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诚年突然扑过来一把拽着Omega的手腕,把人拖住按在自己的怀里,死死地扣紧他的腰肢不让他挣扎。他把头埋在周何熙的颈间,全身的颤抖根本压不住,他的犬齿就贴着Omega的腺体周围碾磨,贪婪地吮吸着那股透着苦涩的青桔香味。

周何熙的双手微微抬起,想要抱住alpha,却在举到半空后无力地垂落,最后只是瘫软在贺诚年的怀中任由他在脖颈、锁骨落下属于alpha的印记。周何熙察觉到alpha想重新标记他的时候,突然回过神使劲地推着他的胸口,嘶声力竭地喊着:“不要,会死的……年哥……现在标记……会死的……”

这个词像是一把刀一样的刺进贺诚年的心间,他终于从失控的情绪中清醒过来,露出比Omega更惊惧的眼神,他收回自己的犬齿亲亲的吻着腺体周围的肌肤,沙哑的声音喊着:“你不会死的!有我在,你不会死的!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了,我们好好去治病,只要……只要你不再见那个……”

周何熙征然的望着眼前悲痛欲绝的alpha,抬起手轻轻拂过他的脸庞,触手的湿润让他确信贺诚年是真的哭过,赤红色的血丝布满双眼看起来可怜又可悲。“年哥,不是你计不计较。我三年前说过,现在也一样这么说,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贺诚年凝视着他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当年的影子,周何熙不止一次对alpha说这句话,而所有的事实都把alpha的情绪逼到了绝境。可三年过去了,他的Omega身患绝症的事实摆在眼前,哪怕他回来找自己只是想替他的父母翻案,贺诚年也心甘情愿被利用。

“我相信你。”这句话迟了三年,如果在周何熙第一次问的时候,贺诚年就这么答,一定不会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周何熙忽然笑了,自嘲的拿起那张检查报告撕的粉碎,怆然地苦笑着说:“年哥,你的信任好贵,要拿一条命来换啊。”

贺诚年听不得周何熙说这样的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怎么救他,他不想再去计较以前两人纠缠的种种,于是他扣住Omega的后脑勺低头堵住了他的唇。Omega微凉的唇瓣干涸的裂了好几个口子,被alpha吻上来的时候伤口疼得他瞳孔微缩,但他没有和贺诚年抵抗的力气。眼前的alpha裹挟着浓郁的鸢尾花香含住了他的唇舌,他被迫微微仰头张开了口,于是温热的舌头探入他的口腔,轻轻柔柔地舔着他口腔每一寸腔壁。

Omega对标记过自己的alpha有天生的顺从,哪怕他心里怨着恨着贺诚年,可只是这样温柔的吻,就让周何熙忍不住去回应。于是彼此的呼吸声逐渐加重,他眼眸里的春色渐浓,到最后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讨饶的呻吟。

可贺诚年却不敢再动,他投鼠忌器般只敢轻抚着Omega的后背,看他眼角的红慢慢褪去才松开环在Omega腰间的手,起身去厨房盛汤。周何熙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碎了一地的报告,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在alpha端着汤出来的时候笑意又迅速地消散。

贺诚年不仅给周何熙盛了一碗汤,还用儿童餐具给周小溪也准备了一份,阿姨把孩子从楼上抱下来的时候,敏锐的小朋友扑到Omega怀里嚷嚷着:“爸爸哭了……坏人欺负……”

他趴在Omega的身上,小腿往后蹬使劲踢着贺诚年的膝盖,黑色西装裤上印了两个小脚印,周何熙惊慌地把儿子藏在身后,抽了纸巾手忙脚乱地想帮alpha擦掉污渍。贺诚年却抓着他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把温度正好的汤推到周何熙的面前,说:“喝吧,冷了对胃不好。”

周何熙愣了愣,接过汤匙顺从地端起汤碗,熟悉的金桔香味唤起了味蕾的回忆,他想起贺诚年第一次为他煮饭的时候,他问为什么做的藕汤里要放橘皮,alpha宠溺地揉着他的头嗅了嗅他后颈散发的青桔信息素味道,说:“因为你的信息素是全世界最好闻的味道。”

