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呢？”刘山接着问道。
“我把事情说清楚了，他们就让走了。”王二年最后说道。
刘山点了点头：“别嫌我们烦，我还是需要再跟你确认一下，第一点是你在整个过程中并不知道溺水的孩子以及那些大人的身份，包括姓名对吗？”
王二年肯定的点头道：“对！”
“二是，那些人抱走孩子的时候并没有明确告诉你是送孩子去医院，更加没有透露出要去哪家医院对吗？”
王二年仰头看着天空仔细回忆着：“对。没错。送孩子去医院是我猜的，谁家孩子发生这种事不赶紧往医院送啊？但是他们走的时候确实没有说去医院，更加没说去哪家医院。”
老民警王叔分析的没错，既然孩子情况危机，为什么没把孩子送到最近的潞河二院？而是要往南城区中心位置的人民医院送？
而且更重要的问题是，出警记录里清楚的写着，出警民警去了人民医院确认后续溺水儿童的情况，民警是如何知道那些人去的是人民医院的？如果是打电话联系的附近医院，那一家家医院排查过去，电话联系上的时候，那个孩子的父亲应该早就带孩子走了，他们又去人民医院为了什么？
刘山几人从北河村出来以后，就直奔人民医院而去，在人民医院住院部见到了当年接诊女童溺水的医生。
简单介绍了来意以后，本来忙的不可开交的医生还是决定抽出些时间配合警察同志的调查。
“警察同志我说心里话，十年前那件事对我触动挺大的。”当年的急诊医生是位男医生，回忆起当年发生的事，竟然有些难以抑制的伤感。
“急诊这个岗位面对死亡的情况其实不少见，但是十几岁的孩子脸色铁青的出现在面前，对于刚刚干了两年急诊医生的我，还是心里很不是滋味，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缓不过来。”
几人听着医生的话都没有插话。
“不好意思，有些感慨，耽误时间了。”医生笑了笑：“韩林警官之前来过，基本情况我已经跟他说过了，几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刘山点了点头说道：“您刚才说，溺水的女童在送到急诊的时候已经脸色铁青了，当时孩子已经死亡了吗？”
“是的，我们当时按照基本流程确定了孩子的死亡，并且告诉了孩子的家属。”
“按照您的推断，孩子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大概死亡多久了？”刘山再问。
“身为急诊医生，我的抢救能力应该还是合格的。况且孩子在被送来的过程中，家属是进行着心脏复苏、人工呼吸等基本抢救手段的，所以孩子只要是在心跳停止跳动后的十分钟内送到医院，都有希望救活。”医生边回忆边说道：“但当时孩子送到时的特征，死亡时间肯定超过了十分钟。”
刘山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韩林警官说，当时送孩子来急诊室的只有孩子的父亲，没有其他家属跟随吗？”
“这个问题我后来又回忆了回忆，虽然当时冲进医院时，确实只有一位中年男人抱着孩子，但是在他们离开医院的时候却是坐车离开的，车牌我虽然记不清了，但是是本市车牌，而司机另有其人。”医生的语气也不是太确定，“所以我觉得那开车的司机，也应该是孩子的亲属吧。”
刘山又简单问了问男人的体貌特征然后众人就离开了医院，回到了分局。
坐在廖军的办公室里，刘山总结了十年前女童溺水案的几项疑点。
第一还是出警记录，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两位已退休的当事民警，竟然均称对这起溺亡报案没有一点印象，尤其是那位毛叔刘山感觉很有问题，似乎在特意隐瞒着什么。
第二是女童溺亡时那些大人出现的地方，他们在那片荒林中做什么？
第三是当时到达报案现场的民警出现的方向，以及王二年描述的民警体型特征明显与记录中的老毛民警不同，这也是刘山觉得他的疑点更大的原因。
第四，是所谓的女童家属舍近求远，将女童送去人民医院而不是潞河二院，延误了女童抢救的时间，按照医生所说，他们是开车来的，既然有车几分钟内到达潞河二院更是十拿九稳，孩子本有救活的机会。
