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沉默许久,程舒妍终于开口,“我有义务一定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何思柔愣了愣,随即又笑了下,“不好意思哦妹妹,我真的只是好奇。” “好奇可以来问我。”

突如其来的一道男声,顿时打破僵局。 两人循声看过去,商泽渊面无表情地朝这走来,但脚步没停,只在路过时,低声说了句,“跟我过来,何思柔。”

然后,他就这样当着众人面,把何思柔带走了。

一时间,偷看的人也顾不得隐藏了,沸腾着冲进教室里去喊人,或是打电话,或者三两成群跟着凑过去,像一群发现了巨型香蕉的西伯利亚猴子。

程舒妍没动,她仍站在花坛前,静静地看向不远处。 两人在另一侧的花坛,邻着树,和她隔着几步远。

何思柔见到商泽渊就高兴,背着手,仰起头,冲他笑,有小女生的娇羞。 商泽渊表情淡淡,他穿了身宽松白衬衫,袖口挽着,领口解了几颗扣子,松散又不失矜贵。

在此之前,他一直跟着商景中去参加商务会议,没回过家,所以他们有几天未见。 他好像瘦了点,侧脸轮廓更加利落清晰。

何思柔说着话,商泽渊边听边吸了口烟,手腕上戴着黑色双绳。他仰头把烟朝天上吐,喉结突出,而后将烟踩灭,才上前一步。

他能跟着程舒妍互吐烟圈,但是有其他女生在的场合,总是会拿捏礼貌分寸,很有风度。 他对何思柔说了句什么,何思柔皱眉,又回了两句。

两人聊的内容没人能听清,但能从表情上不难看出对话不太愉快。 后来,何思柔急了,上前要抓他的手,商泽渊却退了一步,躲开了。 “我没碰过她。”

程舒妍想起他的话,不禁扯了扯唇角。 她也是在那天两人吵完架,回过头慢慢复盘,才想清楚一件事。

宋昕竹曾和她说过,包括论坛里也有不少讨论,说商泽渊只可以暧昧,不接受任何肢体接触。 她当时真以为他是自恋,觉得自己完美到别人碰不得一分一毫。

现在想想,这哪里是洁癖自恋,只是不想负责罢了。 凡事只要没发生,就还有余地,这一切,他分明算的清清楚楚。 所以他总能在别人要吻他时,及时躲开。

也能避免何思柔碰到他的手,哪怕两人相处多年。 那,她呢? 所以,他把她当什么了?

第 24 章 梦

人总会在某个特定时段, 被卷入到脆弱敏感的情绪当中。 当晚,程舒妍坐窗前发呆时,忽然感觉到一阵热流, 急忙跑到卫生间,发现来了例假。

也难怪她白天会莫名对着他们看了那么久, 想了那么多。 她披了件薄外套,下楼接热水喝。 走到餐厅,才发现冰箱前站了个人。 是商泽渊。

不知道他白天跟何思柔聊了什么,晚饭吃到一半, 就被商景中叫书房里,两人大吵一架,他摔门便走。 程舒妍以为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没想到会遇上。

她本想直接上楼,但又觉得,没必要。 于是她照常去接水。 商泽渊问她,“生理期到了吧?” 程舒妍手一顿,没说话。 他放下透明水杯, 冰块碰撞杯壁, 发出声响,

而他转身到橱柜里拿红糖,冲了杯红糖水。 她向来记不住自己的日子,反倒是他记得比较牢。 几乎是每一次, 他都会帮她冲生姜红糖水、揉肚子。

之前程舒妍还调侃他,记得牢是因为那几天没法做,商泽渊捏她鼻尖, 说她没良心。 “喝这个。”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程舒妍回过神, 没接, “不用,谢谢。”

她拿起自己的杯子,准备回房。 刚迈两步,听见他问,“要怎么样才肯消气?” 程舒妍没回头,也没回应。

她还在继续走,商泽渊又问,“如果她不是我未婚妻了,你……” “不关我的事了。”她终于回他。 “什么?” “你跟谁在一起,有没有未婚妻,都跟我没关系。”

他停顿片刻,才道,“气话?” “你听着像气话吗?”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冰冷的月光映在她脸上,她笑得毫无温度,“我是真无所谓了。” 程舒妍有一套防沉迷系统。