现在空气中也是交缠的鸢尾花和青桔味道,周何熙却觉得苦涩,贺诚年是真的可怜他啊,仅仅是因为他就快要死了。

/03 00:15:33

第十章

10.0

周何熙知道昨夜贺诚年哭了。

那人在月色中蹑手蹑脚的走到他的床边,用手抚摸着他只剩一张薄皮的下颚,手指顺着脸颊慢慢滑到了后颈,最后落在了被强制洗去标记的腺体。那是贺诚年发现他和盛峰泽第二次见面之后,盛怒的alpha扔出潦草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利用AO之间的信息素压制把他生生的按在了手术台上,洗掉了他给周何熙的永久标记。

那种刺骨的痛对现在的周何熙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癌症的苦痛每时每刻提醒着周何熙这个alpha曾经对他有多么的残忍。他无法对贺诚年的一点点示好心软,却因为他的报复而需要演出失而复得的欣喜。周何熙觉得现在贺诚年还想重新标记他,并不是因为信任,并不是因为爱他,只是alpha的那种占有欲。

他可能是想,让Omega死后也带着属于他的专属印记。

可贺诚年重新躺回床上,温热的唇瓣贴到腺体周围,很轻柔的一个吻却带着滚烫的泪水。Omega被alpha温柔的搂在怀里,他睁开眼听着身后的贺诚年喉间发出哽咽的哭声,泪水沾湿了他后背的衣衫,凉意让周何熙浑身发麻,他茫然地听着自己的alpha在身后哭得像个小孩,而窗外的皎月已经被乌云盖住,透不出一丝银色月光。

贺诚年哭了太久,清晨Omega起床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大概是想掩盖红肿的双眼。周何熙起身的时候看到手机里有一条讯息,alpha说他十一点回来给他做午饭。周何熙捏着手机反反复复地看这条短信,因为这条隔了三年的讯息上面都是差不多的对话。贺诚年曾经也是这么的爱着自己,可若论这世界上最恨周何熙的人是谁,他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孩子被阿姨送到了幼儿园,周何熙起床的时候电饭煲里还保温着一碗白粥,他尝了一口就知道又是贺诚年亲手做的,因为这碗粥看着普通,实际上确实用鱼骨高汤炖煮出来的。

贺诚年追人的时候是真的能把Omega宠到骨子里,他不擅长花言巧语和浮夸的把戏。比之周何熙其他的追求者,贺诚年永远是那个酒会之前拦着他让他先喝一杯牛奶,酒会之后等在门外送他回家看到他熄灯才走的人。

周何熙没告诉过贺诚年,他在普吉岛的那一场钢琴曲里弹错了一个音,因为那一瞬间他看到贺诚年朝他走来,小王子的玫瑰花终于在这个星球开始绽放生姿。

十点五十分,贺诚年进屋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Omega。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松遮到大腿的长t恤,赤着两条雪白的长腿搭在沙发的另一头,侧头压在自己的胳膊上,精致的睡颜像一个陶瓷娃娃。贺诚年在那一瞬间又怦然心动,好像所有的心跳声都是在周何熙重新回来以后才恢复了声响。

他走过去把Omega打横抱起来,周何熙的脑袋轻轻地搭在他的胸口,迷迷瞪瞪地睁眼喊了声“年哥”,又因为太过困倦继续睡了过去。贺诚年小心翼翼地把Omega放回柔软的床褥中,为他搭了一床凉被,掖好被角之后又轻声地拉上了房间的窗帘。

这一觉就睡到了一点半,贺诚年坐在房间的一角把台灯开到最低的亮度,电脑上查阅着关于晚期癌症治疗方案的最新论文。听到床上的Omega传出声响,他起身走到床边把睡眼惺忪的周何熙抱了起来,从房间又挪到了沙发上,还低头帮他穿好了拖鞋。

贺诚年做的饭菜都凉了,他在厨房热菜的时候听到客厅里传来Omega的声音。“贺诚年,其实你不用这样,你这样特别像是给我临终服务,我受不起的。”