第五点，是送孩子到医院的家属只有一位男子。王二年记得很清楚，当时从林子出来的人是四男二女，一共六位，而出现在人民医院的只有一位自称孩子父亲的男子。其余人哪去了？那些人是不是孩子的亲属？即使不是，至少相熟吧，陪着一起到医院这本身不过分吧？为什么剩余五人没有出现在医院？
听着刘山的分析，其余几人也在反复推敲着目前已知线索中不符合常理的地方。
廖军认为所有案件相关人员中，报案人王二年以及医生马国伟确实没有做伪证的嫌疑和动机，但毕竟案件发生的时间过于久远了，记忆出现偏差也未可知，所以一些口供也不能完全相信，比如第三点关于出警民警的体貌特征以及来到现场时所出现的方向。但有一点必须尽快调查清楚，就是溺亡孩子及其家属的身份。
廖军说道：“这一点其实还是有调查方向的。孩子过世以后相关的后事是肯定要处理的，可以先联系全市的殡仪馆了解一下情况。
另外十几岁的孩子必然是在校学生，排查一下全市的中小学，看看十年前有没有在校生突然退学、转校的，这方面的记录学校不可能没有。工作量虽然大了点，但这是目前唯一的方向。”
廖军交代完工作，几人马上站起了身，刑侦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是与时间赛跑，一刻不得闲。
可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来的人是二组的方俊，之前帮着刘山破解论坛，目前正在负责赌博公司相关人员的审讯。
“怎么了？”刚刚起身的廖军问道。
方俊一看队里的骨干都在，脸上露出一种放下重担的后的表情。“廖队，赌博公司的案子有点小阻碍，想请几位精英给指点指点迷津。”
“别扯淡，不是让你们移交给经侦的吗？怎么还在手里？”廖队嘴上数落着，脸上却是一笑。
“诶诶，是这样的。”
方俊脸上表情的转换速度，让刘山都看愣了。只听他继续说道：“是要移交给经侦的，可我们整理线索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疑点有点拿不准，您看是继续往下查，还是按计划移交给经侦。”
“这案子经侦愿意接吗？”王永顺口问道。
“那能愿意接吗？本来也不是经济案，这不是因为资金划转明细太多吗，所以走的联合调查。”方俊答着话，就把整理好的资料递了过去：“就是这儿。”方俊用手一指。
刘山凑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就不由得“诶”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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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爹是武哥吗？
不能说……但是我可以说的是最后的真相很炸裂，绝对一点都不水！！
第50章 相似的网站
方俊整理出的资料是关于赌博公司员工的审讯口供以及庞大的资金往来和投注的明细。 从事非法经营赌博网站这一条罪状基本已经落实了，只是公司老板依然在逃，大概率已经逃到了海外。 公司大部分的资金划转都是划向了东南亚的一家境外银行账户，很显然这个海外账户才是这家赌博公司的主要经营账户，这样可以躲避境内司法部门的监管，其在国内开立的公司账户就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国内对于企业的境外资金往来管理很是严格，所以从获取的信息来看，这家公司的资金是通过大量的个人账户划向海外，以及通过赌博人员直接进行境外网站支付划转至海外账户的。 方俊发现的疑点就在这家境外支付网站上，刘山看的很清楚，这个网站的网址域名与之前的论坛极度相似，也就是说这两个网址是同源的可能性极大。 方俊看到刘山很快发现了问题，接着解释道：“之前山哥破解论坛验证码的时候我给他打下手，所以对这个域名比较熟悉。我是觉得如果两家网站确实有关联，那这案子就肯定不普通，所以赶紧过来汇报一下。” 方俊带过来的资料里，同时也有论坛的网址，廖军拿起来仔细核对了一番，两个网址确实非常相似，只有前边的一小段网址不同。 “这会不会就是划伤你那小子非得删除掉服务器资料的原因？”廖军推测着问道。 