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1)

叶一上前去劝她?:“姑娘,你醉了酒,别再用了,上榻歇着吧。”叶一就要去扶着她?起身,容温似是撒娇又似是耍赖:“叶一,我不想再躺了,我想去兰亭山采蘑菇。”

叶一被她?这副娇憨模样说着这句话惹笑,温声道:“姑娘,兰亭山在扬州呢,夜间采什么蘑菇啊?”叶一说完,脸上的笑意逐渐不见,有些后知后觉。

果真,容温扯着她?的手:“是啊,兰亭山在扬州,”她?似是突然情绪低落了起来:“爹爹带我去兰亭山采过蘑菇,立秋了,山中会有好多蘑菇。”

叶一哄着她?:“是,立秋了,蘑菇都长出来了,姑娘若是想采蘑菇,明儿咱们找座山,也去采蘑菇。”

容温委屈的对她?晃了晃脑袋:“只有兰亭山有”叶一笑她?:“姑娘吃醉了,哪里的山中都有蘑菇。”

容温也笑她?:“只有兰亭山有爹爹陪着,这里哪有爹爹”她?轻叹了声:“今儿重阳,爹爹爱饮酒,不知用的是张家铺子的百花露,还是徐家铺子的春心酿。”

“待我回了扬州,就亲手给他酿酒喝,”她?开始落泪了:“叶一,明明从?扬州来上京时,我在心里都立了誓,再也不见他了,这会儿,却是有些想他了。”

叶一将她?抱在怀中,直到她?不再上句不接下句的呢喃,窗外的风吹的更猛了,依旧繁茂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在窗牖上打下片片暗影,容温还要与叶一讨酒喝,叶一不给,把她?哄到了榻上躺下。

夜色越来越深,风逐渐停下,却是又落了雨,打在屋檐,滴滴答答的响了一整夜,容温睡下的晚,次日一早,直到辰时才醒过来,睡得整个人在床榻上懵了近一刻钟才回过了神。

她?抬手在脑门?上拍了又拍,关于昨夜的事一点都记不起来,索性也就不想了,她?从?枕上坐起身,正?欲唤叶一,却发?觉哪里有些不对,揉了揉睡得惺忪的双眼,四下里看了看。

也并无不妥。

只是,觉得身上比平日里要更为放松。

下意识垂眸去看,心间一凛,才注意到是哪里不妥了,她?身上怎么只穿了件中衣,里面的小?衣呢,怎么不见了?

这般在心中想着,少?女看着自己?的身子也不觉间有些脸红,开口朝外面唤着:“叶一,花一。”

她?喊过之后,过了会儿叶一才走过来给她?把床帐挂上,与她?说着:“昨夜落了一宿的雨,院中花枝败落,奴婢见姑娘还睡得香,就出去帮着婉儿她?们一起收拾了。”

容温轻‘哦’了声,直接问?叶一:“我昨夜睡下后,你帮我换衣服了?”她?话落,叶一下意识的去往她?家姑娘身上瞧,在目光触及时,也是有些不自然,她?家姑娘身上未着小?衣,已长成的少?女,虽是近日来清瘦了许多,可?身前依旧丰.腴,在单薄中衣下,可?不是如同无物一般。

叶一挪开眼:“姑娘昨夜吃醉了酒,身上都是酒味,奴婢是给姑娘换衣服了,只是奴婢给姑娘换衣服时,姑娘的小?衣就不见了,想是被姑娘给扯下丢去一旁了,奴婢怕扰到姑娘休息,就没找呢。”

容温睡的懵懵的对叶一点了点头:“这样啊。”她?吃醉酒扯衣服不是头一回了,从?前也有过,醉了酒后就爱扯衣服,上一次她?身上不止小?衣不见了,中衣也没穿,最后还是在床板下找到的。

叶一先?是侍奉着她?起身,给她?梳发?时,才跟容温说起正?事来:“昨夜里二公子来过,给姑娘送了只古檀木盒,当时屋内熄了烛火,奴婢多嘴说了句姑娘醉了酒,二公子闻言要进来看看姑娘,奴婢就让他进来了。”

容温闻言有些惊讶,侧首看向叶一,叶一知她?的心思,与她?道:“姑娘放心,奴婢是跟着二公子一道进来的,那?会儿姑娘身上的衣服齐整着呢,应是二公子走后姑娘才扯的衣服。”

容温缓下了心绪,过了片刻,才又问?叶一:“那?,他在这里待了多久?”

