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贵妃伸手拉过她坐下,对喜出望外的周晏辞说道:“南微无需日日跪在灵堂,在我这偏殿好生歇着。她要是贸然回东宫,右相那帮子小人定会拿此做文章。她在我这,我看着她也安心些。”

周晏辞这才想起要问安,起身后随她们坐下喝茶,“是我欠考虑了,一切听从母妃的。南微和孩子都要加倍小心,不可有差池。”

魏贵妃这几日深陷失去夫君的悲痛和前朝的纷争泥潭中,此番东宫有喜给了她莫大的慰藉。

不仅是她,内外的暗潮涌动也都会因为皇嗣血脉有了延续平复些许。

魏贵妃只觉此生圆满了,半辈子的艰苦抗争就是为了将孩儿养育成人,晚年含饴弄孙。她在文鸢的搀扶下起身,“今夜暨白不必守夜了,母妃帮你们去灵堂看着,你好生陪陪南微。”

恭送贵妃后,周晏辞再也按捺不住欣喜,紧紧将她锁入怀中,“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难得见他这般不自持,听他声儿都在打颤,盛南微说不来的眼热,含着泪道:“父亲要是知道我有喜了,必定会高兴。”

周晏辞走之前祈求过想要一个圆满,终得如愿,只觉这份惊喜比登基大典更让他心旌动荡,“我会传书给你父亲,我终于可以慢慢告诉你一切了。其实之前我.........”

这段时日发生了太多事故,他离京,盛南微初次独当一面,如今他回来了,自是要倾诉一番,她在他怀里抬眸,“让我先说,好吗?”

周晏辞眉眼轻弯,拉过她掀幔进寝殿,“齐生之事,想必你已知晓。只是芹心一事,我与母妃还未来得及传信告知与你。”

盛南微坐进床榻,看到周晏辞弯腰为她脱鞋,吓得赶忙缩腿,“殿下,不可。”

周晏辞拽住她的脚踝,绵长的情感在轻柔的动作中潺潺流出,盛南微扶在床沿的手指轻颤着蜷缩,打眼瞧着他镜中花水中月般的眸子,咬了咬唇糯声道:“芹心帮我们打压了宣妃,可怜她失去了孩子。此前芹心身子弱已有滑胎征兆,宣妃教唆她给你下药想让你背上致使她滑胎的罪名,可惜没得逞。”

周晏辞捧住她玉白的双足,上塌搂住她,“怪不得那次她给我下迷情药。”

盛南微仰靠在他怀里,缠住他的臂膀继续说道:“事成之后,我把芹心送到了建南,想必她现在在父亲那里过得很好。”

头顶传来一声沉叹,周晏辞低头吻她发鬓,“南微,辛苦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事,还能如此周到。”

“我怎能让皇家失了体面?芹心也是被人唆使才会如此,既然她悔改,我就该保她平安。”

烛火将她一双剪水秋瞳映得格外动人,那里面盛着全天下最纯澈剔透的情愫,能让所有的铜墙铁壁在顷刻间溃不成军。

周晏辞抵住她的下巴抬起,“得妻如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事。”

盛南微眸光晃闪,在他落吻前捂住他的嘴,“倒是你,怎么回来还带了位姑娘呢?”

周晏辞移开她的手,密吻如润雨,想要将她的每一寸都吻尽,“洛灵是北隅国来的告密者。暂时不知何事,等国丧过后再议。”

他的唇还是那般烫人,灼得盛南微没出息地软了筋骨懈了神识,在轻浅的喘息中她喃喃道:“就算你要纳嫔妃,也是应该的,后宫须得充实才好。”

黏着她唇上的吻戛然而止,周晏辞定定地望向她,“我从前跟你怎么说的?”

盛南微被他盯得有些怯,偏过头嗫嚅道:“前有右相拿武后污蔑母妃,你要不纳妃妾,他肯定要拿独孤皇后来污蔑我了。”

“我不是隋文帝。”周晏辞凝视她的眸色在一点点加深,“在我即位期间的史书上只会留下你我的名字在册,永无他人。”

说完便低头咬了一口她的颈脖,“御医有何叮嘱?”

他的意图太过明确,盛南微推住他的肩膀,揣着心跳劝道:“母妃说三个月前尤其要小心,怕是不可同房。”

闻言周晏辞抬头眨了眨眼,随后又覆上吻,“那我轻一点。”

他显然是按捺不住了,抽着她衣带的手都有些急躁,盛南微慌忙推拒,“不行!你别闹!”

周晏辞不和她争辩,扬声道:“玉蝉!请御医来。”

盛南微掩住衣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好端端的请御医来作甚?”

周晏辞也不答,急色的视线在她身上乱扫,盛南微意识到不妙,立马求饶:“你千万不可问御医能否同房!”

虽只有两月未见,可裙衫下的那对乳却丰腴了些,挤出了一道漂亮的小月牙,很是勾人。顾及她有孕又咳嗽着,殿内撤了冰,周晏辞口干舌燥,怎么都压不下心火,手不安分地在她委屈拧巴的脸上摩挲,“为何不能问?”

盛南微恼羞得眼眶都红了,“你一问合宫都得笑话我!”

侍女来报说御医已到,周晏辞宣他进殿,“太子妃胎象如何?”

御医跪安:“回殿下,太子妃胎相稳固,无碍。只需喝些药止咳,以免旧伤复发。”

“哦?”周晏辞制住盛南微乱掐的手,将声音扬出绉纱外,“那有何要注意的吗?”

御医有些摸不着头脑,左右看向侍女,“这.............切忌劳累,盛夏容易中暑。”

“就这些吗?”盛南微扑向他却还是没能制止他问出那句话,“房事呢?”

她扑过来的时候周晏辞眼皮都跟着一跳,生怕把她摔着,忙圈住她拉入怀中箍住。

御医蹭了蹭额间细汗,支吾道:“三,三个月后胎就稳了,可进行房事。但.........但不可激烈,须得,须得............”

“行了,都退下吧。”周晏辞泄了一口气,胳膊夹紧扭动的盛南微,掰起手指,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

“周晏辞!以后不准在外人面前再说这种事!”

周晏辞被打断了,无辜道:“什么事?”

“房,房事!”见他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盛南微气急败坏揪住他耳朵,“听到了吗?”

周晏辞覆住她手背,认真问道:“不足三月?是哪次?是芹心下药那次?还是我去湖州前一晚?若是下药那次,已满三月了。”

盛南微一愣,旋即闹了个大红脸,“你还算!”

怕她闹腾伤了身,周晏辞不再逗趣,抚着她起伏不定的脊背笑道:“不闹你了。为了孩儿,我再忍十天。”

0045 和亲

国丧毕,先帝入陵墓后,周晏辞召重臣商议登基之事,右相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刁难他,他呈上密信道:“殿下,此乃北隅国密探来信。”

周晏辞翻开密信,凝眉听右相呈情:“北隅国国主崩逝,军心皆散,举国惶恐不安。尚禄将军已挂帅,准备攻打大崇以洗多年被征战的雪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