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极地,呼吸却烫得像火把,快要把心给烧融。

尝到濡湿的那一霎,盛南微猛地惊醒,狠狠推开他。周晏辞恍惚地看着她,胸口还在剧烈起伏,那吞人于无形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饥肠辘辘,噙着坏笑的嘴角还染了一抹蔷薇色口脂,天杀的坏种!

盛南微一巴掌甩过去,她呼吸都在发抖,手上更没有什么力道,跟挠痒似的,毫无震慑力,还莫名把这个应该一触即发的场面给打变质了。

周晏辞曲指蹭了蹭她湿漉漉的嘴唇,盛南微狂躲,又想伸手教训他。

周晏辞闭眼等她打,也给她打个够,可迟迟都没等到巴掌落下,只听到她愈发急促的呼吸。

他睁眼,看到盛南微红着鼻尖眼角,委屈地啜泣起来,眼泪颗颗分明,漂亮得过分。

周晏辞贪心地多欣赏了一会儿美人掉泪,听到身后渐近的马蹄声后,将她一把拢进披风里藏住。

怀里的人哭得伤心,还在一拳拳打他胸口,周晏辞却觉心中大石终于落下,拿下巴抵住她乱动的发顶,轻声道:“一个月之后,待你及笄礼成,我会去琴鹤府迎娶你,等我。”

0065 承认吧,你也心悦于我

待马悠悠地跑回帐篷,盛南微一股脑翻下地,头也不回地往里跑。

周晏辞目送她离开,听到敲钟后,随着人群再度飞驰而去。

两位皇兄挥鞭追赶,大声嚷嚷着圣上方才允诺的魁首礼有多稀罕。可他不在乎,他满脑都在回荡盛南微恼羞成怒的拒绝:“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你,就是不要。”

他问了为什么,她说讨厌他。

行吧,果真长大了,心气更倔了。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过了今夜,她必定会答应。

盛南微抱着膝坐在篝火堆旁已经半响没动弹过了,直到柴火爆出火星子,她被吓了一跳,而后缩得更小了,看着怪可怜的,也有点莫名其妙。

“南微?”松阳悄声靠过去,贴了贴她透红的脸,“你要不要坐远些?你都快被烤熟了。”

“啊........啊?”盛南微忽然的口干舌燥,夺过她手里的茶碗喝了个精光,又让玉蝉添了一杯,咕嘟咕嘟喝个没完。

松阳挨着她边烤火边告状:“我下马的时候,裴昔年扶了我的腰!”

“嗯?”看着她春心荡漾的笑容,盛南微呛了茶水,抹嘴咳嗽了几声:“你,你们.........”

松阳扭扭捏捏地往她胳膊上蹭,“我也不知他这是何意,好端端的干嘛做这些!烦人!”

“是。”盛南微不高兴地撇撇嘴:“是挺烦人的。”

“就是。”松阳自顾自羞臊,“他还追着我说要给我打个紫貂,母妃都看见了,盘问了我好半天。”

盛南微托腮长叹:“被人看到着实不妥,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松阳瞥了眼上座,小声与她耳语:“你说这人害不害臊!动手动脚的。”

“动手动脚..........”盛南微颓然地垂下脑袋,“好烦呐!为什么喜欢动手动脚!”

松阳越想越气不过,拎裙站起身愤愤道:“不行,我得去堵他问个清楚!”

盛南微也立马站起身,看着比她更愤怒,“没错,关乎清誉,怎能如此随便?必须问清楚。”

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帐篷,像石雕般硬生生等到日落都没等来一个人影。

盛南微站到腿都麻了,她蹲在地上拔草,心里烦闷嘴里直犯嘀咕:“怎么还不回来,天都黑了。”

“就是啊。”松阳焦急地来回踱步,不免生出了担忧:“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说完后她又自我否认:“不会不会,这里是皇家围场,怎么可能出事。”

话音刚落,漆黑的夜里响起马蹄声,两人对视了一眼,连忙跑上前去迎。

盛南微揣着的心,在看清趴在书远背上的人是周晏辞时,一刹那骤停。

“快!来人扶殿下进帐篷!”

看到周晏辞胸口的衣衫都被血染到发黑,众人大惊失色,四面八方地涌来扶人,御林军更是打起了精神紧握刀柄警戒。

乌洋洋的人拥着周晏辞往帐篷里跑,盛南微全然忘了外室不外室的礼数,扒开乱糟糟的侍女看向昏死过去的周晏辞。

御医撕开他衣衫时,左肩靠近心口处的伤口像是块大窟窿,污血早已凝结成块,鲜血因为二次撕裂不断往外冒。

伤不在自己身上,可盛南微的心狠狠抽疼了一下。她愣怔了一瞬,看着满身狼藉的周晏辞眼泪断了线地往下掉。

怎么会这样?仅仅半日的功夫,他就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了这般空寂僵硬的模样,空气里的血腥味都是让她战栗的死亡气息。

盛南微大脑一片空白,神识已经凝固了,只知道夺过侍女拧好的湿帕,不停地擦掉他身上的血。

她不要看到这样的周晏辞,她固执地想把他擦干净,只要干净了他就能活过来似的,一遍又一遍。

“为何,”寒风打得帐篷呼呼作响,像野鬼在哭,把盛南微的呼吸都打碎了,擦不干净,血怎么都擦不干净,她崩溃地伏在床沿,“为何会出这样的事!为何不看好他!”

她不是在问责谁,更像是在问责毫无知觉的周晏辞,想他立即坐起来回答她的问题。

“我,”书远自觉犯下大罪,回话都不敢大声,“殿下想追一只赤狐, ? 天色已晚就急了些,我,我没追上,是我的错,我。”

“赤狐?”盛南微缓缓抬起头,模糊的泪眼变得戏谑又难以置信,她喃喃重复着两个字,“赤狐。”

她缓了好一会儿,随后倒吸了一口气,继续换干净的湿帕为周晏辞拭身。

直到半夜,周晏辞在疼痛中醒了过来,他动了动手指,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热东西。

盛南微猛地惊醒,抬头看向他的眸光剧烈闪动后蓦地熄灭,她摸了摸凌乱的钗发,起身起得并不利索,“既已醒了,我便,你作甚!”

周晏辞攥紧她的手,不让她走,他捂住缠满纱布的肩膀,侧过身正眼瞧她,“你照顾了我一夜?”

盛南微偏过头,不想去看他孱弱苍白的样子,很轻地嗯了一声,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哈.............”周晏辞疼得直抽气,拽住她的手压在身下,费力蜷缩想靠她近些,“担心了?我没事,就是疼得厉害,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