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玄在衙门里呆了小半个时辰才策马家去,回到威武侯府,门房见他便禀道:“世子爷,方世子晚饭前跑来了,说等您,这会还在呢。”

许嘉玄皱皱眉头,说一声知道了,大步往自己住的院子去。

方景铄就大大咧咧坐在他屋里,见他回来高兴地站起来:“可算回来了!你家借我住一晚,明早我就出城回卫所。”

“国公府住不下你?”

他淡淡扫一眼,这厮嘴角还有着油光,看来很不客气还在他家里蹭吃了。

方景铄嘴角的笑就成了苦笑:“别提了,我回去后跟祖母说不能娶陈首辅外孙女,气得她要拿棍子打我。要不是我娘挡着,我都跑不出来。”

不娶?

许嘉玄解下刀,脑海里闪过梓妤那张明艳的面容,说:“你不是最爱美人?那么一个大美人,你还看不上?”

哪是他看不上?是别人看不上他,不过他没好直说,含糊哼哼两声:“你和陈家结着怨呢,我娶了陈家这表姑娘,那不得叫你难做。”

许嘉玄一句也不信。要真觉得会让他难做,就不能非让他把人喊出来相看。

“睡客房去。”

他淡声丢一下句话,方景铄摸摸鼻子:“真冷淡,好歹我们穿开裆裤时就认识。嗳,我下午来时,听到满大街都在传陈家表姑娘貌美,她不是才回京,怎么好像大家都知道她长什么样了。”

许嘉玄闻言就抬眼看过去:“你都看不上人了,还管外头传什么。”

“当然管,因为还传你了啊。说可惜陈家表姑娘貌若天仙,但是陈二得罪你,她也当街骂你,估计没人敢娶了。娶她,不就是得罪你们许家……不过是怎么传的她当街骂你了,明明是那只鸟乱叫。”

而且她只是陈家表亲,陈家又不是没有嫡出姑娘,真要去攀附陈家的,又怎么会娶一个表姑娘。

说罢,方景铄再惋惜一叹:“可惜那个美人儿,看来是找不着什么好夫婿了。”

他自顾叹气,没看到许嘉玄眸光微闪,在思索片刻后脸色沉了下去。

梓妤在第二天早上就知道京城里的传言,绿茵扯着嘴角,气得在冷笑:“姑娘,一个下午就传遍了,这事肯定有人在后头推波助澜!”

不然怎么能发散得那么快,最要紧的是连带着她们姑娘的长相,说了六分准,总不能是那些来家里作客的夫人乱说出去的。那些夫人就算传貌美也不能连带着传得罪陈家的事!

梓妤看着铜镜里模糊的影子,拿梳子一下一下梳着长发,她思索了片刻说:“去查查从哪里先发散的。”

“肯定是那个煞神记恨你!”

绿茵咬牙。

哪里还用查。

梓妤还是那句:“去查查。”

许嘉玄昨天既然能履诺,就不至于做这种事情,但别人可不好说了。

绿茵只好气鼓鼓地往外走,却又被她喊住,让去拿纸笔,随后见她嘴角啜着浅浅地笑写信。

许嘉玄送走方景铄,准备去找鲁兵问清楚一些事情,然后进宫。不想就又收到陈家表姑娘的信,上面写着一句话:今日北方诸事不宜。

他握着信,朝皇宫方向看了眼,抬脚就迈过门槛。

还真那么邪乎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梓妤:你猜。

谢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苹果酱”+17,“最爱甜甜甜”+6,“赵明川的小娇妻”+7,“徐徐图之”+1,“言子落”+20,“FISH”,灌溉营养液+1,“Summer-Berries”+1

第7章 (捉虫)

陈家不是一般人家,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一早也有人报给了大夫人和二夫人。

两人在前往婆母院子的游廊处相遇,相视一眼,难得和和气气站到一块说话。

“这事可怎么好,要给母亲说吗?”

大夫人今天穿了柿子红的袄裙,鬓边簪了支白玉簪子,即便满副愁容,亦显得光彩夺人。

二夫人抿抿唇,扶了扶自己鬓边的金步摇说:“要让母亲知道又得添心思,恐怕老太爷也得责怪。”

陈老夫人有偏头疼,只要添了心思休息不好,就得犯。

两人说了两句,皆移开视线去看站在不远处的丫鬟婆子们,最后大夫人说:“弟妹给二叔送个信,让他拿主意吧。”

二夫人就一噎。

这个狡猾的,又让他们二房来挑这个头。

“怎么不应该是大嫂给公爹去信询问?外头的事,多半还是公爹做主的。”

此话一出,两人就跟斗鸡似的相互相瞪,最后是大夫人冷笑一声:“那便我给公爹送信,弟妹给二叔送信。”说罢,又讥讽地看她一眼道,“二弟妹还夸下海口,说宴请的银子你补贴的,但听闻二弟妹的绸缎铺子积的货还没处理完呢,昨儿我就已经给帐房了。二弟妹下回再给家里尽力吧。”

大夫人说完挑挑眉,一甩帕子领先往前走,二夫人被气得脸色阵青阵白,揪着帕子红了眼。

要不是她上当受骗,怎么会进到了一批次绸缎,如今压到手里,要亏个吐血。白白被人打肿脸!

在陈家人已经察觉到流言时,不信邪的许嘉玄已经到了北镇抚司,问过来牵马的校尉:“鲁兵呢。”

校尉回忆了一下:“千户应该是在班房。”

他抬脚就往里走,不想身后传来一阵‘见过正使’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锦衣卫正指挥使周锦成喊他:“许副使居然没先进宫?”

昨天许嘉玄遇到刺杀的事锦衣卫哪个人不知,甚至还知道这事牵上太子和几位皇子,如今正指挥使那一派的都等着看他热闹。

周锦成当然也是要看他热闹,一句话就来者不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