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梧将脏掉的帕子和水全都端走,梅香换来新的,弯腰跪下身去,刚要擦拭,崔慕珠挽着帔子走来,低眉看了眼床上人。

“我来吧。”她伸手接过梅香洗好的绢帕,梅香躬身退到后头。

小姑娘头发早已乱了,乌糟糟地披散在肩颈处,衬的那小脸巴掌大,长睫不时翕动,像是在做噩梦,连眉头都紧紧皱起来的。唇角有血,干涸的,新鲜的,瞧着叫人心疼。

她抬手擦她的眼睛,然后又擦她耳垂,很是轻柔。

三郎比她大几岁,但因是男子,很早便不与她亲近了。

崔慕珠擦着擦着,忽然定睛看起人来,李幼白忽然颤了下,眼尾滑下泪珠,手四处去摸,像是噩梦中寻找依靠,可怜的要紧,崔慕珠便握住她的手,拿到腮边轻声安慰。

不多时,她便安静下来。

却是个乖巧的好孩子。

也难怪刘瑞君会对她下手,这样好看又相像的脸,陛下见了也一定会喜欢的。

“母妃,父皇来了!”

刘识大步进来,看见床上光景,母妃的手握着李幼白的,那小娘子静静躺在榻间,也不知做了什么梦,时不时便抖动一下。

崔慕珠抽出手来,为她拉好被沿,随即走出来些,站在屏风后。

“你去合欢殿,着人找找这位李娘子的衣物,待会儿出去一定要跟你父皇知会一声,且告诉他,是替我去找发簪,去吧。”

“是!”

“梅香,照顾好这儿,谁都不允进来。”

说完,崔慕珠将襦裙往下扯了扯,挽着绯色泥金帔子走出门去。

刘长湛今日饮了酒,兴致极佳,先是去了趟合欢殿,听闻贵妃也去过,便赶忙过来寻她。如今乍一看见,烛光摇曳下的贵妃仿佛更美了,红唇轻启,脚步挪动间襦裙撇开柔柔弧度,如同绽放的莲,何其妖娆。

他的目光从贵妃双唇游曳到她的眼眸,长臂一揽,将人抱入怀中,低头便吻向她那惹人的唇瓣,周遭宫人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陛下,你去过合欢殿了?”贵妃往后倾身,刘长湛抓住她的细腰点头,“等下朕便去洗。”

他知道贵妃闻不了阿姊殿中的味道,从前每回去了,回来后贵妃都要呕吐,他说服不了阿姊换香,便只能让贵妃别去合欢殿。

“妾伺候陛下洗吧。”她抬眸,声音带着难以言说的暗哑。

刘长湛一听,立时会意,打横将人抱起来,大步走向雅间。

今日的刘长湛格外有兴致,因着贵妃的主动和情/调,他周而复始的摆弄,直到将贵妃折腾的浑身瘫软,这才稍微消停。

事毕,抱着贵妃从水中出来,去了雅室那张宽敞的楠木大床,刚擦干,又嗅到她身上的香气,根本就压不住的冲动,如此卷土重来,好是一通厮磨后,才在贵妃的轻啼中罢手,拥着她一同睡去。

李幼白是被声音吵醒的,像是在梦里一般,她本就被人下/药,此时神志极易动摇。而那声音若即若离,带着女子的喘/息,令她浑身血液跟着热腾起来。

她很难受,动了下,喉间溢出声音。

梅香见状,忙一把捂住她的嘴。

此时的偏殿内,有一人正躲在廊柱后的暗处,一瞬不瞬地盯着床榻。

作者有话说:

好肥的一章,夸夸自己!叉腰继续努力!应该还会有一更,但是不大确定,我努力力Q!

拨云见日,真相就在不远处。咩咩

今天换榜,落一波红包!

感谢在2023-06-28 23:55:38~2023-06-29 19:40: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鹿鸣、iloeweu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9 第39章

◎李幼白,你谁都不用怕◎

偏殿灯火全熄, 一来是怕被陛下察觉,二来也是为了让李幼白好好睡一觉。

虽已经喂她喝水,但先前在合欢殿摄入的秘药实在太多,此时躺在床上仍不时发出惊呼, 便是做梦都都恐惧和紧张, 纤瘦的身体蜷起来, 像要把自己缩进壳子里似的。

梅香又去换了盆温水,给她擦拭额头颈项, 小姑娘浑身汗津津的,给她新换的月白中衣很快黏湿, 贴着肌肤像是在蒸笼一样。梅香听她低呼难受,便放下巾帕帮她解开领口, 往下退了退, 露出肩以下的皮肤。

梅香吓了一跳, 方才换衣服时她的皮肤还是玉雪晶莹的, 怎才一会儿光景就变红了, 且是伏在肌底的红, 像是要往外渗血一样的突兀。

她回头,看见西南角上雅室已经灭了灯烛,不由心焦起来。

贵妃和陛下已经歇了,她不能去打扰, 但眼见着李娘子厉害起来, 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遂将薄被盖好, 又落了帘帷, 随后从高几小柜上取出一方木牌, 从外掩上门, 匆匆去寻女医。

殿中静谧无声,只有床上传出时重时轻的呼吸。卢辰钊从廊柱后走出,快步来到床前后,伸手挑开帘子,他站在原地,俯视着黑暗里的她。她朝外侧躺着,薄被勾出瘦弱的身影,脸枕在右手掌腹,大片青丝在身后铺开,愈发衬的人清瘦可怜。

卢辰钊的心就像被狠狠扎了一下,他慢慢坐在床头,任凭帘帷重新洒落,将两人笼在私密的空间内。

他意识到自己的手在抖,伸过去时根本无法控制,快要贴到她额头,他骤然停下,大掌攥成拳头。她炙热的呼吸喷在上面,绵密柔软,像是一只蛛网将他紧紧缠裹起来,无数种情绪铺天盖地涌入,挤压他,刺激他,叫他逐渐失了理智和从容。

卢辰钊原是坐在床头的,后来屈膝跪在那儿,与她面对面望着。她睡着了,却很不安宁,皱巴巴的眉头像两条小虫子,唇边偶尔溢出哭声,很轻,但很伤心。

卢辰钊一向觉得自己冷静克制,即便遇到再危险的事,他也能很快寻出应对之策。

但此时,他觉得自己无能至极,看她躺在那儿,什么都做不了,哪怕他想将那情绪掏出来替她受着,也不能。他只能看着她,蜷成小小的一团,许是梦中仍在恐惧害怕。

他趴在床沿,连声音都变得颤抖低沉:“李幼白,你梦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