叶一回她?:“约莫有两刻钟。”

容温又轻轻‘哦’了声:“他送来的古檀木盒呢,拿来给我瞧瞧。”她?话落,叶一放下手中的梳篦,将古檀木盒拿来递给容温:“二公子来时,外面已经落了雨,也不知是不是有急事。”

容温将盒子打开,里面倒也没什么,只是一只用松木刻出来的狐狸,被他用凤仙花的汁液染成了红色,与之前送给她?的那?只有些不同,这只狐狸是躺卧的姿态,两只爪子朝前伸着,来回收缩,爪子上面还分别拿着一只木牌,上面写了‘安眠’‘用膳’。

容温微微皱了下眉。

倒是叶一看的笑了:“二公子不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懂机关术呢,这红狐狸的两只爪子来回晃动,是在提醒姑娘要好好休息,好好用膳呢。”

叶一也借此机会说道上几句,她?家姑娘最近清瘦的太厉害了。

容温回叶一的话:“这狐狸是卧躺着,不是吃就是睡的,很好笑吗?”她?说完,就要随手放去一旁,才发?现这红狐狸的脚下还有一张卷起来的字条。

容温拿起铺展开,上面只有俊逸挥洒的几个大字,叶一是站在容温身后的,不经意间看到了字条后面的五个字:帮你杀了他。

叶一心中一惊,急忙转了眼,心中再是好奇字条的前面几字,也不敢再去看。

容温下意识将字条握在手中,秀眉蹙的更紧,眸光直直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再言语。

古檀木盒里的卷宗被容温翻了一遍,她?每日里除了准备成亲的事,也就是翻看这些,大婚那?日的喜服已经量好了尺寸在做了。

大婚在冬月,还有的是时间,她?就没着急着绣床帐,不过已摹好了样,一个石榴花开,一个鸳鸯戏水。

这几日来,她?把当年之事在卷宗上了解了清楚,安川行来找过她?一回,与她?说了许多在卷宗上看不到的事。

平江王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因他的生母是先?帝的发?妻,深得先?帝疼爱,在上京城里肆意妄为,当年恒远侯府的老?侯爷曾上书严厉斥责,最后也不了了之。

因此,他便愈加过分,公然以醉酒为由将母亲掳至他府上,当时,先?帝虽责怪了他,却只是小?惩大诫,事后,温家和安家咽不下这口气,便与朝中交好的世家联名上书,要先?帝将此事给出一个交代。

先?帝不得已,将平江王禁足三月,让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温家与安家道歉,平江王当真这般做了。

只是后来,他解了禁足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那?时,母亲已经嫁给了父亲,他却每日里堂而皇之的去温府,丝毫不避讳。

再后来,不知因何缘由,温家三房与他交好,偷偷瞒着温家老?爷子跟在他手下做事,不足一年的时日,温家三房在肃州、丰州、渝州积攒了大量的金银,并且回到上京城四处炫耀。

温家老?爷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三房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他名下的这些财产都转到了老?爷子的名下。

树大招风,三房在上京城耀武扬威了一通,被人给盯上,没过几日,皇城卫的人便在肃州温家名下的庄子里发?现了豢养的近百名死士的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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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丰州的钱庄,找到了欺压百姓抢夺良家女子抵押债务的证据,一时间,渝州的几处马场也被人传出是与北疆匈奴以物换物得来。

而用来换战马的‘物’,便是大胤朝禁止私下通行的兵器。

先?帝大怒,直接降旨将温家所有人关进大理寺狱,待查明真相后再处置,当时并不是没有朝臣与先?帝上书为温家开脱求情,只是,先?帝一律不见。

甚至,任何在此事未查明之前敢为温家求情的人,一律同罪。

而安家向来与温家交好,又是联姻,安阳王去理政殿只是求先?帝开恩,让他刚诞下子嗣身体虚弱的女儿能回府休养,就被先?帝给治了罪。

安阳王是大胤朝唯一的异姓王,曾是跟着陆家先?祖一同征战的英雄,脾性大了些,与先?帝冲突几句,便被夺去了封号。

回到府中,安阳王消了气后,自也是要为安家上百口人思虑,再没有去先?帝面前求情,为此,直到如今,上京城中的世家中人提起安家,都是开口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