刘山说道：“不好说。域名相同也不一定就是有关联性的网站，还需要核实协议、端口、路径等是否一致。我看我先把这个情况告诉王强，让他帮忙确认一下，毕竟这方面他比我更专业。” “那这案子还交不交给经侦？”方俊在一旁问道。 刘山分析道：“我觉得这个境外支付网站的地址不应该是服务器里隐藏的秘密，毕竟这一点通过支付记录，也早晚能够查到的。所以该让经侦帮忙的还是应该交给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知道服务器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廖军也点头：“行，那还是按照之前定好的往下办，二组最近也是够忙的，一部分分给经侦之后，你们该休息就休息，注意身体。” 方俊走后，刘山也把需要确认网站关联的事告诉了王强。之后四人兵分两路，王永带着韩林走访全市的殡仪馆，而廖军与刘山由近而远开始排查起各个中小学。 一个下午的时间，离事发地最近的三所学校均被刘山二人走访了一遍，但却一无所获。学校的学籍档案记录已经算是相当详细，每一个孩子的入学时间、离校时间，甚至是每一个学生每个学期的表现都事无巨细的详细记录起来，所以根本不可能有遗漏。 但这三所学校在十年前的记录里根本没有突然转学或离校的记录，他们甚至往前多查了五年，依然没有异常记录。 “按照学籍的管理规定，如果学生发生转学的情况，学生的纸质个人档案需要按流程通过学校间转递，是不可能通过个人进行携带的。”校长为刘山解答着疑问：“所以如果确实发生您所说的情况，孩子家长突然找到学校说要转学，我们也需要通过学籍系统处理，有接收学校的信息才行，所以家长是带不走档案的。而如果学生突然不到校上学了，我们当天就会联系家长了解情况，所以我可以确认，我们学校的相关记录里，绝对没有在十年前发生孩子突然不到校上学，或者异常转学的情况。” 经过校长的解释，刘山明白了学籍制度对于孩子其实也是一种保护措施，也就是说如果孩子突然发生意外，就算家长想隐瞒，学校也会按规定了解清楚学生的状况，所以瞒是瞒不住的。 离开学校，廖军站在车旁问道：“怎么着？再去下一所学校？” “来不及了，等到了学校都放学了，还能不能找到负责的老师也不一定，回去吧，明天接着来，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刘山说道。 廖军点了点头，边开车往回走，边分析道：“刚刚校长的解释很合理，但是却让我更加想不通了。 按理说如果真像校长所说那样，那小女孩出事以后，因为没有到校上学，学校应该向家长询问情况，家长瞒一时还可以，但也不可能一直瞒着，而韩林没有查询到符合女孩情况的户口注销记录，孩子家长又是以什么借口说服学校相信的呢？孩子的个人档案如何调走的呢？这根本说不通啊。” 廖军的问题刘山也一样想不通，就算孩子办理了临时休学，那也不能十年了学校依然不闻不问，可如果按照转学处理，根本没有接收学校更加解释不通。 一直等到回了分局，这一点疑问两人依然没有想通，等韩林和王永回来，他们那一组也是一无所获。 韩林把从殡仪馆了解的情况介绍道：“殡仪馆的意思也很简单，没有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他们是不可能对死者进行火化的，更别说是一个意外过世的十几岁的孩子。不过我们去的两家殡仪馆也还是查了登记记录，十年至十五年前火化的女性死者里没有符合年龄的死者。明天我们再跑剩下的，我估计三天差不多能跑完全市的殡仪馆，如果再不行就只能往周边市辖的殡仪馆查了。” 王永也说道：“我建议还是先查医院和咱们户籍，这些至少是联网的，而殡仪馆那边虽然都有登记记录，但却不是联网的，查起来很麻烦。” 廖军点头：“先下班吧，这几天也够累的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刘山回去也问问王强网站域名的事。” 刘山回到家的时候，马琳琳早就回来了，做好的饭菜盖着保温罩放在餐桌上，她坐在餐桌边正在看手机。 “回来了。饭菜都凉了，我给你去热热。”看到刘山的马琳琳像只快乐的小鸟似的，蹦着就往厨房去了。 王强听到开门声也走了出来。