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的这间屋子根本就不是间门卫室，里边复杂的装潢程度超乎刘山的想象。
屋内靠墙是一排整齐排列的电脑，每台都在运行着，屋内正中间则是四张拼在一起的办公桌，最里边还有两张靠墙摆放的上下铺，其中一张床上睡着一个人。
也许是听到了开门声，那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看到是王强刚要闭眼，又猛地睁开了，然后悄悄的转过了身。
刘山看那人还有继续睡觉的意思，也就没有打招呼，也没敢再继续与王强讨论下去。
可没想到王强却大声对着床铺的方向说道：“怎么着？你还能装死一辈子啊？他明显要在这儿住下啊！”
王强嘴里说的他自然是刘山，刘山听的一阵纳闷，怎么听这意思，床上躺的人他应该认识呢！
床上的人听到王强的话，缓缓坐了起来，摸着鼻子叹口气转过了身，然后对着刘山尴尬的一笑。
“你是……”
刘山一时还没反映过来，他确实觉得眼前的人眼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对方尴尬一笑，随手将枕头边的眼镜拿起来戴上了。
一股尘封的熟悉感自刘山脑海深处被唤醒，他脱口而出：“我去，张野！”
眼前的人正是失踪了七八年没见的张野，刘山下意识的往床铺走去，可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你们两人怎么会在一起？”刘山回头看向王强，摊手问道：“什么意思？”
王强摇头晃脑的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你他妈别找我踢你！”
刘山在短暂的激动过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里边的事。他是被国安局改变身份后派过来的，难道这两人也是？
可刘山没法直接问，两人的出现自然不是偶然，但万一与他要查的事情没有直接关系，这一问就有暴露的可能，张野可不是王强，脑袋快的很。
张野看出了刘山的谨慎，起身先是给刘山倒了杯水，然后才说道：“你是哪里派来的我就不问了。但是我肯定不是，我是挣擦边钱的人，我这么说你懂不懂？”
“论坛是不是你的？”刘山在自从见到张野开始，脑子就在高速运转，一刻也没停下。
“咱山哥脑子还是这么好使！”张野看着刘山打了个哈哈：“没错，是我的，我在你们下载的内容里藏了段信息，我知道胖子能解得开，然后他看见信息就会联系我。”
后边的经过就不用多说了，刘山看着王强狠狠瞪了一眼，王强转过头假装没看到。
“你别怪胖子。”张野扶了扶眼镜，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其实我从你破解论坛开始就发现了你。但是我现在干的，不适合联系你。”
“你怎么发现我的？”
“你以为有验证码就行了？”张野笑了笑：“那个人叫什么来的？啊，对！纪勇，他的手机里装了我自己做的程序，在进入论坛的时候就会打开前置摄像头进行人脸识别，只不过隐蔽进行的而已，如果是本人才能获取论坛信息，如果不是就会给我这边的终端报警，然后我就能看到是谁。你没觉得当时进入论坛的时候，页面打开的很慢吗？要不是看到是你，你有了验证码也进不去。”
“那这么说，胖子攻击你的论坛的时候你早就知道？”刘山继续追问。
张野不屑的撇了撇嘴：“就他？要不是我让他攻击，别说一箱红牛，一百箱也不好使啊！攻击前也不懂把摄像头断开，我就看着你俩傻乎乎折腾一宿，可怜你俩才让你俩下载的。”
“那那些下载的东西……”
“嗯，也不是都没用吧，反正用处不大。”张野憋不住的笑了。
刘山这时才明白，怪不得他跟张主任说论坛的时候，对方并不是太在乎。可是张主任把自己送到这，显然是知道他与张野的关系，也知道张野在这，为什么不抓人？还是因为论坛？张野这个论坛到底是干嘛的？
“唉！”张野接着说道：“我就知道把王强叫过来，有暴露的风险。我也知道国内懂网络的大神还是挺多的，能看出来论坛服务器并不在国外的肯定有。”
“你一点都不担心？”刘山说道：“不担心被抓了？”
“我说了，我做的都是擦边的买卖。”张野无所谓道：“抓我远没有用我更具性价比，这不是就把你派过来了。”
“你那个论坛到底是干什么的？”刘山不解的问道。
问到这儿，张野突然来了兴趣，坐直了身体说道：“你知道新时代什么最值钱吗？信息最值钱！我提供的就是最高级别的加密信息传递。”
刘山对于张野的话说明白也明白，可仔细理解又不太明白。
张野进一步解释道：“这么说吧，我就是提供一个信息传递的平台。”
“这句话我听的明白。”刘山点头。
“简单来说吧，从我这个平台发出去的信息，接收人不知道发送人是谁。”
“纪勇给龚飞……不对，给刘洋的钱，就是这么给出去的？”刘山问道：“纪勇根本不知道是谁让他把钱给的刘洋吗？”
“对。”张野点着头说道：“他只知道把钱给了刘洋，就会有人给他钱。对于纪勇来讲，这只是一份工作。”
“那纪勇给刘洋的钱又是哪来的？谁把这些钱给到纪勇的？”刘山顺着思路问道。
张野无奈道：“我只管传递信息，钱的事我不管。”
“你不管钱那……诶？我知道了！”
刘山下意识的就要给廖军打电话，举起电话才想起来，他已经不能再给廖军打电话了，而他自己的手机号也换了。
他想到的是那家赌博公司，再联想起来几乎最初案件所有的关联人员都与赌博有关，纪勇给刘洋的几次钱，应该都是从赌博公司来的。
“那给纪勇传递信息的人是谁？”刘山再问。
张野有点心虚的答道：“我要是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不能信？”
“你说呢？”刘山反问道。
张野心里没想到，跟刘山七八年没见面了，这一见面对方倒是一点不客气，还跟熟悉的时候一样。
张野还来不及吐槽，就又见刘山站起了身，晃着手机威胁道：“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报警，你别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没事，至少判你个三五年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