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避自己如蛇蝎,急于在这戏曲中找到解决办法,他侧耳聆听起来,只是再也听不真切。
周莹莹一句也听不懂,只听那音律动人,哪里知晓后面的男人直盯着她翻滚的心情。
戏唱完了,裴老夫人年纪大了,今日一日也有些吃不消,丫鬟扶着她回房歇息,走之前还不忘交代宋氏将两个小姑娘好好送回去。
宋氏满口应下,这回转头对着裴远道:“世子,霏儿我送她回去,这表姑娘劳烦你送她一程。”
“夫人不用了,这天还没黑,我自己回去,不用麻烦世子了。”周莹莹忙推拒,她又不是小孩,这几步路程总是要他送,看裴远一脸不情愿,她善解人意的开口。
“好,表姑娘可小心脚下路滑。”宋氏眼见裴远不为所动,她可不是他亲娘,不敢命令他,也不敢撮合的太明显,继母难为。
裴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心中有声音在咆哮,追上去,同她说明白,说你钟意她,思慕她,上次是你混蛋。
直到看不见人影,他僵硬的脚也踏不出一步。
裴远陷入了天人交战中,一人叫他得去赔不是,好好哄她,叫她不要再厌恨自己,说出自己的心意。
一人说他色胆包天,说了那么多混账话对她做过那些事,一句爱慕就想要让人原谅他,做梦。
两道声音吵得他从床榻上一跃而起,要不就去试试,说错话就得和她道个不是。
平安正要给自己家主子泡上一杯热茶,就见世子爷踏着大步往前走。
“爷,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平安扯着沙哑的嗓子喊。
前面的男人走的急,回都没回他一声。
裴远不是不回应平安,是他如今满心都是该怎么和周莹莹开口,根本没有听见后面正变声鸭公嗓的平安说话。
一出来冷风一吹,吹散了他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勇气,脑子也清醒了起来,这已过了半夜,周莹莹怕早已睡下,他这半夜去找她说这些话也不合适。
出来都出来了,不能见她,离她近些的地方也好,他站在她院墙下,倚靠在墙上,看冬夜里灰蒙蒙的天,没有一丝月光。
耳尖的他听见院子内好像有人说话,那声音好像周莹莹,他屏住了呼吸。
“姑娘这小衣不合身了,脖子都勒成这样?”红樱心疼的帮周莹莹上药,今日在在一天,小衣衣带把她肌肤勒得又红又肿,偏她皮肤娇嫩,一点磕碰就能起片红痕。
“难怪今日穿着难受,那新做的不是拿去洗了还没干,只怪我最近吃得多,哪里都长肉。”周莹莹让红樱上了药才感觉火辣辣的疼。
“姑娘这是福分要到了,这边也是,也要多抹些药,再不干奴婢拿去炉子上烤一下,明日可不能再穿这个了。”
起初裴远没听出她们在说些什么,待反应过来说的是周莹莹的小衣,那是女子贴身穿在身上的,噌的一下浑身火气都冲上脸,酒全醒了,哪里还敢再继续听下去。
今日起起伏伏的情绪是他长这么大从未有过的,日有所想夜有所梦,梦里他看着周莹莹在他眼前脱下那紧身的小衣,令人血脉喷张的景象就要转过身子,平安推着门进来把他吵醒了。
平安按照以往时辰进来伺候世子起床,他忙着喝洗脸的热水,没看到裴远美梦惊醒后,一脸的不可置信还有几分失望。
新年礼
从美梦中惊醒来的裴远大口喘着气,平安见到他这样忙把热毛巾递过来。
“爷您做噩梦啦?快擦把脸。”
裴远捂上了热毛巾,才从瑰丽的梦境中回过神,漱了口,灌下一大杯热茶,心跳得没那么快了。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之前还从心底鄙夷江望川什么一见钟情,分明便是见色起意,如今自己身陷其中,人生之前的坎坷都比不过这段时间的心绪不宁,坐立不安。
江望川这段时间都不怎么敢看裴远,他猜出了了裴远对周莹莹的心思后,不知如何和他相处。
为他高兴,这棵二十年的铁树终于开花,他开花了,那他自己怎么办,周姑娘又不是物件能够拱手相让。
他一开始宁可相信裴远真如外界传闻对自己有意也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一边他视为亲兄弟的裴远,另一边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中眼的姑娘。
他他想再猜测下去,决定要同裴远说清楚。若他真有这个心思那便各凭本事看谁能讨周姑娘欢心,若无意,他能放下疑虑不用每日躲着他。
裴远这些时日心思全在周莹莹身上,居然没PanPan察觉出来江望川同他生疏了许多,今日叫他一起喝酒,正好他烦乱,得借着醉酒来暂时逃离一会。
两人自顾闷头喝酒,酒过三巡,彼此微微有了醉意,江望川眼神有些飘忽。
“裴大哥,你中意什么样的姑娘?”
裴远不说话,只是脑海中只浮现周莹莹悄悄吃他送那碗甜汤的模样。
他之前认为娶妻应门当户对,明事理识大体,夫妇两人能相敬如宾。
直到遇到周莹莹,他想着怎么能让她多对他笑,看不得她哭,奢求能见她一面,喜怒哀乐被她牵着,娶她,那是不敢肖想,想他当初还大言不惭要纳她为妾。
裴远连续喝了三杯酒,还要再倒被江望川夺去了酒壶。
“你喜欢周姑娘?是不是?”
“我…”裴远一惊,手中酒杯握不住哐当一声掉落桌上。
“果真,你真的也对她…”江望川把酒壶揭开盖子猛灌一口。得知真相,他来时还抱着一丝侥幸,此刻完全意料之中,颓败的灌自己一大口酒。
“我也不知是不是对她…?她如今视我为猛兽,避之唯恐不及。”裴远索性说开,没人能同他说这些,江望川此刻成了他倾诉的最好对象。
“你欺负她了?”江望川七分醉意,摇晃着站起来要来拉扯裴远。
“欺负?你喝醉了?”他这样算是欺负她吧,裴远酒越喝越清醒,他怕江望川摔倒,还扶了他一把。
“我没醉,我告诉你老铁树,就算周姑娘不钟意我,她钟意你,你也不许欺负她,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江望川抓住裴远的手臂,发出带着酒气的威胁。
“我不会欺负她。”裴远此刻没去计较江望川叫他老铁树,他只听那句周姑娘钟意心里苦涩,周莹莹不要说对他有好感,就是平常闲聊几句话都不可能。
“我要和你公平竞争,看谁能得周姑娘青睐,我可先和你说…”江望川打了个酒嗝,扫开裴远扶住他手。
“我没醉,我要和你公平竞争,你不能近水楼台,做些小动作,不然兄弟都没得做。”江望川脑子越来越迷糊,还是记得把心里最想说的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