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1)

“我只是……”她忍不住的哭出来了:“有时候觉得太寂寞了,我总觉得你不爱我,你爱上别人了。你又不肯跟我在一起住,总是不碰我。我也不想的。”

她趴在他怀里,轻轻诉说着。

“可是我心里很难受,寂寞的很,他对我比你好多了,我那时候也觉得他对我很好,我却总是让他帮忙做这做那,做完了就把人丢到一边,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他从来也不说什么,还是一直主动的关心我。你不知道,他当时对我真的很好,我说我是有丈夫的人了,让他不要再这样,他说他不在意,说不求我回报他,只是想对我好。我家里单位有什么事,我没有说,他却总是知道,第一时间过来帮忙,还说愿意为了我离婚。他要见我,我不肯见他,他就在我家门外淋了一晚上的雨。我那时候看看你,再看看他,就想,我找个模样漂亮的男人有什么用呢,他并不爱我,心里另有别人,身边蜂环蝶绕,还不如找一个爱我,心里有我,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要是他不爱你,长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一个老实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心里很亏欠他,渐渐的又感觉他很好。”

她说到后来是哭的不行了:“我不想跟他那样的,可是他一直求我,跪在地上求我,说只要一次,一直求一直求,我受不了了,就答应他了。可是他就是个混账,那之后就天天来找我,可是我后悔了,我怕你会知道要跟我离婚,我不想再跟他来往了,可是他下流龌龊死缠着我,还偷藏我的内裤威胁我要告诉人,要告诉你。他也根本没打算要离婚,他就是骗我,就是想要欺负我。”

她嚎啕的大哭:“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难受,他整天拿这件事威胁我,还拿我爸爸生病住院威胁我,逼我给他做这做那。我恨死他了,可是又怕你知道了会不要我,他老婆整天找我麻烦,到我单位里大闹,害得我没法见人。”

李名秋强忍着哆嗦,声音颤抖发寒的问道:“你们这样有多久了?”

张玲哽咽道:“有三年了。”

张玲悲痛已极,抱着丈夫的身体痛哭。李名秋像个木桩似的坐在那里,坐了一晚上。张玲道:“我真的,真的,不会再跟他来往了,咱们以后好好过行吗?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要离婚。”

李名秋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他便离开了家。张玲一个人在家忐忑不安,然而却还是以为他去工作去了。水元这时候在上学,她一个人在家,没有心情煮饭,中午勉强煮了一点面条吃。晚上,她在地里弄了一点菜,煮了肉,弄了两样菜,焦急的等丈夫回来,然而等到半夜里也没有等到李名秋的人。

她去村里问,也问不出个什么名堂来,公社挺远的,村里人也不知道李名秋去哪了。她又去找李名秋的同学玉林,玉林也说不知道,张玲感觉有点慌了,这时候有个公社回来的人告诉她,白天没看到李名秋,他好像去哪了。

张玲在派出所见到李名秋。

李名秋因为打架斗殴,故意伤人被处以十五日行政拘留,还有罚款。

他用一张硬木椅子,把王智打的头破血流住进了医院,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说是脑震荡。张玲连忙赶到派出所去,找到他人,幸而并没有受什么伤,他身体完好无损的,只是精神有些疲惫,几个民警围着他说说笑笑,很明显,对于张玲和王智的事,早有耳闻,如今见到打起来,都有种看热闹的喜庆。

张玲签字把他保回家。一路上,李名秋也没有跟她说话,回到家中,他洗了澡,也没有吃饭,直接上了床,蒙了被子睡觉,全程也没有和张玲说一句话。

很晚,张玲才上了床。她轻轻睡到他身边去,伸手抱住他,抚摸他。

夜里,李名秋醒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张玲睡在他怀里,有些可怜的蜷缩着身体,依靠着他。他闭上眼睛,静静的不动,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笼罩着他。

尽管张玲百般恳求,但是半个月之后,他还是离开了县城,回到了林江村老家。临走之前,他诚恳的和张玲进行了一次谈话,放下了情绪,很认真的说:“以后的事,我真的也不知道,也许你我都太冲动了,我想我们应该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再来思考这个问题。我不是在跟你怄气,我只是需要去工作了,同时需要一点时间去好好想咱们的事。”

张玲对此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了他。她搂着他,好像将要失去他了似的难过,久久也不肯松手,眼泪唏嘘而下。她抚摸着他的腰,依依不舍:“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爱你的,我不想跟你分开,这是我的想法,不会改变。我只是希望你念在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认真的想一想,我真的不想跟你离婚,真的不想。”

