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爬向萧琬,将萧琬揽入怀中。

顾川的声音满含心疼歉疚:“葳蕤……是我害了你……我克妻……”

萧琬强忍着疼痛,凄然一笑,冰冷的手指抚摸上顾川的脸,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不怪你……是我命不够硬……”

两人相视一笑,了无遗憾。

寒风萧萧,雪落无声。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染白了两人的头发。

顾川看着萧琬头上的白雪,柔声道:“葳蕤……看……我们也算……共白头了……”

萧琬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如以往那般,相拥而眠。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作者真会压箱底,番外这么多浪漫感动??

圆满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援军没有及时来 皇上责任重大吧

番外 归故里(傅忱篇)

景和八年秋,云州。

细雨蒙蒙中,十二岁的傅忱撑着一把油纸伞行过石桥,小厮捧着笔墨纸砚紧跟在他身后。

“少爷,奴才瞧着那道士就是唬人的,你还真跟他上山学武功啊?”

小厮难以想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要跟着道士上山学武功,少爷能吃得了这苦?

那道士就在云州附近的落霞山,小厮记得那山上有个冷冷清清的道观。

傅忱却满怀期待:“那道士是个有本事的,我跟他学个三拳两脚,日后也好防身用。”

“咦,那里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似乎卖中原那边的点心。”

小厮指着街旁一家新开的铺子,语气充满了惊讶。

傅忱不由得放慢脚步,转头看去,发现铺子前站着许多人,有的人连伞都未撑,就那样淋着雨等着买点心。

傅忱不禁微微一笑,心道都是些嘴馋的人。他正准备加快脚步,忽然有个人猝不及防地撞到他怀里。

傅忱轻吸一口气,看向这个莽撞的人。确切说,那还是个孩子,比自己还小,个子足足比自己矮了一头。

那女童抬起头,露出一张白净秀致的小脸。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茫然地看向傅忱,轻声说了句:“抱歉。”

傅忱垂眸看她,女童手里正拎着一包点心,身上的藕荷色衣衫,已被细雨打湿。

女童看到伞下的少年,身着青色交领锦袍,有一双幽黑沉静的眼睛。

果然是个馋嘴。傅忱懒得与一个女娃计较,遂淡淡道:“无妨。去吧。”

然而就在女童要离去的那一刻,傅忱突然夺过小厮手中的伞,递给了女童。

女童愣了愣,却没有立刻接过。

“拿去。”傅忱出声提醒,女童才犹豫着接过伞,却将手中的点心塞到他手里。

不等傅忱反应过来,女童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傅忱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这女童甚是有趣,小小年纪却知道不能白拿别人东西。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点心,那是一包清香四溢的豌豆糕。

小厮忙一手护住布袋中的纸笔,一手替傅忱撑起伞,两人朝傅家走去。

路上,傅忱听到路人低声窃窃私语,隐约飘来细作二字。傅忱没有在意,云州是边境,乃外国使臣出入晟国必经之地,来往异域商人亦多,各行各业都免不了与异族打交道。就连傅家,做生意也免不了与异族人往来。

傅忱的父亲是位儒商,母亲出身书香门第。傅忱上有一位兄长,长傅忱三岁。亦有一位表兄,前两年因其父母意外早逝 ,寄养在傅家,长傅忱一岁。

傅忱自小在父母和长兄呵护下长大,除了读书费些心力,几乎没吃过什么苦。

不过,他今日偶遇一道士,那道士武功高强,让他生出几分学武的斗志。他不想做文弱无用的书生,他想学点武艺傍身,日后说不定还能行侠仗义。

傅忱回家后先去找了母亲,母亲一向支持他。

果然傅母听了他想上山习武之事,并没有多加反对,而是给了他一个月时间去山上体验,看他能否坚持下来。如果他不能吃习武的苦,便乖乖回来跟着先生读书,日后参加科举。

傅忱喜上眉梢,忙不迭地开始收拾行李。小厮怕傅忱吃不了苦,遂自告奋勇愿陪少爷一起上山,被傅忱严词拒绝。

“那位道长见我带着小厮上山,哪还肯教我功夫?”

正是傅忱的这个决定,让他得以阴差阳错地活了下来。

因为当年陆老将军发现了混入军中的一个大凉国细作,据此细作交代,云州已经混入了不少大凉细作,蛰伏在各行各业,有军人,有商人,甚至还有僧人。于是,当年云州严查大凉细作,身为云州知府的李郅自然在其位,谋其政,封锁云州城门,全力搜查细作。

不幸的是,傅家也发现了一名大凉国细作。此人在傅家表面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护卫,平日里常常跟着傅忱父亲来往各地行商,却在暗地里悄悄传递情报。

傅家因此受了牵连,因通敌叛国罪全家入狱,还被抄家。当时在山上习武的傅忱躲过了一劫。

而他的表兄,因与他年纪相貌相仿,被官府当成了傅家二少爷,与傅家一同入狱。

至于他的表兄为何不表露身份,傅忱心里很清楚。且不说表露身份也难逃一劫,他的表兄受傅忱父母恩惠,甘愿为他赴死,只为留下傅家一缕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