用来时刻提醒自己不被感情牵绊,但偶尔会遇到失灵的状况。所以就需要有人或事来提醒,将它重新开启。 她在商泽渊这失控过两次。

第一次,她被他的各方面魅力吸引,又沉浸在他对她的好里。后来因为误会他妹妹来电显示那事,让她敲响了警铃。她给两人的关系加了不谈感情的定义。

第二次,她在周嘉也那短暂迷路,商泽渊强行将她拉回,让她留在他身边,占有欲爆棚的样子其实很可爱,她有过短暂的心动,也暂停思考与理智和他在一起,然后,何思柔出现了。

一开始她生气,暴走,甚至感到委屈,但很快就冷却了下来。 也许有些事,她从一开始就不该碰。 所以他们之间已经无关对与错了,她不再允许他靠近,只是因为她醒了。

…… 程舒妍回房后,没一会便听到楼下车子的嗡鸣声。 他走了,当晚没回来。 不知道是在她这碰了壁,还是因为在跟商景中叫嚣,往后的几天,她都没再见到商泽渊。

程舒妍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因为商景中肉眼可见的暴躁。 家里氛围再次紧绷。 在这种状况下,程舒妍的日子也不好过。

程慧之前让她跟富二代认识那事,并不是说说而已,后面又陆续催了很多次。 每一次程舒妍都直接拒绝。 直到她被老师亲自通知了一件事,她的留学申请被卡了。

问原因,对方只说“回去问你家里人吧。” 能是谁做的? 商泽渊不可能这么卑鄙,答案显而易见。 那晚,程舒妍和程慧大吵了一架。

程舒妍问程慧怎么可以拿她的人生和前途开玩笑,程慧却说,“你的人生?没有我,你哪来的人生。” 她点着她的肩膀,一条条列举从小到大为她付出了什么,花费了多少。

程舒妍不听这类道德绑架的话,吵来吵去也无解,挺累的,她挥开程慧的手,点了支烟,说,“把留学机会还我。” “可以,”程慧说,“你去跟他见面,交往。”

“进展不顺利怎么办?” “什么时候顺利了,什么时候还你。” 程舒妍拧眉,“时间快截止了……” “你放心,只要你不耍小聪明,这点事我不会耽误你。”

威逼利诱在前,程舒妍只得暂时松口。 三个月,就三个月。她告诉自己,只要忍过去,就可以逃脱了。

“谈判”结束,程慧嘱咐她早睡,又在离开房间时,笑着补了句,“商泽渊你没套牢,贺彦你可要拴住了。” 心脏剧烈一跳,程舒妍惊诧地看过去。

此时门关得只剩条缝隙,程慧在门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见她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在商家住不久了,你也不想我们母女俩过苦日子,对吧?” ……

第二天,程舒妍加了贺彦的微信,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又约在周六碰面。 和想象中差不多,一个浮躁又没什么涵养的富二代。 长相谈吐品味,各方面都远远比不上商泽渊。

但……好像不应该和他作比较。 程舒妍暗自摇了摇头。 贺彦也是被家里人逼着来,起初不情愿,后来见程舒妍漂亮,话才逐渐变多。大多是些对自己的吹捧。

这顿饭几乎是在他喋喋不休中结束的。 程舒妍对他并不喜欢,但很无奈,还得继续保持联络。 隔天,已经一周没回家的商泽渊忽然出现了。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消息,直接冲她房间里,车钥匙往桌上一扔,问她,“什么意思?”

程舒妍彼时正画画,停笔,瞥了眼他,有些后悔自己忘记锁门,但人已经进来,不得不应对,只能摘掉耳机,平静反问,“你想说什么?”

商泽渊反手锁门,呼吸粗重,他车丢在门口,连电梯都懒得等,直接跑上来的。不复以往的淡定闲散,他带着情绪来,声线很沉,“你跟别人相亲?”

她侧了侧脸,“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他这阵子为了取消婚约,一直在跟商景中斗。父子俩这回都动了真招,商景中不仅冻他卡,还断他资金链。

饭桌上吵吵嚷嚷的事,搬到别的地方,就成了商斗。他有本事,偏商景中也不是吃素的,斗来斗去,是有点心力交瘁。 但他想着,一股劲办完了也就结束了。

程舒妍心里憋着气,他这会说什么都不管用,但只要婚约没了,他们就有机会能面对面谈谈。到时候她想朝他砸酒瓶,还是再抽两巴掌,随她,他的错他认。

反正这烂事结束,她消了气,他总要把她摁床上狠狠弄几天。 他也是无意间听说她跟贺家那二世祖相亲吃饭。 当时就撂下事,飙车赶了回来。 结果人家是怎么说的?

跟别人相亲,有什么问题吗? “生气归生气,我们还没分手吧程舒妍。”他视线如一团乌云,重重压向她,“你这样合适吗?” 程舒妍纠正,“我们没谈过。”

他蹙眉,重复这三个字,“没谈过?” “如果你认为上了床就叫恋爱,我只能说,是你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