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姨听罢皱起了眉头,心事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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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三人又是一路快马加鞭,仅用了一日半就赶到了湖州。
湖州和青州的情况相差不远,甚至守卫更加严格,进出城门都要被仔细地盘问审查,以免有歹人趁乱生事。
靖王不摆架子,但是也不愿浪费时间,卯二直接拿出了靖王府的信物,好在守城的官员是个识货的,刚想下跪便被拦住了。
“不必了,这个时候不要惊动周围的百姓。”靖王道。
“是,下官糊涂了。”那官员也不知是否因为第一次见到靖王真人,所以有些害怕,额头上竟冒出了汗水,身子也微微地颤抖起来。
卯二察觉到此人有些不对劲,刚想暗中提醒靖王,靖王回看了他一眼,主仆二人皆已同时发现了此人的不寻常。只有景泓还在左顾右盼周围的情况,对眼前的异样毫无察觉。
“湖州州牧现下何在?”卯二问道。
“州……州牧大人,在,在府衙内……吧。”守城的官员结结巴巴。
“嗯?”靖王皱起了眉头,“究竟在不在府衙内?”
“小的,小的也不很清楚,小的就是个守城门的,州牧大人的行踪小的哪里能够知晓。”那官员一脸的为难,也说不清楚州牧在哪里,这其中的猫腻想来不会少了。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卯二,你先行一步,去看看湖州州牧在什么地方。”
卯二得了令,翻身上马,快马进了城里,周围守卫无人敢拦。
守城的官员原本想偷偷派人到城里送个信,但无奈在靖王的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敢乱来。这位爷身上的气势可是他平生所见之凛冽,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头不保。
景泓反应过来的时候卯二早就不见踪影了,他想问人去哪了,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不专注,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看着靖王不打算走,他也就跟着站在靖王的身边,乖乖等着。
不多时,卯二便骑着马回来了。
只见他脸色如常,也不知探风探得如何,他贴近靖王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靖王却是冷笑了一声。
“走吧,本王倒是要看看,州牧府是在给哪位人物办的丧事。”
靖王说完,翻身上马,守城的官员在一旁却吓得腿软,趔趄地后退了一步。
景泓不明所以,只跟着靖王一道进了城。
湖州是江南河运与贸易的中心,湖州城比起京城来丝毫不差,主道大街宽阔可容两辆马车并排而过,周围还有无数的小道街巷,四围的商铺小店种类之多琳琅满目,虽然目下无人开门经营,但是光看着街景,便知昔日荣华景象。
来到州牧府前,便看到门前挂了白布,还贴了一个“奠”,这意味着府里有丧事。光是站在府门前就能听到里面做法的声音,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哭丧声,和街道上的惨淡很是应景。
靖王三人下了马,州牧府看门的走过来,问道是哪家的贵人前来吊唁。
“你让周正出来,就说京城靖王来了。”
门童不知道什么靖王,但看着来人气质不凡,听着来头亦是不小,还敢让自家老爷亲自出来迎接,这两日府中的姬妾过世,周围有名有姓的达官贵人富商们都知道这是州牧最喜欢的妾室,上赶着来吊唁,眼前是哪位贵人他不知道,但他自是不敢怠慢,生怕出了差错。
门童进门去,不多时府中的哭丧和做法的声音全都停了,紧接着是呼啦啦一大堆人跑出来,为首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偏偏还长着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长相和身材极为不搭,给人无端生出一种怪异感。
周正领着身后一大帮子人在门口跪了下来,颤抖着声音道:“下官,参见靖王,王爷千岁。”
周正脸上还带着些泪痕,颇有些猫哭耗子的诡异感,而他身后的人大多衣着华丽,身上穿金戴银,后头的一些下人们有些头上身上正披麻戴孝。
“周大人真是许久未见,富态了不少。江南看来果真是个宝地,养得人如硕鼠,体大膘肥啊。”靖王讽刺道。
“不敢,天下昌盛,皆是陛下治世有方,靖王镇守边疆之功劳。”周正不曾想会被靖王撞见此事,心里确实发慌了,一头的冷汗直冒。
景泓在一旁看着这群人有些不对,明明是丧事,怎么前来吊唁的宾客穿着打扮丝毫没有顾虑,而且州牧家办丧事本来也是天经地义,为何见了靖王如此的慌张。
“你还知道自己没本事啊?本王问你,这是在给谁办丧事?”
“这……”周正擦了擦头上的汗,嘴巴哆哆嗦嗦就是答不出来。
“你府里谁死了你都答不出来吗?”靖王手中的马鞭点到了周正的头上,吓得他一下瘫倒在地。
待他回应过来靖王并不是在用马鞭抽打他时,他才明显松了一口气,重新跪正了身体。
“还不快说!”卯二见他犹犹豫豫说不出口,于是出声呵斥了他一句。
周正又被吓了一跳,这才小声说道:“回王爷,是……是府里的妾室过世了……”
“一个妾室过世了,正逢水难百姓流离失所之际,你身为州牧,不以身作则,从简操办,竟然还敢请宾客大操大办,你可知罪!”卯二怒斥道。
“下,下官知罪!”周正的头磕到地上,不敢抬起来。
景泓看着他像是看到了一团被绸缎裹着的在抖动的肥肉,令人恶心至极。
怪不得刚刚在城门口遇见的那个官员支支吾吾答不出话来,他不是不知道州牧在干什么,相反,全城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州牧在干什么,但就是不敢说。
方才听到府里做法的声音,想到一路上看到的场景,还觉得心中悲凉,此时方知是多么的讽刺!
“一句知罪便想低过了么?可真是李阁老的好女婿,远在京城的老爷子可知道他的女婿为了一个妾室的后事如此隆重,尊夫人是在府中伤心度过倒床不起了?怎么没看到她?”李阁老的女儿靖王是见过的,一个柔柔弱弱的大小姐,平生最会做的事就是听话二字。
“没,没有。夫人她……她……”周正还是答不出来。
“罢了,你的家事本王也没有兴趣调查,只要李阁老对你的做法无异议,别人也说不着。”靖王不耐烦地白了地上的肉团一眼,抬起脚往里走去。
周正想拦住他,但到底不敢,只能摇晃着从地上起来,赶紧跟了上去。
进入府内,到了院中,只见院中灵堂一如往常一般设立,香蜡纸人元宝无一不备齐,棺木旁边的铜盆里还有烧了一半的纸钱在冒着烟,而周围摆了好几大桌,桌上已经上好了菜品,有鱼有肉,无不丰盛。灵堂正中央一个大大的“奠”显得甚是讥讽。
靖王心里的火简直要烧到头上,他黑着脸沉着声道:“都撤了!将那些吃的都拿出去分给受灾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