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之后，看到她欣喜的模样，他开口道，“你知道，做什么事情有得到必定要有所付出。”

她咬唇道，“一切都等涡好了再说，到时候我会带着你的灯回来，任凭你处置。”她说得话是那么认真，那么坚决，她看懂了他眼底的意思，走的时候也很干脆。

过了一年有余，她来了，一身黑色巫袍，托着蓝色的水晶。一身女巫打扮，却更多了一份诡异的神秘，她的唇色红润，那双宛若星辰的双眼中有抑制不住的兴奋，还略带着一丝紧张。比一年前的她更加亮眼，她的水晶球仿佛不用捧着也可以在空中悬浮起来。她的双手捧着玲珑灯将它拿到了灯神的面前，低声道，“谢谢你，我来履行我的诺言了。”

“他好了？”

“嗯，所以我来了。”星晨明点点头，没有知道此刻她的心情，可是水晶球却在瞬间暗淡了下来。都说女巫的心情与水晶球是相同的，那此刻她的心情也十分不好吧。

灯神此刻心中有他的自私，他知道自己若是在此刻错过了，便错过了一生，所以他开口道，“我要的就是你，你留下来。”

星晨明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红润一分分消退，留下的只有无尽的苍白和惶恐，瞬间之后，她淡定了自己，轻轻地扬起了唇，吐出一个字，“好。”

他不知道她居然会这么轻易答应下来，他的心中狂喜，却不明白，他提这个条件就等于将她完全放弃。

“那个时候她轻扬起的唇是我未来觉得最生动的表情了。”灯神回忆着那段往事，脸上有淡淡的笑容，可是这个笑容里却包藏了万分的痛苦。

“落井下石，亏你没有好结果。”花绕不由暗叹一声，认为他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

月无风扯了扯花绕，意识她让灯神继续说下去。

君涡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从此以后的每一天他都会找来，要见星晨明。可是星晨明总是躲着他，不见他。

灯神心里是有些小得意的。心想，你一个小蛇妖，凭什么和我争。

然而时候看到星晨明压抑住的悲伤和夜里不为人知的眼泪，他心软了，可是他也说不出放弃，就这么一日一日地拖着。

直到在两个月之后他才发现她怀孕了，当然孩子不是他的。

三五

君涡再次来的时候，全身带着的霸道之气便全都散发出来，他的刚硬的线条在阴沉的气氛中显得更加阴厉。

“让明明来见我，她有了我的孩子。”

灯神想不到他说的第一句就是这样的话。

可是他只是轻挑唇角，“她已经是我的妻子，妻子哪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她每日与我共诉衷肠，从来没有提起过你。”君涡也不恼，沉静之后的语气硬是让周围的一切蒙上一分冰寒。

灯神眼中一凛，依然保持淡定的微笑，“她每日与我卿卿我我，没有时间来惦记你，你不必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承认我如今伤势恢复，有劳你的玲珑灯，可是夺妻之恨我不会忘。只要你放了她，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若是你再执迷不悟，我便只有硬强。”

“你不过是一只什么都不是的蛇妖，凭什么配得上她，还需要她替你牺牲。”

“所以我不需要她替我牺牲，我要她回来。”瞬间之内蛇妖从霸道的英俊男子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蟒蛇，盘旋着身体，吐着红色的信子缓缓移到灯神的面前。

灯神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你来我往都斗了起来，刚开始还可以说他们是用点脑子斗智的，到了最后，已经处处要制对方于死地，该用尽力的地方，一点都不保留。他们所在之处，全部给毁了，只剩下一片废墟。

可是他们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除非对方倒下。

“住手。”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虽然轻，却带着一种倔强的威慑力。

他们在瞬间停下了手，因为力道过大，停止的时候，硬生生地反噬了自己，他们两个都吐出一口血。

他们的唇角边流淌着血，转过来见到了星晨明，脸上瞬间带上了柔情蜜意和浓浓的宠溺。此刻的她比前些日子瘦了一大圈，脸上带着微微地恼怒，“你们两个到底是在做什么？”

“明明，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君涡淡淡一笑，眼中的目光令人发寒，星晨明对上他的目光不由一滞，却在瞬间转向别处。

灯神注意到这样的小细节，心中一苦，他还记得她欢喜时的样子，眼角眉梢染上喜悦，唇角微微上翘，可是此刻的她带着的苦涩让他心疼。

“明儿……”灯神想说什么。

“君涡，你回去吧，我已经答应了他，这辈子注定欠了你。”星晨明突然地将头转了过来，对他扬起一个微笑，那个微笑里包容着对他决裂的爱恋，随即快速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脚步有些虚浮，有些踉跄。

灯神心里不忍，他知道这一刻她一定在落泪，那双漂亮的眼睛只能带着笑意，怎么可以带泪呢，不过纵然是在落泪，也是波光盈盈，让人看不够吧。

“明明，那我毁了自己，你就会留在我的身边吧？”蛇妖突然之间对自己做了，强烈的幽光从他的头顶发出伴着呜呜的噪音直逼天际。

“不！”星晨明大嚷一声转过头来，愣在那里，颤抖着嘴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她的泪眼中全是悲伤，“涡！”

君涡躺在地上，他的旁边是一大滩鲜血，黑色的，汩汩地有增多的趋势。

灯神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淡淡地离去拍了拍星晨明，“明儿，你去吧，我输了，不是输给了他，也不是输给了你，我只是输给了时间，没有先遇上你。”

静静地听完这个故事，花绕的心中是有动容的，她朝灯神扬起了唇角，“老灯哥啊，你不错，是个好男神，究竟你爱她爱到可以放弃她。”

灯神只是笑笑，表情怅然，“毕竟我是带着私心的，带上私心的爱有的时候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那后来呢，你怎么会被弄到灯里去？”

“那只死混蛋蛇妖，他不过使了一场苦肉计。我还以为他法力尽失，便与他进行了一场赌局，斗法，赢者可以得到明儿。只是那个时候我想明儿想得发疯，就答应了，后来才发现我根本斗不过他，更不幸的是，我的玲珑灯早就被他动了手脚，反噬了自己，接着就被埋了。”

“那明儿呢……？”花绕本来不敢问，可是入这个故事太深，不由地就脱口而出。

“明儿虽然是个女巫，可以有不老的容颜，究竟是凡人呀，她也会死。死了之后被蛇妖放入透明的棺材里，永远保存在黑暗中，我见不到黑暗的东西，所以我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她，能见到她也只能在我的回忆里。”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人生有七苦，其中一样就是不得求。”

月无风无声搂紧了花绕。

灯神沙哑着声音，“我困了。”

接着进了玲珑灯，好久不再出来。

三六

花绕的心情如雾一般朦胧，有些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