“你让我查的那个网站有结果了，通过对域名、路径、参数、端口等的相似性计算，可以认为两个网址为同一网站的不同子域名，由同一组织维护。” “你这么快？”刘山对王强的速度有点吃惊。 王强憋了半天才小声说道：“你这形容有歧义。” 刘山顾不得跟王强斗嘴，赶紧把结果告诉了廖军，廖军也是一阵错愕，他是没想到这意外的收获竟然也与案子本身有关，或许能减轻些调查的难度。 马琳琳听着刘山跟王强又谈起了案子，心里有些不太痛快，似乎自己还没有刘山手里的案子重要，但她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坐在旁边淡淡的看着刘山。 这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引起刘山足够的注意，他还是照常忙碌在对十年前溺水案的调查之中，可却是连续几天毫无收获，直到全市所有中小学全部查遍，包括郊区的学校也没有放过，而王永与韩林殡仪馆的调查也是一无所获。 啪！ 王永狠狠的将本子拍在办公桌上：“我就不明白了，殡仪馆没收获还能说的过去，没准孩子的家长为了隐瞒什么，找个荒地就给孩子埋了，毕竟十年前也没人管。可是学校怎么会没记录呢？那个校长不是也说了吗？别说孩子失踪好几天了，但凡孩子当天没来上学，学校老师都得问家长怎么回事？如果家长实话实说，那学校记录更不可能没有，真是见了鬼了！” 王永的嘴角起着大泡，这四五天的调查弄得他是着急又上火的。 “有没有可能不是咱们市的？”韩林也是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刘山心里也着急，但还是摇了摇头：“按常理来说应该不可能，当年溺水发生在晚上，如果是周边市的人，那么晚早该回去了，而且医生也说了，那父亲带着孩子离开时坐的车，车牌也是本市车牌，所以是外市的可能性应该很小。” “那接下来怎么办？”韩林又问道。 刘山说道：“永哥说的对，殡仪馆没有收获还说的过去，但学校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没有，孩子家长肯定是找了个站得住脚的借口说服了学校相信，但痕迹总会留下来，咱们现在就联系全市所有学校，要过来十年前到十五年前的所有学籍记录，人工排查。” “工程有点大……”廖军无奈说道。 “那也没办法……”刘山摊手。 又是连续五天的全队大排查，连马琳琳都参与其中了，但排查结果依然与各个学校反馈的情况一致，确实没有异常的情况，所有人看着结果都沉默了，一时之间偌大的会议室静悄悄的。 马琳琳拍了拍有些失落刘山，轻抚着他的手。“没事，没准真像大林子说的一样，那个孩子就不是咱们市的。一会让廖队请示省厅协助调取全省的学籍记录就是了，几千所的学校，再一所所跑，累死也跑不完，个把月的怎么也排查完了，都十年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刘山原本轻轻点着头回应着马琳琳的安慰，可听到最后突然一愣。 “咦，我记得有几个学籍记录转出时间跨度很长。”刘山若有所思的重新翻起了桌上已经整理好的记录，喃喃的说道：“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第51章 留学？（前边还一章）
刘山看着眼前的资料，他终于明白女孩的家长是利用什么方式瞒过学校转走了学籍，掩盖了孩子死亡的事实。 “在孩子过世的情况下，转学确实没办法调走孩子的学籍，并掩盖孩子死亡的事实。”刘山目光坚定的说道：“但是，留学却可以。” “留学？出国留学？”廖军不解的问道。 刘山点头解释道：“没错，只要孩子家长能办理下来留学的手续，学校这边就会把孩子档案移交到教育局。 而在办理期间，只需要告诉学校，孩子在国外进行入学考试，没在国内，那么没有到校上课，学校也不会有什么疑问。” “可是外国的学校也需要见到孩子才行啊。”马琳琳歪着小脑瓜提出了疑问。 “这就更简单了。”刘山笑了笑：“只需要找一些管理不严格的国家申请留学，或者干脆找个其他孩子替考不就行了。” 在场众人都缓缓点着头，这个办法确实说的通。 刘山看没人再提出疑问，从众多整理好的资料里取出了其中一张，他刚才在解释的时候就已经在开始筛选手中的资料了。 