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你这个小妖精。这么多美人,本王最喜欢你,又怎么会厌弃你。”

美人咯咯笑着,勾上了齐恪的脖子。齐恪的情欲瞬间被点燃,将美人扑倒在床榻。

室内似有一股旖旎醉人的暗香浮动,美人的娇喘声在深夜里让人意乱情迷,床榻开始吱吱作响。

而一墙之隔的暗室,则传出女子虚弱痛苦的呻吟。

盛京一处民宅内,江岫白躺在软榻上长吁短叹,而素月则坐在榻前,为他捏着腿。

已经被关了几日了,饶是江岫白好脾气,也有点烦躁了。

他本就是天南海北四处游历之人,如今被困在这方寸之地,焉能不急。而且他明显感觉到,今日侍卫对他的守卫加强了,甚至连屋子也不让他出了,说京城不太平。

江岫白此时开始怀疑那贵人是不是死了,不然怎么还不请自己看诊?是不是驾鹤西去后忘记通知这几个侍卫了?

他现在每日除了吃,便是睡,实在睡不着了,就和素月聊天。

可素月是个闷葫芦,话不多,几乎是问一句答一句。聊不了多久,他也觉得有点无趣了 ,索性让素月为自己捏腿。

他觉得自己真是倒霉,莫名其妙地被绑架到京城,又莫名其妙地被关了起来,到底谁找他看病?

侍卫此时端了饭菜进来,见他还算安份,于是宽慰道:“江大夫且沉住气,也就这两日,便可为那贵人看诊了。”

江岫白眼也不睁地问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侍卫默了默,答了句:“不是男的,就是女的。”

江岫白眉毛登时拧起, 面带嫌弃地看向侍卫,这是什么鬼话?男女都分不清?怪物?

江岫白更烦了,对这个所谓的贵人更是未见其人,已动怒心。

今日的天也十分阴沉,像极了江岫白的心情。他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天边乌压压的黑云。看这样子,京城大雨欲来。

紫宸殿,惠帝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偶尔醒来,意识也不清醒,喝过药又继续昏睡。

顾川一直守在榻前侍奉,午后的天空更阴霾了,空气也隐约夹杂着潮湿之气,让人感觉有点憋闷。

顾川推开窗,扑面而来的清风,吹散了殿里浓浓的药味。那些盯着诏书的朝臣们,在殿外候了许久,都不见惠帝醒来,也一一退去。

皇后来了一趟紫宸殿见过惠帝后,颖妃紧跟着也来了,只不过被门口守卫的公公打发走了。

惠帝还没有驾崩,满宫就已经被愁云笼罩。

妃嫔们忧虑自己余生,宫人们担心横生变故,那些各怀心思的臣子们,更是彻夜难眠。

顾川听侍卫禀报了齐湛与萧琬见面的事情,倒是如释重负。他一直担忧这日的到来,见萧琬没有随齐湛离去,终于放下心来,也隐隐有一丝窃喜。

萧琬选择了他,这让他甚是开心。他不知道萧琬对自己的情意究竟有几分,只要有那么一点,他便很知足了。

齐湛今日见他时亦如寻常,仿佛昨日并没有见过萧琬一般。这也让顾川对齐湛刮目相看,齐湛果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惠帝没有看错人。

天色早早地暗了下来,殿里提前掌起了灯。

惠帝昏睡了大半日,终于悠悠转醒,目光似乎也清明了些许。他看到眉目憔悴的顾川,温声唤了句:“少虞。”

顾川正坐在床边圆凳上,凝神望着宫灯,似乎在想事情。听见惠帝的呼唤,他猛的回过神来。

“陛下,你醒了。”

见惠帝想坐起来,顾川忙往他身后垫了个软枕。

惠帝喘了几口气,稳了稳心神,看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有气无力道:“少虞,宣六皇子齐湛进殿。”

齐湛正在御书房守着,听到惠帝宣他,立刻起身来了紫宸殿。

齐湛在看到惠帝那张憔悴的脸时,心微微一颤。他的父皇哪怕身为天子,终究也躲不过生老病死的最后一关。他敛敛神,撩袍跪地行礼。

顾川走到了殿外,殿内此时只余父子二人。惠帝仔细端详了一会齐湛,眼神是那样认真,齐湛还从来没有被惠帝用这样的眼神看过。

惠帝之前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是忽视齐湛的。在齐湛堕落让他失望后,他便将心力重新放在了太子身上。眼看太子平庸不堪大任,他又想齐湛迷途知返,辅助太子。

后来太子走了,他正伤心焦虑时,齐湛又重新出现在他眼前,一如当初少年时的聪颖好学勤奋,仿佛这么多年的堕落只是梦一场。

惠帝不知是什么让齐湛改变了,但他也不想知道。他很满意这个改变,因为,终于有一个人能让他放心地把江山托付。

他已经尽力为齐湛铺好了路,接下来的路就靠他自己走了。

惠帝微微抬手,朝齐湛伸去。

齐湛起身坐到床前,握住惠帝的手。

“你答应朕的,要做到。”

“儿臣定会遵守承诺,好好治理晟国。让百姓安居乐业,还世间海晏河清。”

“朕一生勤勉,谨记先帝临终遗言,从未放纵过。或许作为丈夫父亲不够完美,但朕作为一个帝王,可以问心无愧地去见先帝。”

惠帝目光灼然地盯着齐湛,眼眸深如幽海,让人看不到底。

“朕希望,你比朕做的更好。朕也相信你。”

惠帝说完这些,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他闭上眼,长长地出了口气。

“朕终于可以见母后了,已经有三十年了……”

此时,凉风吹开了半掩的窗,一声闷雷骤然响彻天际。

殿内的灯火似乎也随风摇曳起来,墙壁变得光怪陆离。惠帝转头看向窗外,嘴角忽然浮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