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放下了帘子，马车在亲兵的护送下渐渐远去。

此时晨曦初露，清风习习，远处的青黛山脉，连绵不绝。一重山，两重山，从此重重山峦，阻隔了回乡的路。

但是，好在还有萧琬相伴。

顾川握住了萧琬的手，两人立在城门外，久久未动。清风吹起他们的衣摆，染上点点朝阳的光芒。

直到那马车模糊成一个黑点，顾川才收回视线，转头对萧琬展露一个粲然的笑。

“夫人，去军营过过官瘾吧。”

言罢，顾川翻身上马，朝萧琬伸出了手。萧琬借着他的手，一跃跳上马背，坐在顾川身前。

顾川将她揽在身前，一提马缰，朝军营疾驰而去。

萧琬的身影甫一出现在军营，便吸引了军营一众将士的目光。将士们皆是头一次见将军夫人，如蜂拥般都围了上来。他们看着端坐马上的清丽女子，都咧着嘴笑了起来。

“将军夫人真好看！俺以后要是也能娶这么好看的娘子就好了！”

李霄嬉笑着接过话茬：“嘻嘻，那你等下辈子吧，要么喝点马尿多做几个梦，梦里啥都有！”

人群中有人喊道：“将军夫人，你会不会射箭？”

萧琬莞尔一笑：“会呀。”

“真的吗？那你赶紧给属下们展示一下你的箭术！让我们瞧瞧，是你厉害还是将军厉害？”

顾川闻言轻笑：“好，这便让尔等见识下我夫人的厉害！”

他言罢便策马朝靶场奔去，众将士也一窝蜂地跟了过去。

到了靶场，顾川下马，将自己的弓箭交给了萧琬。

萧琬接过长弓，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沿着靶场奔跑起来。

纵马疾驰间，马上的女子举起弓箭，搭箭的姿势极为老练利落。顾川的弓本又大又沉，男子也要用些力气，但萧琬拉起来却不怎么费力。

只见萧琬眯眼瞄准靶子，面色沉静地拉开弓，搭着弓箭的手一松。

箭矢“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正中靶心！

人群中响起了喝彩声，李霄起哄：“再来一箭！”

萧琬扬眉一笑，又重新搭上了箭，箭矢呼啸而过，又是正中靶心！

连续三支箭，皆中靶心。众将士看向萧琬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欣赏，对这位将军夫人心服口服。

“将军夫人好生厉害！巾帼不让须眉！”

“本将军看上的夫人，又岂是平庸之辈。”顾川表面虽云淡风轻，内心早已惊涛骇浪。他心道自家夫人果然如白熊一般，平时看着温婉可亲，发起狠来战力惊人。

正心神荡漾着，萧琬已策马奔来，一抹鲜艳的红色在靶场飘扬。转眼间人马俱近，萧琬将手中长弓扔给了顾川。只见她红衣轻盈如云，潇洒地飞身下马。

众将士又是一阵喝彩，纷纷围上了萧琬嘘寒问暖，把顾川晾到了一旁。

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士兵，捧来一束在山坡上摘的野花，跑过来献给了萧琬。萧琬眉开眼笑地接了过来，还一脸慈爱地夸那士兵摘的花好看，直把那士兵夸得一张脸黑里透红。

顾川的脸彻底黑了，简直成何体统！

他赶紧将萧琬从人群里拉出来，又对其他人冷声喝道：“去练兵！”

顾川将萧琬拉回营帐，才算摆脱了那群聒噪的公鸭子。他看着萧琬，长出一口气。

“唉声叹气做什么？”萧琬坐到了顾川腿上，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干脆你当将军吧，他们天天看着你，有士气！”

萧琬竟然还认真地想了想，笑道：“倒也可以。我这就修书一封，让齐湛下旨。你敢让，我就敢当。”

顾川一听她提齐湛，抬手便在她腮上捏了一把。

“再提他，我晚上就罚你。”

萧琬哼了一声，将手臂懒洋洋地伸到顾川面前，朝他下令：“给本姑娘捏捏。许久没拉弓了，方才拉弓拉得胳膊疼。”

顾川噗嗤笑了出来，心想萧琬果然像极了白熊，都是懒乎乎的。

他将萧琬揽入怀中，轻轻地为萧琬捏着手臂，另一只手则在萧琬腰线处细细地摩挲。

两人静静地坐在营帐中，听着远处的雁鸣声，还有战士的操练声，心情似乎也如云州的山水一样宁静了。

朝朝暮暮，尔尔年年。若岁月如此，那也无惧时光流逝。

今年云州的初雪来的比以往早一些，雪花纷纷扬扬，从昨夜就开始下，今早起来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

顾川天未明便去军营了，因下着雪，萧琬今日也懒得出门，一整日便窝在书房里看书。

抬头间，她看到院子里红梅开得正艳。她在屋里久坐犯困，估摸着顾川快回来了，便系上披风，掀帘出了屋门。

萧琬裹着大红羽缎镶毛披风，脚踩掐金玄色羊皮靴，朝大门口走去。

萧琬立在大门外，望向巷口，那里还未出现顾川的身影。巷子里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咯吱作响。婢女为萧琬撑着伞，两人迎着飞雪朝巷口走去。

才走到一半时，便听到到巷口响起马蹄声。萧琬驻足片刻，果然见顾川骑马拐进巷子，缓缓行来。

瞧见萧琬的身影，他忙翻身下马，牵马朝萧琬疾步走来。

“外面冷，你怎么出来迎我了？也不带个手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