可当他仔细查看信息的时候，那女孩的名字却让他不由得惊呼出了声。 武晓晓！ “怎么了？” 廖军看刘山愣在了原地，只得从他手中拿过了那张资料单，低头一看，也跟着一惊：“这孩子也姓武？！” “呼！” 刘山控制着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武晓晓的档案里赫然写着她在 12 岁时到南国留学，之后就再没有转回国内就学的任何记录，情况与刘山分析的情况完全相符。 接着，关于武晓晓的身份信息如雨后春笋一般渐渐露出了水面。 只半天时间，韩林带人就把武晓晓所有的关系捋了个一清二楚。 韩林站在烟雾缭绕的队长办公室里，看谁都是朦朦胧胧的，这帮哥哥太能抽了，人家庆祝都喝酒，这几位到好抽烟！ “您几位猜猜，这女孩的关系，谁家的孩子。”韩林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打开，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一些。 “武勋？”王永脱口而出：“不对，他没有结婚。” “是孙老太家的吧？”廖军稍微活动着颈椎说道：“他儿子一家都移民到国外了，武晓晓有可能是他的孙女。” 韩林佩服的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在武晓晓的亲属关系中查到，武晓晓的父亲正是孙老太的儿子，名叫武承。但是武承巧之又巧的在办理完武晓晓的留学手续之后就离了婚，不久后又一个人移民到了国外。而且我们也联系了那位急诊医生，虽然隔得时间很久了，但通过照片他还是确认当晚抱着女孩的人正是武承，而因为武晓晓的身份证照片照的比较早，女孩是不是武晓晓他无法确认，但以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我们基本可以确认溺水死亡的女孩就是武晓晓。” 武承的户口在女孩溺水事件发生之后不久，从孙老太的户口簿上迁出，迁出原因正是“移民”。 武承的工作经历也被查了出来，他在移民之前在一家位于 D 市的军工企业任职。支队很快就联系上了这家军工企业，但关于武承的离职原因这家企业却似乎有着难言之隐，最后更是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答案：武承的离职原因涉及企业机密，无法告知。 刘山看着对方给的回复，一时之间愣了神。 “找找孙老太太？”韩林小心翼翼的提出了建议，他知道在孙老太那边他们几人算是上了黑名单的。 刘山没有回答这个提议，而是在愣神之后问出了一个问题：“你们说这个武承，会不会就是那天跟咱们打个照面的男人？” “不好说。”廖军摇了摇头：“女孩的死起码有一半的责任在那个做父亲的人的身上，如果当晚的那个身影确实是武承，那他还有什么理由把这个十年前的溺水案子抛给咱们，让咱们重新查，他有那个脸吗？” 王永也点头，同样身为父亲他能理解廖军的感受，所谓虎毒还不食子，哪有任何一个当父亲的不爱自己女儿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死，那不单单是没脸，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廖军给的答案很感情用事，如果说是他觉得那个人不是武承，还不如说是他不希望那个人是武承。 “但是孙老太该找也得找。”廖军把烟头撵灭说道：“目前线索指向了武承，而她是武承最亲近的亲属，于情于理都得问他。” “行！走吧。”刘山站起身。 “呃……不过我就不去了。”廖军假装拉开抽屉，找着什么东西：“有个文件我得找樊局签字……挺急的！” “不是廖队！”韩林都快跳脚了：“怎么这明显挨骂的腌臜事你就躲了呢？你要不去我也不去！” 廖军阴笑着说道：“你不去一个试试？省厅那个招聘推荐信你还要不要了？” 韩林憋了半天一个字没说出来，气鼓鼓的转身下楼，开车去了。 廖军笑了笑，转头对王永说道：“回头让韩林多负责负责手里的案子，给他写推荐信的时候也有的写。” “我就知道你又是为了护犊子。”王永比了个大拇指也跟着出去了。 