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微微一噎，舔了舔唇道：“这当真是一个意外。”

“那自小九得了封号起，遇见的意外还算少吗？光今日，已有两件意外了。”

提起这个，萧衍“啊”了一声，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惊觉她当真是被萧和畅那些话冲昏了头。

颜清悦轻握住萧衍的手腕，眉心稍拢，不解道：“小九这是做什么？”

“之前在殿上父皇扔了一份口供给三……晋王，我虽没看见那折子上写了什么，但应当是说近段发生之事都是晋王做的。”萧衍解释道，“我和胡、辛两位大人查了这么久都没有头绪的案子，为何锦衣卫突然就从某人那得到了口供？外加上晋王的反应，我怀疑那份口供上有许多不实之言。”

“可如今算是证据确凿，皇上也打算就此结案，就算那份口供上当真有不实之言，小九又如何去证明其中真假？”

“这便是我觉得头疼的地方。”萧衍叹息道，“对于凶手我绝不姑息，但若当真不是晋王做的，我也不想让他平白蒙冤。”

“这案子疑点重重，结案却如此的草率，若说其中没有他人的影子，我是决计不会相信的……”萧衍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小九可是想到什么了？”颜清悦轻声问道。

“笙儿，你同我说过，父皇中秋之日来行宫狩猎许是给我机会，这机会便是看还会不会有人害我吗？”

“这随行的禁卫军如此多，太后娘娘与皇上也在其中，他们若是敢在这种时候谋害小九，岂不也算是弑君？”颜清悦无奈地捏了捏萧衍的脸蛋，“小九难不成没有发现皇上钦点随行的大臣，都是朝中与几位最有嫌疑的皇子走得最近的那些吗？”

萧衍深深地拢起了眉头，“笙儿的意思是……父皇是想借此机会派人去录口供吗？可是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颜清悦温声回应道：“几位王爷虽身边都有谋士，但他们只能出谋划策，并不能命令王爷的手下与门客，就算他们早有防备，可又能比得过天子的手段吗？”

萧衍的眉头都快拢成了个‘川’字，脸上写满了疑惑，“就算是如此，父皇也不必等到现在啊。”

“皇上是在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只可惜他们并没有珍惜。”颜清悦轻抚着萧衍的眉眼道，“无论命护林人放出黑熊的人是不是晋王，也不管其目的是不是伤害小九，都触及到了皇上的逆鳞。”

第七十章

“皇上这才不愿意再等了，哪怕口供中当真有不实之言，皇上也要用雷霆万钧之势结束此事，为的是制止他们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也是为了杀鸡儆猴，不然岂不是谁人都当皇子是可以想谋害就谋害的？”颜清悦说这话时眼底带着几分冷意，但声音依然温温柔柔的，“小九，你明白了吗？”

萧衍摸着自己的额头，低声道：“那晋王岂不是很可怜？”

“小九为何觉得他可怜？”

“因为他被人当成了替罪羊啊。”

“小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口供上之言也不全是假的。”颜清悦宠溺又无奈地看着萧衍，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她的小九毕竟还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孩子啊，若是不留在这京都，就当如萧月一般才是。

“笙儿好像知晓许多我不知晓的事。”萧衍垂着眸子，用指甲抠着自己的手心，“在笙儿面前我感觉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两人并排坐在软塌上，颜清悦凑近了些把萧衍搂进怀里，低下头贴着她的脸颊轻声问道：“当个孩子有什么不好吗？”

“当然不好。”萧衍微微摇了摇头，“本来应当是我照顾、保护???笙儿才是，可是现在却反过来了。”

颜清悦弯着眉眼，浅笑道：“那又如何呢？我喜欢照顾小九。”

“笙儿不会觉着累吗？”萧衍的指尖慢慢抚过颜清悦纤细的指节，低喃道。

“与小九有关的一切，我都不会觉着累啊。”颜清悦的嘴角噙着笑，侧目瞧着萧衍的那对凤眸里含着光，像是落满了万千星辰，“没有小九的日子，我才会觉得累。”

若没了小九……她都不知该如何在这诺大的北魏活下去。

若没了小九……

早在许多年前颜笙就已经殒了。

萧衍听得颜清悦话里那淡淡的萧索寂寥，心里忽地刺痛了一下，令她蹙起了眉头，“那这么多年，笙儿为何没有想过要来找我？”

“因为我在等我的小九长大啊。”颜清悦偏过头轻轻吻了一下萧衍的嘴角，“如今我的小九长大了，所以我便等不及地来找小九了。”

“笙儿，你就为了一句童言等了我这么久，难道就不怕我会食言吗？”

“如果小九食言了，我便一直对小九好，直到小九情愿信守诺言……也不会止。”

明明听着是让人又感动又难受的话，可是萧衍听了却有些忍不住笑，“笙儿总喜欢说我傻，原来笙儿自己也会有犯傻的时候。”

“若喜欢一个人，还能在她面前保持妥帖与理智，那这种喜欢，还能称得上喜欢吗？”

萧衍怔了一下，捂着不争气地狂跳不已的心脏，低声感叹道：“笙儿若为男子，这满京都姑娘家的心怕是都被笙儿骗走了。”

“那……”颜清悦拖长了声音，在萧衍耳畔低语道，“我有没有骗走我怀里这位姑娘的心？”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萧衍的耳间，激起一片密麻的小点，染红了整块细嫩的肌肤。她缩了缩脖子，感觉脖颈间有一群蚂蚁正慢慢地往她的心里钻，痒痒的，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的感觉。

“笙儿……痒……”

颜清悦好似没听见一般，薄唇贴着萧衍柔软的耳垂，缓缓地往下撕咬舔舐，留下一条长长的绯红色的痕迹。

门窗紧闭的屋内，升腾起令人难耐的燥热，深色的长衫混着青纱从外间一路落入了里间，在床榻前停下。

微凉的柔荑覆盖在眼前，遮去了刺眼又令人羞赧的光，却也让其他的感官被无限的放大，耳边只能听见那极为压抑的喘息声，和温柔的抚慰。

“小九，乖，放松点，别怕。”

唇齿厮磨间，修剪整齐的指甲刻入了光洁的背部，立即显露出几道鲜红的纹路，在此起彼伏间扭曲拉扯。

神情恍惚间，萧衍紧紧地抱住了颜清悦，带着淡淡的哭腔，虚弱地说：“笙儿……别怕……我在的，我会一直在的……”

她知道她这一切反常的举动，都是因为今日发生的事情吓到了她。她害怕会像上一次一样，差点失去自己。

一阵细密的吻重新落下，很快萧衍便无法继续思考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颜清悦的名字。

耳蜗里濡湿黏腻激起阵阵颤栗，温柔又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九，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