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辞职信,来自失踪三天的齐诩。他在信的开头首先感谢了清禾的栽培,感恩他的带教律师方颂阳的启蒙,自己能有今天的成绩要谢谢这里的所有人。在这之前都是官方的套话,突然他话锋一转,爆了一个惊天大瓜。他说自己感到很惭愧。由于他长期与自己的带教律师保持不正当关系,插足别人的感情,严重伤害到了无辜的人,他备受良心的煎熬。为维护清禾的声誉,他没有脸面继续留在清禾任职,所以选择离开。
辞职信的后面还附上了他与方颂阳的亲密合影,从青涩的校园照到步入社会西装革履的职业照,从旅游合拍到牵手接吻的合影,两个人在照片里亲密无间,可以让任何外人对两人的感情都有深入的了解。到最后还带了一个视频,两个人在床上缠绵着,虽然重点部位被人打了码,但他们的脸都拍得很清楚,声音也未被屏蔽,但凡是认知正常的人都能认出视频里的人是谁。
方颂阳逐字看完,怒火烧心令他浑身发颤,心脏疼痛。震怒之下他掀翻了办公室的桌子,桌面上的一切全部破碎、坍塌,一如他的世界。
在邮件的最下方,发件人留下了最后两句话:「我从始至终都只爱你一个人。既然你不愿意承认我,我就帮你承认。」这两句话是说给谁听的,大家心里都有答案。
八卦传播的速度尤其快,特别是这种桃色纠纷,更是极速。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有人把邮件的内容截图发到了同城的律师大群里,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好事者还搬出了之前方颂阳求婚未遂的事情,将一切线索串联起来,勾勒出一部渣男出轨同事,装深情被原配打脸,最后戴着绿帽惨遭拒婚的gay圈伦理剧。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沈知鹤还坐在床上,等着谢祎秋的投喂。手机震了好一会,他奇怪地拿起来,才发现有几位同事都给他发了消息,点开都是相同的内容一张截图。他放大图片,仔细看完后,整个人也十分震惊,连他自己都猜不到会有这么一出。
给他发消息的同事在另一头喋喋不休,不断地替他辱骂方颂阳和小三,顺道还夸上了谢祎秋是绝世好男人,说他好眼光,谢律师简直是手快有手慢无的人间极品。最后问起了他的身体,为什么突然请了半个月的病假。
他有些感动,边笑边打字回复同事,他因为急病住院,现在已经没事了。还有方颂阳的事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大家一起看笑话就行,不用替他动怒。
谢律师拎着饭盒进来,看他心情极好的样子,好奇地问:“在看什么?这么高兴?”
“我在看今天的大八卦。”
谢祎秋挑了挑眉,沈知鹤把那张截图伸到他的面前,装作生气道:“清禾大新闻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又一早知道了!”
谢祎秋若无其事地边打开饭盒边回道:“我以为你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没想到你们这些搞文学的也这么八卦呀。”
沈知鹤勾着唇角说:“喂喂,请不要扫射我们文学院,好吗。而且这次好像是你们律师圈比较八卦吧,听说都传好几个群了,现在还传到我们出版圈里,很少见嘛。”
“你是不是对我们法律行业有什么误解,律师凑在一起也不会聊最近出了哪个法条,我们关心的都是八卦,因为八卦是人的天性。”谢律师又开始胡诌八扯。
“歪理!”沈知鹤用清澈的眼睛瞪了瞪他。而谢祎秋坐到他床边,捧着碗里的菜,把一块排骨夹到他的唇边,轻柔地说,“不过现在谢律师比较关心,沈先生对我做的排骨满不满意?”
沈知鹤咬了一口,咸鲜的味道铺满舌尖,十分赞赏地点点头:“沈先生很满意。”他看着谢祎秋专注于喂他的样子,在心里甜蜜地暗叹道,还好他手够快才把人间极品抢到手。
那件事之后,沈知鹤也没了方颂阳的消息。他在医院呆了快十天,终于在医生和谢祎秋的双重认证下,得到了出院许可。临出院的前一天,他收到了一束白百合花。送花的人跟他说,这是一位外地客户指定的,还特意寄了一封信过来,拜托花店一并送来。
他在簇拥的花朵中找到了那封信,好奇地拆开了信封,看到了一页娟秀的字迹。
知鹤:
好久不见,见字如面。怕你见到我会不高兴,所以我未能亲自前来探望你,思前想后决定写下这封信。颂阳跟我坦白了他和你之间的事情,震怒之余感到对你深深的亏欠。这一切都是颂阳对不起你,害你受苦了。教子无方,让你蒙受委屈与伤痛,我十分羞愧。他的所作所为,我不会替他辩驳。不过请你放心,我和他爸已经跟他沟通过了。做了那些丑事后,他哪里还有脸面在这里立足,索性逼他回到我们这边的城市,在我们眼皮底下好好做人。他终是答应了,他以后不会再去打扰你的生活了,你大可去过你想要的人生。知鹤,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和我说。不管怎样,你始终是我的孩子。望你身体健康,平安喜乐,也祝你和祎秋永远幸福。落款写着方母的名字。
沈知鹤眼睛酸涩地看完,心里一片惆怅,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位温婉和蔼的母亲。对于方母,他始终是感激的。跟方颂阳在一起的那些年,她温柔地接纳了他的身世、他的性别,像待亲生孩子一般对待他,得到了她很多关心和爱护,只可惜方颂阳并非良缘。他想,他与方母这辈子是不会再见一面了。
第二天,沈知鹤按时出院。谢祎秋一早便过来帮他收拾东西,办理出院手续。他们两个人是牵着手离开的,途经不少人讶异的目光,不过谢祎秋还是紧紧拉着他,未曾松手。
他们刚走出住院部,有一道声音叫住了他。他和谢祎秋同时转身,看到了不远处的方颂阳。
“我先去开车。”谢祎秋望了眼方颂阳,脸色有些阴沉,但没说什么,亲了亲他后,走向停车场。
而方颂阳比之前瘦了很多,胡子拉碴,神色憔悴,失意地向他走过来,最后在他面前站定。
方颂阳怀抱着一束鲜花,露出艰涩的笑容:“听说你今天出院,而且我也快离开这里了,所以过来送送你。”
“谢谢。”沈知鹤客气地回了一句,却避开了他递来的花束,道,“不过你的花我是不会收的。”
方颂阳皱着脸,怔怔地放下拿着花的手,痛心道:“你就这么狠心,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吗?”