刘山刚要转身也往外走，廖军却把他叫住了：“自从查女童溺水的案子开始，我这情绪就不太好，主要是这么多年了也没怎么好好陪自己女儿，心有余悸，所以我的一些分析你听听就得了，别让我带偏了。” 刘山笑了着点头，也知道廖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个人一路上就没怎么说话，一是想起又要面对那位让人头疼的孙老太心里就犯怵，都在思考着一会怎么与老太太问话。二就是在思考如果那溺水的孩子真是武晓晓，孙老太到底知道不知道？如果不知道，那几人这么一提老太太会不会承受不了。如果知道，那旧事重提老太太会不会回忆起往事伤心过度？几人为难不已。 到了老人家楼下，几人踌躇着还是上了楼，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老人开门以后看到几人却没有表现出厌烦，而是给人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老人让三人进了屋，还为他们沏了茶。刘山感觉老人的气质一下就变了，并没有原先那种尖酸刻薄的感觉，反而有些慈眉善目。 王永与刘山对视一眼，然后咽了咽口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开口小心的说道：“孙阿姨，我们这次来是有些关于您家人的事想问问您，您看……是不是方便？” “不方便就不让你们进门了。”老太太竟然笑了，但刘山看在眼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嗯……”王永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阿姨是这样的。”刘山接过了话茬：“之前听说您儿子移民到国外了，想问问他移民的原因，移民之后有没有再回来过。” 老人依然保持着微笑，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腿，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我儿子啊，大概是十年前移民的国外。要说移民原因呢，其实还有点突然，直到现在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跟工作有关，跟婚姻也有关。 他那时候说他工作不是太顺利，就想到国外去闯闯，后来还离了婚，孩子那么大了，我们这做父母的也不好多管，而且也管不了。离婚以后他就出了国，回到是回来过，毕竟我们还在国内呢。” 刘山心里一阵苦楚，老人像是说了许多，又像是什么都没说。没提自己孙女的事，更没说出来儿子移民的真正原因，这是跟他们打太极呢。 “嗯……阿姨，我们调查的时候得知您是有一个孙女，好像是小学六年级就到国外上学了，是跟自己父亲一起移民走了吗？怎么没跟母亲留在国内？”刘山也是没办法，不问的明白一点，这老太太似乎是根本不想说实话。 刘山明显感觉老太太的气息突然一变，原本笑着的脸瞬间就塌下来了。“你们问晓晓是吧，是跟他父亲一起走的。” 没了？ 老太太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就给打发了？刘山额头开始冒汗，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打太极的经验。 “父女两人在国外也不能经常回来见您，总得给您发些照片什么的吧？”王永显然比刘山淡定的多：“微信他们还用吗？我们想看看。” “这位警官姓王对吧？王警官你到底想问什么？”老太太颤巍巍的站起身，去拿烧开的开水，韩林赶紧快走几步，帮老太太拿了。 “上来就问我孙女的事情，还要看父女两人的照片，虽然我知道你们确实是警察，但是也得说说你们在查什么吧？怎么还查到我孙女的身上了，她……都走了多久了。” 老太太说完就眼神移到了窗户，似乎陷入了回忆。 “说吧。”王永轻声对着刘山说道，然后转头看向了别处，刘山更是一脑门子汗，这是又扔给自己了。 “孙姨……事情是这样的，我要有说的不对的地方，您别着急，千万注意身体。”刘山硬着头皮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