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丛又问了几个问题,然而没得到太多有用信息,尤勇谋说到恨处,气不打一处来,狠锤了好几下茶几。
罗宇超大口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插着腰安慰:“大哥,你别激动,我们回去肯定会好好调查陈娟的下落,有什么情况就及时通知你。”
……
基本的问话结束后,几人走出门来,都蔫头耷脑的。
本想从陈娟这里获得些线索,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陈娟已经于五天前失联了。
晚上七点,谢云衿几人回了队,交代技术科查询陈娟和孙喻的行踪后,又和外勤侦查科其余人交流了一下,得到了一些新信息。
秦海明走访了蒋舒曼的老家,了解到蒋舒曼的家境并不好,她是临江市下面村县的人,父母都是残疾人五保户,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条件非常差,因此,她十七岁便辍学打工,刚开始会寄些钱回来,仅仅两年之后,便再也不与家中联系了。
方审则查到蒋舒曼此人生活很骄奢,与她的工资水平并不相当,她酷爱购买奢侈品,名下有近百万的负债,两年来一直在通过以贷养贷过活。
赵语这边则又去了趟案发地小区,再次仔细问了房东王太太和楼上楼下的邻居,并没发现她有养狗的痕迹,联系到她的家中也没有任何养狗用具,因此判断,浴缸里死去的狗大概率不是蒋舒曼的,此外,赵语走前,王太太还和她透露了这样一个消息。
“今天上午,和你一起的那警察同志问我昨天见着舒曼的时候,她手指上有没有伤,我那个时候慌里慌张,没想起来,等回家里就仔细回忆了下,肯定是没伤的,因为我昨天问她要不要我从老家带回来的菜,她冲我摆了摆手,如果有伤,我肯定当时就发现了的呀……”
与此同时,技术科这边也有了新进展。
早在下午3点,技术科的王临风便查到了常在蒋舒曼评论区活跃的“大眼睛”的IP地址,定位就在桃苑小区11栋,恰好位于蒋舒曼住址的对门。
晚8点,黄缘在在现场提取到的指纹的比对结果出来了,与指纹信息记录库里一位名叫“侯舜”的人对上了。
情况进展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
翌日早上5点,法医科这边也终于出了详细的尸检报告,江暄带着这份报告,裹挟了浑身的疲惫,直奔谢云衿办公室,嘴里的“谢组长”三字在他看到靠椅上熟睡的谢云衿后被生生咽了下去。
她睡得很沉,头靠椅背,腿搭桌面,分外不拘小节。
谢云衿的头稍微偏着,盖在脸上的报纸不知什么时候滑落下去,秀气的眉紧蹙着,像是有团愁云笼罩着。
他喉结滚动,轻手轻脚走过来,将一份尸检鉴定书放在谢云衿办公桌上,脚步却停了下来,这一刻,他收敛起了身上伪装的轻佻与散漫,目光深邃又专注。
七年的时光,确实能改变很多,能让城市高楼拔起,能让少年迅速成长,可他心中这份悸动,却好像无论如何都无法随着时光而流逝掉。
她消失这么多年,改名换姓,似与过往一刀两断,江暄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由,但对于那天的鲁莽,他后悔了,当年发生那样的惨案,她一定有苦衷,所以江暄为了维护她的苦衷,才会在后来对她讲自己认错了人。
他伸出手,想替她抚平眉间愁绪,可手到半空,睡梦中的谢云衿却警觉地察觉到遮盖眼前的阴影,她迅速睁了眼,语气里是满满的防备:“你做什么?”
她防备的质问语气让江暄的手滞住,随后低眸笑笑,轻而易举掩饰住眼神里的刺痛,瞬间,江暄整个人又变成之前的漫不经心的状态,敲了敲桌面:“没做什么,来给你送尸检鉴定书。”
谢云衿轻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伸手过来是要检验我有没有断气。”
她说着拿起桌上的尸检鉴定书,目光在江暄身上落了下,又声色不动地挪开了。
江暄愉悦地勾唇:“你怎么不说我伸手过来是想杀你灭口?”
“有这个可能,但就怕你没这个本事。”谢云矜翻着尸检鉴定书,语气懒洋洋,抬眼凝视他,笃定地说道,“江法医只有被我杀的份。”
江暄与她四目相对,看着她眼里涌动的狡黠,无奈摊摊手:“我确实不是谢组的对手。”
短暂言语“交锋”结束,谢云衿大获全胜,她低了头,一目十行快速翻看这份尸检鉴定书。
“死者死前最后一顿是泡面?”
“对,胃里有还有未消化完的食物残渣,另外,尸表检验时,我们在死者脸上发现一截被烧糊的弯曲不明细状物,一厘米长,验了成分,是面粉,估计也是泡面。”
谢云衿淡漠如月色的眸子里覆上一层疑惑:“泡面出现在脸上,还一起被烧焦了?”
江暄伸手推了下镜框,镜片后的狭长眼眸更显凌厉:“可以这么理解。”
谢云衿继续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死者的胃健康吗?有没有得什么胃病,诸如胃溃疡?”
“尸检过程中并无发现,死者的胃很健康,没有溃疡症状。”
谢云衿暗暗嘀咕着:“没有……”
她再次看了下去,尸检鉴定书里提到,死者后脑勺有撞击伤,已结痂,伤口形成超过三天。
后脑勺有撞击伤,伤口形成还超过三天,这样严重的伤,那蒋舒曼为何还在昨天去理发店做了新头发,还又烫又染的?
她又抬头,眼里的困惑像浓墨般:“对了,浴缸里的血和那只狗呢?”
“血是狗血和水的混合物,那长毛狗是罗秦犬,起源于法国,价格昂贵,市场价四万到八万不等。”
蒋舒曼负债累累,家里为何会出现这样一只价格不菲的狗呢?
谢云衿再翻一页,看到了对于死者下/体体ye与高跟鞋中的白垢的成分分析,江暄也适时开了口:“DNA序列完全一致,是一个人的,并且,该DNA在警方DNA数据库有过记录,是一名叫侯舜的男子。”
“侯舜在15年因数次偷窃电动车被判刑6个月,因此留下过指纹和DNA信息。”
谢云衿目光晦暗,轻嗤了一声:“这么巧?”
江暄话音刚落,方审已经带着秦海明冲了进来,他急切地招呼着:“云衿,云衿,赶紧的,出现场准备逮捕,嫌疑人已经锁定了,DNA和指纹全都对上了,经常在死者评论区留言那账号,大眼睛,也确定了,是这个候舜,他就住死者对门,趁着天早,估计他还没起床,咱们赶紧过去把他逮了。”
秦海明也催促着:“谢组,你可快点啊,我已经叫弟兄们都准备着了。”
见他们如此急切,谢云衿回了个“行”字,但她离开前却突然转身看向江暄,继而叫了他的名姓,不再是冷冰冰的“江法医”。
“江暄。”
“嗯?”江暄含笑看着她。
“拜托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