沈知鹤内心没有波澜,只是平静地说:“我们以后只能做陌生人。”这是身后传来车鸣声,他转头就看见坐在驾驶位的谢祎秋。注意到他的目光,谢祎秋朝他笑了笑。
他回以扬起的唇角,也不管还想说什么的方颂阳,快步走到了副驾驶旁边。他熟练地打开车门,在上车前最后又看了一眼颓然的男人,轻轻地说:“陌生人之间是不会说再见的,所以别见了吧。”
方颂阳顿在原地,绝望地守着那辆汽车扬长而去。
颜
第24章二十四颜
出院后两天,沈知鹤就销假了。他的生活又回归平凡,照常上班,照常下班,一如既往。反倒是谢祎秋变得多心多虑,沈知鹤被他要求每一天的早中晚三个时间段都要准时到他的微信那打卡,汇报自己这个时段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几点午休,几点下班。如果沈知鹤什么时候因为忙起来忘记给他发消息,一个小时内谢祎秋的电话就会打到他们办公室里来。
谢祎秋并不是独占欲作祟,而是因为上次的事过分担心他,完全把他当作瓷娃娃来看待,生怕他再出意外。其他同事都笑称,沈知鹤这次找的不是男朋友,而是找了个爹。对此,沈知鹤反抗了好几轮,最终是谢祎秋败下阵来,表示只要他的身体复查后没有大碍,就把汇报任务由一天三次减为一天一次。
出院二十天后,沈知鹤总算找了个休假日去复查,谢祎秋还为此特意请了假陪他去医院。幸好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一切检查都很正常,完全没有问题。
从医院里出来后,谢祎秋开车,却没有往家的方向开,而是去往郊区,沈知鹤有点奇怪。直到汽车开进山里,最终在一处密林中停下来,他才明白,谢祎秋把他带去了哪里。
这里藏着一座很是灵验的寺庙,香客很多。他跟随谢祎秋走进这座幽深的佛寺去,心情竟变得宁静起来。他们按照佛门的规矩,虔诚地上了香,拜了拜神佛。结束时正巧在佛堂前遇上了庙里的住持,住持是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对着谢祎秋唤了声“施主”,而后慈悲的目光又落在沈知鹤的身上,朝他微微颔首。
他们在走出去的路上,沈知鹤问他:“你常来这里吗?住持看上去好像认识你。”
谢祎秋过了几秒,慢慢说道:“你住院的时候,我来到这里,请刚才的住持做了一场法事。”
沈知鹤顿时心旌摇曳,缓了缓,才开口道:“你是不是替我……其实你不用为我做这些的。”
谢祎秋倾身环住他,揉揉他的头发:“我知道,你还是在意着它。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它安息,让你安心。不用担心,它已经去往它该去的地方,远离了凡尘的痛苦。”
沈知鹤鼻子微酸,心里十分感动,郑重地对他说:“真的很感谢你,祎秋。”
“傻瓜,跟我客气什么。”
之后他们又折返回庙里,为那个孩子点了一盏长明灯。回去的路上,沈知鹤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树色,心情无限轻快,一个积压在他心底很久的大石头消失不见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生活也在继续。明明他们才刚刚交往没多久,但是他们像相处了几十年似的充满默契,有时还流露出几分甜蜜。
而唯一变化的是他们的床事。沈知鹤发觉自己无法用雌穴做爱了。有好几次情到浓时,谢祎秋已经插进来半个头了,他那怪异的地方却紧接着痛起来。看到对方的性器进入自己的雌穴,他没来由地感到恐惧,他的私处便跟着痉挛,阴道极力地推挤着男人的阴茎,想要把对方排出去。除了疼痛,他感受不到一丝快感。
因为这件事,沈知鹤对着谢祎秋有些内疚,只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发展到后来,他变得有点疯魔,强硬地握着谢祎秋的阳具张着雌穴往上坐,还进不到半根就疼得他流泪。谢祎秋连忙制止他,表示自己并不介意用什么方式做爱,无论怎样他都会喜欢。可沈知鹤对此却异常执着,在他的再三要求下他们去看了医生,检查过后医生说他可能是心理原因导致生理上的排斥,需要解开他的心结。
回到家里,他们又试了一次,还是失败了。沈知鹤在谢祎秋怀中泫然欲泣,偷偷地跟他说对不起。
谢祎秋亲着他,用轻吻一点点撬开他的壳:“知鹤,你心里究竟在害怕什么呢?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