喜好,知道对方不爱吃太甜的东西,所以没敢多放冰糖。他看着眼前正在喝梨汤的帅气青年,身上依旧散发着大学生该有的朝气与活力,惹人注目。尽管比自己小了四岁,可能现在还不够成熟,但他是想跟周梁认真走下去的。
犹豫了一小会儿,他忍不住又问:“那什么,你爸妈知道你是这个不?”
这个问题赵小宽最开始问过一次,只是周梁没说。他猜周梁家里应该是不知道的,可还是想问问,想更多地了解对方。周梁摇摇头,他并不在乎家里是否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也从没考虑过结婚的事情,这些于他而言都太遥远,不在未来规划之内。
同性恋毕竟是个敏感话题,说出来又会伤父母的心,赵小宽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一想周梁上面还有个哥哥,哥哥要是娶妻生子,父母应该能欣慰一些,自己跟周梁或许能得到长辈的认可,然后组个小家庭。好像想得有点远了,这才哪到哪,他低笑出声,随口问道:“那你哥成家了没?”
周梁对家庭这类话题不感兴趣,也不想多说。他把碗递给赵小宽,及时岔开话题,笑道:“嗓子舒服多了,我还想喝。”
赵小宽意识到周梁不愿多说,只好拿着碗去厨房倒梨汤。看来还不是时候,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他本想跟周梁说说自己的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可细说的,家里就剩他自己一人了。他就是想告诉周梁,不会有人反对他们在一起。
**
感冒药一天吃三次,一次一粒。周梁趁赵小宽不注意,把第二粒藏到了床底下。干咳确实折磨人,为了尽快好起来,他陆续把一整锅梨汤全喝了,又“听”赵小宽的话,吃光了软不拉几的带皮果肉和银耳。赵小宽欣慰之余,忍不住想骂周梁,生病了还不忘发情,这性欲到底是有多强啊。他在心里骂起妥协的自己,谁让你答应他了?活该。
周梁惯会撒娇,尤其还生着病,赵小宽是既心疼又心软,根本不忍心拒绝。他主动跨到周梁身上,扶着硬挺粗大的性器对准穴口,缓缓往下坐,边吞边警告:“就做一次啊,听到没有?”
周梁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赵小宽,摆着门户大开的放浪姿势,那故作严肃的警告真是毫无威慑力可言,潜台词仿佛在说,“快点操我。”
他怕一开口就忍不住咳嗽,便笑笑不说话,伸出双手握紧赵小宽的腰往下按,同时挺胯朝上一顶,两方力道均不小,啪地一声,鸡巴直直捅进湿润紧实的阴道深处,他如愿听到变了味的哼声。
每一次跟周梁做爱,赵小宽都会悸动,心理上获得的满足感远远超于身体上的。身心完全得到满足的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没有在妥协,是他想跟周梁做爱,他喜欢这种亲密无间,眼里只有彼此的感觉,也享受被周梁需要的感觉。
“等等!”他心疼周梁生病,连忙按住他胳膊示意别动,“我来就行。”
“你…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