李名秋答应她,会好好想这件事。

七三年一整年,李名秋都非常不顺,张玲的事带给他很大的打击。夜里,他独自反思过去这些年,没法否认,张玲这件事情,他必须要为其承担很大的责任。如果没有跟水元那件事,他不会对张玲愧疚,也不会因为愧疚而不敢面对她,导致两人长时间的关系冷淡。婚姻的问题,不是某一个人单方面的责任,这几年里,他在左右摇摆,然而摇摆的结果呢,他并没有下定决心离婚,只是冷落了妻子,让她受到了伤害。而对水元,他给她的,也只是不安和愧疚。

李名秋在严重的罪恶感和抑郁中度过了春天,他还是没有找张玲,可是心里已经隐隐的感到绝望了。他感觉自己做错了事,他努力想要逃避,可是逃避的结果,只是让这错误的结果不断扩大,他必须要清楚明白的了结这个错误,并且承担起自己该承担的责任,以及后果。

他在电话里,跟张玲做了一次彻长的沟通。很多事情,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他的声音在电流声中断断续续的:“我只是想,这可能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我并不怪你,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

张玲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唏嘘的说不出话来。她将话筒贴着脸蛋,静静的听他说话,然而李名秋感觉到她在哭,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两人各自凝固的拿着话筒,听着对方的呼吸长久沉默,最后张玲低泣说:“我来找你吧。”

张玲坐着汽车,回了林江村,李名秋在家里等着她。晚上在床上,李名秋很艰难的告诉她,向她坦诚,自己跟一个学校里的小女孩子发生了不正当的恋情,是很久的事情了,并且告诉她,在她怀孕的时候,他因为一次意外,险些和对方发生了关系。长久以来,他因为这件事对妻子心怀愧疚,并且因为孩子死掉的事情而感到了愧疚带来的压力。他一面愧对妻子,因为不敢面对她而逃避她,一面又同那个女孩子无法割舍,导致了他在知道张玲出轨的时候,因为种种复杂的情绪,而对之保持了一种装聋作哑的态度,不肯直接的面对。

张玲很早就感觉到他的事,只是问他他从来不说,此时听到他终于肯对自己坦诚,也不再生气,只是难过的落泪道:“你有没有跟那个女孩子发生关系?”

李名秋疲惫摇摇头:“没有,她太小了,还不懂事。”他低喃道:“小孩子。”

张玲道:“那你现在怎么想。你也说了,她只是个小孩子,人家还在念书呢,你要跟我离婚,去跟个小孩子结婚吗?人家父母,亲戚,家里人会同意吗?你的亲戚家人会同意吗?单位里的朋友,同事会怎么看你?怎么议论你?你觉得你是真心在喜欢她,外人看来,不过就是一桩风流艳闻,龌龊烂事罢了,你知道会有多难听吗,比你老婆跟别人跑了这种事要难听十倍,一百倍。”

她问道:“那女孩子多大了?”

李名秋此时已经有点绝望了,全盘托出,道:“十几岁吧,还小。”

张玲道:“你比人家大了十来岁,你还是个有家有室,结过婚的人,跟一个还在念书的小女孩子在一起,别人会怎么说你?你有脸去单位里见人吗?就算我们离婚,你也没机会跟她在一起,这种事听着就是个笑话,给人看热闹的。”

李名秋点头道:“我晓得。”

张玲搂着他,道:“真的,李名秋,咱们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折腾的呢,吵吵闹闹的,生了气,可到底还是夫妻,是一家人,咱们这么多年没有离婚,不就是因为有感情吗。可是人家小姑娘路还长呢,才十几岁,还在念书,你知道人家毕业了去哪里工作,知道人家以后要嫁什么男人,这辈子该怎么个过法?这些你想过吗?什么感情都是假的,如果不能过到一起,再喜欢有什么用。再说远一点,你比她大了十多岁,就算你们能过得到一起,以后你老了,你肯定是比她先走,你走的那么早,剩下的那个人她还有几十年,别人怎么过?咱们两个以后,肯定是会一块走的,就算谁早个几年,谁晚个几年,也不会差的太久,两个人结婚,不就为的这些吗?”

李名秋叹口气:“别说了,我知道。”

张玲抚摸着他的脸,低声道:“那你还怪我吗?你心里还爱不爱我?”

