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牙,索性仗着年轻体壮,用力推倒颖妃,朝颖妃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天哪,你这个贱人,竟敢殴打婆母!”
颖妃捂着脸,凄厉地尖叫起来,却引来狱吏的一声怒喝:“闭嘴!再吵给你们上刑!”
两人顿时闭上了嘴,只有孩子被她们俩这么一闹,哭得更厉害了。
翊王妃忙抱起孩子,小声哄着。
这时,牢门外传来太监尖利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上”两个字刺激到了颖妃,她倏地转头,死死盯着牢门方向。
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明黄色的龙袍由远及近,颖妃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她眼底瞬间涌出浓烈的嫉恨之色,这个皇位,本该属于自己儿子的!是这个贱种,夺了自己儿子的皇位!
齐湛停到这间牢房前,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颖妃,吩咐狱吏:“章氏已疯,将翊王妃与小世子单独关押,以免被颖妃误伤。”
翊王妃闻言,眸光隐隐一亮。她放开孩子,扑通跪倒在齐湛身前,不住地磕头,流着泪乞求:“求皇上垂怜,留钰儿一命,哪怕把他贬为庶人也好!皇上,钰儿还如此年幼,您也是他的皇叔啊!”
齐湛低头看她,面上没有丝毫波澜。
颖妃鄙夷地看向翊王妃,怒骂道:“蠢妇!还指望他大发慈心?他就是个阴狠毒辣的小人!”
齐湛听到颖妃的辱骂,没有理会,只对翊王妃淡淡道:“翊王妃,你出身世家大族,当知杀君弑父和谋逆之罪后果。朕没有问罪牵连你母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翊王妃的心瞬间沉了下去,顿时面如死灰,无力地瘫坐在地。
齐湛命狱吏将翊王妃和小世子安排到好一点的牢房,改善两人伙食,让其他人等皆退出大牢。
此时,空荡荡的大牢,唯余齐湛和颖妃,两人隔着铁栅栏漠然对视。
齐湛先打破沉寂:“章氏,朕会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死法。至于你,要像我母亲一样,痛苦地死去。”
颖妃的目光一点点聚集,盯着齐湛,冷冷道:“你都知道了?这就是你突然争夺皇位的原因?”
齐湛拂袖转身,毫无情绪地说道:“朕会送你一杯毒酒,痛上一天一夜,慢慢死去。”
颖妃突然被激怒,猛的冲到铁栏前,紧紧抓着栏杆,如一只毗邻崩溃边缘的野兽。
“你母亲不中用,你怪谁?进了皇宫还那么蠢,还装清高,即使我不害她,也会有别人害她!你要怪,就怪她无能!你凭什么害我儿子?”
齐湛转过身,眼眸深黑,目光锐利,平静地回了句:“因为,你儿子无能。”
颖妃瞬间被定住,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身子慢慢滑落,神情呆滞地倚着铁栏。
齐湛大步离去,明黄色的龙袍一点点远去,消失在颖妃的视线。
此时,朝阳已经升起。
昨日腥风血雨,马蹄踏碎残叶。鲜血染红了青石长阶,兵戈交刃声响了一夜。
天亮后,雨水冲掉了所有罪孽,仿佛一切没发生过。
埋下的骨和血,都沉没在黑夜。
齐湛坐上了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
快天亮时,暗卫来宫中禀报萧琬失踪了。顾川将宫中事宜交给洛飞,便策马疾驰出了皇宫。
回到私宅时,院子已被清理干净,只有青石板上残留的斑驳血迹,见证了昨夜的血腥与残酷。
萧琬还没有回来,床铺已经被人重新整理过,换上了新的被褥纱帐。
淡青色的纱帐被风吹得轻晃,顾川瞥见枕边放着一只金镯子。想必是萧琬摘下放在床上的,齐恪昨晚正是在这间屋子翻出了镯子和衣裳,让那女子假冒萧琬。
也就是说那游医也未必在齐恪手中,顾川的心底又隐约燃起一丝期冀。
他握着镯子,缓缓坐到了窗前。此时,他整个人已心神俱疲,却强撑着精神。他告诉自己萧琬还没有死,只不过在某个地方因为虚弱晕倒了,兴许被某个好心人救了下来。
顾川这样安慰着自己,速速让人临摹了画像,立刻派出羽林军在盛京城中搜人。
就连城门,也有守卫拿着画像一个个检查出城的人。
盛京一家偏僻的客栈,萧琬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江岫白好不容易为她换上男子的衣袍,将萧琬身上的浮光锦衣裙和披风,连带着珍珠项链,一起收拾到包袱内。
他举起项链仔细看了看,上手摸了摸,不由得啧了一声。看这丫头穿戴,很有钱的样子,应该付得起医药费。看来自己也不算白来京城,也能小赚一笔。
待他收拾完,清了清嗓子,对着昏迷的萧琬正色说道:“姑娘,你听着,在下给你换衣裳,只是为了赶路方便,非是为了占你便宜。这世道太乱,女子出门多有不便。还有一事需要对你言明 ,你现在时日无多,我只能施针压制毒素,但是要根除此毒,须得去蜀地。”
江岫白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只能带你去幽若谷,正所谓凡毒物,七步之内必有解药。你所中之毒,乃是那幽若谷中毒草所制。那老毒物虽然也研制出解药,却只能压制无法彻底根除。我只能带你回幽若谷试试。所以我不是拐卖你,而是救你,听到了吗?”
“事先声明,我也未必能彻底解了这毒,只能说尽力。虽然那老毒物研制出的解药可以压制此毒,但时间久了对你身子也是一种折磨,且有损寿命。你也不想短命吧,所以我们必须要回蜀地。”
江岫白如此这般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总算过了心理这关,抱起萧琬往马车上搬。
为了避免再被那群怪人发现踪迹,他也没雇车夫,自个驾车朝永宁门驶去。守永宁门的将领吴贵已经连夜被斩首抄家,换了一个新将领,出城的队伍排的老长,有百姓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悄声抱怨。
“这又是捉拿什么钦犯啊,这么大的阵仗!”
“谁知道呀,据说还是个女子,女子也谋反哪!胆子真够大的!”
“搜的可真够仔细的,连马车里面都翻一遍。尤其是年轻女子,眉毛眼睛都盯着看好几遍!”
江岫白心中一惊,回头看了一眼车厢。联想到昨晚萧琬出现的时间场景,他心里着实慌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