他端盘子的手滑了一下,瓷片落在地上碎了一地,蹲下身去捡的时候划破了指尖,疼痛感却让贺诚年的心里释然了几分。他没有去回答Omega的话,把饭菜端上桌后又打算去抱周何熙,那人却起身自己走了过来,坐在桌边沉默不语地盯着桌布发呆。

贺诚年指尖滴的血沁在蓝白色的桌布上,周何熙觉得难受,更为了这点难受而更加难受。到最后胡乱的抓起桌上的餐巾纸把贺诚年的手包成了一颗球,那抹碍眼的红色才从他的心底被擦掉干干净净。

“过几天我们去一趟美国,我约了圣约翰医院的肿瘤专家。”贺诚年低头看着那团白球笑了,往周何熙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芹菜,轻斥道:“都病了就别挑食了,特意为你做的。”

周何熙皱了皱眉,只低头扒拉碗里的饭,到最后也没动那些芹菜。贺诚年更魔鬼的端出一杯绿色的饮料,推到周何熙的面前说:“你还有第二个选择,芹菜汁。”

Omega怒瞪了他一眼,用炸碉堡般决绝的神态把碗里的芹菜都塞进嘴里,没有任何咀嚼动作的吞了下去,就这点小事委屈地眼眶包泪扁了嘴角。

贺诚年把那杯芹菜汁喝了,忽然扣过Omega的后颈,带着他最不喜欢的味道轻柔的吻他。奇妙的化学反应让Omega逐渐适应芹菜的味觉,甚至在唇舌勾缠中品出了一丝甜味,alpha见他喜欢这样的亲吻,索性把人抱过来喝一口亲一次,到最后一杯芹菜汁见了底,贺诚年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周何熙面色潮红地靠坐在贺诚年的怀里,急促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后,问道:“去美国,小溪怎么办?”

“我爸妈下午就到,让小溪先和爷爷奶奶接触一下。”他看见周何熙眉头紧蹙,伸手在他眉间轻轻地抚弄,等舒展之后继续说道:“当年发生的事他们不知道,我告诉他们是我做错了事,你生气带着孩子走了,现在被我追回来了。”

周何熙忽然轻笑了一声,避开alpha的视线,自言自语地说:“要真是这样,多好啊。”

/03 00:15:36

第十一章

11.0

其实就算是在三年前,周何熙和贺诚年的父母接触也不算多,贺诚年和京城那些靠家族庇护的纨绔alpha不同。他的父母是一对非常普通的大学教授,贺诚年积累的财富都是靠自己白手起家,在挖到蓝筹概念股之后突然跻身金融圈前十位。

这使得当年贺诚年第一次带周何熙回家之前,撒娇的Omega甚至在床上对alpha言听计从想躲过跟他回家的考验,却在被alpha折腾得毫无力气之后直接抱上了汽车副驾。贺诚年放平了座椅,还在周何熙的腰间垫了一个暖水袋,听着Omega沙哑的嗓子喊着:“年哥,今天真的不行,我都这样了怎么见你爸妈。”

车子开上高速,周何熙才认命地闭上眼,车厢里只传来alpha温柔的声音:“我爸妈一直很想见你,他们都是老师,脾气性格都很温柔。你不是总说你有长辈缘吗,像你这么好看的Omega,谁看了不喜欢。”

周何熙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余光偷瞟着贺诚年俊逸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像是一座不易翻越的高山,唇瓣的颜色是出门之前被Omega吮吸之后留下的艳红。“最后一句,再说一遍。”

“谁看了不喜欢?”贺诚年语调微扬,充满了宠溺。

“年哥,要连起来说!”他半撑着身子,趁着红灯停车的间隙,手指在贺诚年紧实的腰间流连。“好喜欢听你夸我。”

“像你这么好看的Omega,我看第一眼就喜欢。”贺诚年知道周何熙爱听什么,腾出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带着笑音地说:“别闹了,乖点。”

贺诚年的父母来的很快,周何熙找beta阿姨借了一只颜色沉闷的口红,抹在了自己唇瓣和脸颊上。贺竹闻和温以秋还没下车,就看到大门口站着局促不安,来回徘徊显得局促不安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