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不是扬州, 宁堔在扬州无人敢得罪,可在上京城里却是无人可依的, 她不过是去见上他一面,不想给他带来?任何的麻烦。
这会儿,顾慕与她说这些话,她也信,只是,顾慕若是知道宁堔哥哥与她说,若她不愿嫁给他,他可以像在扬州时一样帮她逃婚,别说是帮他了,杀了他都有可能。
她一直都有些想不明白,顾慕对她,究竟是喜欢到不容许她与别的男子有任何牵连,还?是,只是他这个人对他想要?的人或物,都是这般强势的占有。
容温抿了抿唇,又?说了句:“我知道了。”随后抬眸去看他,她又?在顾慕的眼眸中看到了某些只可意会的东西。
于是,她踮起脚尖,纤柔的双手落在了他劲瘦的腰间,借着他腰腹的力?量,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先是轻轻亲了下,怕他嫌不够,就又?凑上去多吻了会儿,红润的唇从他唇上离开时,顾慕垂眸看着她,嗓音已然平和,问她:“累吗?”
“嗯?”容温轻疑了声,随后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她踮着脚尖又?把?力?量落在他腰间的姿势,嗓音轻轻的回他:“有点累。”
她话音刚落,顾慕宽大的手掌已拖在她圆润的臀部,稍一用力?,容温整个人就被?他拖起,下意识将落在他腰间的手攀在他脖颈间,又?本能的将双腿夹在了他腰腹处,与他眼眸相视,有着同样的高度。
容温反应过来?后,脸颊有些发烫,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再没?了适才与他狡辩时的游刃有余。
顾慕的双手依旧拖在她臀上,见她垂下眼眸,整个人怔怔的,温润的嗓音提醒她:“不继续了?”
容温回过神,自?是明白他说的是继续什么,这会儿他们之间的高度,最合适亲吻。
她扯谎:“太高了,我有些怕。”除了年幼时爬树上,她确实没?有这么高过,说上一句怕,应是也没?什么。
顾慕眉心微动,嗓音平和却带着某种循循善诱:“与我说说话。”
容温:……
与他说说话?
容温想了想,若有所?悟的看着他,她之前怎么没?发现顾慕这个人这么难缠呢?从前他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一副看淡一切的淡然模样。
这会儿,却是不愿与她罢了。
容温秀眉微蹙,与他说着:“我我昨日?是去了桂花巷,见了宁堔哥哥顾观南”容温话只说到‘哥哥’二?字,甚至最后一个‘哥’字的尾音还?未落,就被?他捏了一下。
捏别处还?好,可他这会儿,两只手都拖在她臀上。
容温被?他捏的羞赧,顾慕却依旧是一副平和明朗的神色,好似适才捏人家的根本不是他一样,容温带了些小情绪:“我与他之间没?什么,在扬州时是要?定亲来?着,可我没?愿意。”
容温说到这里,默了会儿:“你?,还?想知道什么?”
顾慕看了她一会儿,将她放下,指腹一边抚在她微蹙的眉眼上,一边嗓音平和的说着:“一旦偷偷摸摸,便?不清白。”
容温咬着唇,看了他一眼。
她正欲开口问他,去见宁堔之前与他说上一声是否可行,顾慕看透了她的心思,温热指腹按压在她嫣红唇瓣上,让她张不开口,嗓音低沉与她道:“别开口。”
容温:……
那也就是,开了口,他也不会同意?
容温在心里嘀咕了几句,随后将他的指腹从她唇上扯开,说道:“那,我回木桂院了。”她这回说完没?再像适才一样停留,真的离开了。
容温回到木桂院休憩了会儿,待到未时五刻和顾慕一同坐马车去了皇宫。
一如上元节参加宫宴那回,在宫门前下了马车,守在门前的侍卫恭敬的给他们行礼,只是,上元节时,她只垂首跟在顾慕身后,甚至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只能小跑着。
这一回,顾慕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循着她的步调走在皇宫冰冷的青石板上。
容温抬眸看了他一会儿,一句话没?说,又?收回了目光。
大胤朝历来?朝中臣子不可入后宫,顾慕与容温走至东华门前停下步子,嗓音平和道:“我就在这处等你?,去吧。”
容温对他颔首,跟着引路的宫女?向着皇后居住的坤宁宫走去。
今儿算得上是个晴日?,这会儿日?头还?正盛,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皇后近来?因?着太子被?禁足东宫之事,整个人显得憔悴了许多。
有苏盈在,她在陛下面前说不上多少话,就算说了,也是无用,那日?,她本想去找平江王,让他在陛下面前为太子说上几句话,毕竟那夜在拂金帐,太子调动金云卫也是为了给他寻丢掉的东西。
可平江王对她态度淡漠,别说是让他为太子求情了,平江王压根就不愿意理会她。
她这几日?忧心不已,萱阳又?在她跟前哭闹着抱怨,与她提起顾观南就要?娶妻之事,她便?想起了上元节宫宴见到的那位恒远侯府的表姑娘。
那时,她就觉得顾观南待她不一样,果真,他就是要?娶她了。
这也让她不得不又?在脑海中回忆起了那个姑娘的样貌。
那时,天色已暗,凑着明亮的烛火,她只觉得她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并未多想,只想帮着萱阳将顾观南身边的女?子给许配出去。
前段时日?在皇家别苑,她随顾慕去到玉兰园的时候,脸上遮戴着面纱,瞧不真切她的面容,前几日?,有人说平江王在荟萃楼里见了她,还?时不时的让手下人送东西给她。
她便?有些想起来?了。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究竟是为何。
皇后这会儿在坤宁宫一株凋败的牡丹花枝前坐在软椅上晒着太阳,身边嬷嬷轻声与她道:“娘娘,容姑娘来?了。”
皇后睁开眼眸去瞧。
容温今儿身上穿着的是藕荷色清雅百褶裙,披了件霜白色狐裘,柔顺的狐狸毛在两边蹙起,将她一张生的清丽的娇靥拢住,如含苞待放的花。
脚下莲步轻慢,举手投足皆显从容,她向着这边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皇后也就越能看的清晰,看清她的眉眼,她的神色。
还?有她身上生来?骨子里的执拗与矜傲。
与十八年前的昭阳郡主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