李名秋道:“我不怪你,这是我的错,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说没有感情也是假的。”

张玲看他很难受,搂着他安慰道:“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也是我的错,是我自己没有管好自己,是我对不起你。”

经过这一次,李名秋和张玲达成了和解,关系差不多是缓和了。张玲跟王智彻底断了关系,每到放假的时候,也会回家,和李名秋在一起,两人回到了过去的亲密和谐,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眼下一切和平,然而对于将来,李名秋仍然彷徨无路,水元快要毕业了,她快要回家了,李名秋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尽管他害怕伤害她,没有告诉张玲关于那个小女孩子的任何姓名或信息,但是张玲仿佛已经敏锐的知道了,她尽力保持着一个妻子的温柔,和长嫂的身份,没有说任何诋毁这个小姑娘的话,试图用这种态度,挽回丈夫的心。

她知道李名秋跟这个小姑娘的感情很深,就算没有那种关系,也是最亲的亲人,她是无法逼迫丈夫抛弃这个孩子的。幸而李名秋并没有真正同水元发生什么,这意味着一切尚有回转的余地,她努力使李名秋同水元的关系回到正常的轨道,使他相信这只是普通的亲情,只要没铸下大错,都没什么可怕的。

小姑娘不懂,张玲作为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到而今,可以算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对于男女感情这点事,她是完全懂的。男女之间,有个什么暧昧的小心思是再正常不过了,谁还真一辈子就爱那一个人呢?跟一个人长时间在一起,难免会厌倦,碰到个可意的人,难免会荡漾一下,寻常的不能再寻常,她有时候看到个模样英俊的男人还觉得挺喜欢呢,人都是这样的。只要没搞到床上去,这点小事,屁也不算,就是个鸡毛,等你过个几年再回想,想起自己当年如何小心翼翼,辗转反侧,准要笑出声的。

而李名秋,说是跟个小姑娘恋爱,恋了这么多年屁事都没干,那算个狗屁呀。没结婚的小姑娘或许对什么柏拉图的爱情还怀着憧憬,以为两人可以真心相爱,不干那事,在张玲这种已婚妇女看来,也是狗屁。没结过婚的人可能忍得了,因为不知道那种事的滋味,没试过也就不会太想,而且有可能胆小羞怯,珍惜自己处子的名分,不敢随便乱来。而结过婚的人,谈感情能忍住不上床才怪,能忍住的,那只能说明你俩没戏!谁还没一两根花花肠子了!

对于张玲这种态度,水元表现出了十足的厌恶,豁了脸的和她嫂子大吵了几架。她用尖酸,恶毒的语言来拒绝她的拉拢,还有和好的表现,不顾李名秋的面子,大骂她:“你要不要脸啊,背着我哥跟别的男人乱搞,让我哥当王八,你那会不跟人家挺开心的吗?我看你也没想起有我哥,现在还好意思跑来跟我哥和好,哪有你这么脸皮厚的人啊,也不嫌自己脏。”

张玲被她这番难听的言语气的,再也装不了好样,当时给了她一巴掌,压低了声音,表情狰狞道:“年纪小小的就学会勾引别人的丈夫,还会张嘴咬人倒打一耙,你真是个小贱货啊。”

水元捂着被打红的脸跑去找李名秋评理。因为在不久前,她跟李名秋已经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彼此表白了心意,加上张玲做出了那种事,她认为李名秋是绝不能跟张玲再过下去了,因此格外的有底气。她坚决的不肯跟张玲再呆在一个屋檐下,跟李名秋发话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激烈的争吵之后,张玲被气的回了娘家,而水元像个骄傲的小公鸡似的,以胜利者的姿势抱住了李名秋:“她走就走咯,让她别再回来了!”

她自然是不会当着李名秋的面和张玲吵架的,所以李名秋见到她的时候,张玲已经给气走了,李名秋被水元缠上,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水元有些感觉到李名秋不高兴,在拒绝她,她不安了一下,也没有想太多,还是缠着他,跟他亲亲热热。

她用她少女的身体去勾引他,他吃了饭,坐在桌前写材料,她在背后搂住他的脖子,缠着他,跟他亲热。她已经隐约的知道自己肉体所具备的魅力,她在他面前,不掩饰的露着胳膊,大腿,夏天,她穿着一条小短裤,薄汗衫,里面内衣都没有穿,热乎乎的身体贴着他的背,搂着他蹭来蹭去。

李名秋明明确确的感受到了她的诱惑,然而这种诱惑,对李名秋而言,几乎已经成为一种压力和恐惧。她越是热情,他越是感到恐惧害怕。

水元很想勾引李名秋跟她睡觉。她想抱他,摸他,亲他,也想被他抱在怀里疼爱,她跟李名秋仅有的那两次亲密的体验在她心里种下了爱欲的根,让她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