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汝州算是军事重镇,负责给朝廷厉兵秣马,所以围场猎山尤其多。遗怜想到后面要对元暮江说的话,答应得倒还爽快:“等后天吧,这两日我母亲总缠着我说话。”

元暮江这个男人,真挺好哄的,在况遗怜面前更是毫无原则可言,他基本上是任她捏圆搓扁。一听说可以上山去猎野鸡兔子,他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见了谁都是一副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样子。

很明显,他对况遗怜即将浇给他的那一盆冷水,还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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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偷亲

过两日天晴,遗怜便向她母亲提议,要带了孩子们出去赏秋。主要目的还是陪陪元暮江,他到汝州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实在憋坏了。

蒋忆琼说是不喜欢元暮江,也经常劝遗怜要离这个不安好心的继子远些,可一听说要出去玩,她却还是大方地摸了钱出来,嘱咐遗怜说:“你拿着,你拿着,别让你嫂子看见了。”

遗怜不缺钱,哪会要她的:“我不用你操心,我自己有。”

“你小孩家家,懂什么?”蒋忆琼还是把钱袋往幺女袖口里塞,“瑞哥儿贪吃,琬姐儿正是爱俏的年纪,看见香啊粉儿的就走不动道。你嫂嫂又是个出了名的守财奴,说是结伴而行,实际不都要你掏钱?你那几个钱,是在元家一年年熬下来,用命换的,以后还得原封不动带到别家去,禁得起这么糟蹋?”

遗怜还想再推脱,她母亲只拿出鸡毛掸子来撵她:“行了行了,跟我就别客气了。元家那孩子,在我们家里住不习惯,我也看出来了。趁着今天时气好,你带他出去逛逛,也买点好吃的。元振文再怎么不是人,究竟与他不相干,你那个婆婆,平心而论也算和气……罢了罢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只当豁出几个钱哄小少爷开心,也不值什么。”

一种舍己为人的口气,还挺滑稽的,遗怜倚在门边,笑了又笑,才出去前厅跟她嫂子还有几个孩子汇合。

元暮江就是冲着骑马打猎才出门的,他的黄风驹显然也不习惯乡下草料,几天就饿瘦了。元暮江心疼得不得了,面上还要装没事人,他总不能当着陈珞的面说,你们家连马也喂不好,还能干个什么?人家又不是他的下人,再说了,他还幻想以后能做这家的姑爷呢。

不过还是好气。

好好的,出门耍少爷派头,还不骑马,遗怜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等陈珞带着瑞哥儿、琬姐儿上骡车后,她就单独找来元暮江问:“你今天,改骑驴了?”

元暮江故作洒脱:“没事,我武艺高强,骑驴也能捕获猎物无数。”

遗怜只是哂笑。她心知元暮江那匹宝贝小马肯定出了问题,但也不揭穿,她就喜欢这样逗弄他。也算是一种情趣吧,看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为她出尽洋相,有时候真的挺……耐人寻味的。

到了猎场上,基本就是元暮江的天下了。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他爱好这个,自然就做得好。就连陈珞看了他在驴背上的雄姿勃发,都不免要叹琬姐儿生不逢时:“要是我姑娘大个一两岁就好了,跟这小子倒也般配,又是亲上加亲,想来官人和公爹也没什么话说。”

瑞哥儿也会骑射,但他年纪小,只能在平地里捉捉兔子小鸟,怕出事,大人们也不敢让他进山。琬姐儿年纪最小,玩心最大,简直是起哄的一把好手,无论元暮江捉个什么,她都哦哦哦一阵乱喊。

遗怜只跟陈珞在半山坡站着,吹风说话,到底是岁月催人老,她如今已做不出少女时那种活蹦乱跳的样态。至于陈珞口中把琬姐儿配给元暮江这种话,她听了,也没太当真:“真要亲上加亲,也轮不到元家。我说句诛心的,元暮江这个人,不过皮相,父母亲族无一可靠,又是个白身。你把琬姐儿许了他,到汴京去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

也就是那一瞬间的念头而已,陈珞转头就说起玩笑话:“我还不是看你这个做婆婆的贤惠……”

婆婆?谁年纪轻轻就要给人当婆婆?遗怜毫不客气地损回去:“嫂嫂真觉得我好,就自己认了我作婆婆,我托大喝一碗新娘茶,也不是不行。”

“况遗怜,我以前没发现你脸皮真厚。”陈珞点了点小姑子的额头,咬牙切齿说道。

遗怜口出狂言,自己都没撑住,靠在陈珞身上,姑嫂俩笑作一团。

她们这边说完话,元暮江刚好下场喝水。他如今已成了瑞哥儿、琬姐儿心里的大英雄,一出猎场,两个孩子就十分殷勤地捧了茶水点心给他享用。

他胡乱灌了两口水,发现况遗怜竟然不在,就去问琬姐儿:“小丫头,你姑姑哪去了?”

琬姐儿正在一丝不苟扣羊皮水袋的塞子,忘记了答话。

他转头又去问瑞哥儿:“傻大个儿,看见你姑姑没有?”

瑞哥儿是个老实脾气,说的话一点折扣也不打:“在那边大树底下拾桂花儿呢!”

元暮江顺着瑞哥儿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遗怜正斜倚在老树根下数桂花儿玩。打猎不跑马,究竟少些意趣,况遗怜再不看他,就更无趣了。放下手里的弓箭,元暮江开始一点点朝遗怜走去。

日头已经开始偏西,脉脉余晖照在况遗怜的粗布裙摆上,就跟镀了一层金似的好看。元暮江走近的时候,她还闭着眼,更加深了那一种山明水净、晚来风急的清寂之感。

还不及开口,遗怜先睁眼叫住他:“怎么现在过来了?”

“我累了,”元暮江决定说谎,“到你这儿歇歇。”

陈珞认识的人多,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不知和多少人家有过攀谈。遗怜见她跟猎场上其他女眷们谈得兴起,便提议说:“既如此,你陪我转转山吧,好些年不回来,边草无穷,我怕迷路。”

她这个借口,也蛮蹩脚的,不过元暮江还是欣然接受。

他们往路径偏陡一点的林子里走,里头有个地方藤萝掩映,方便说话。

到地方之后,遗怜也没过多客套,就说:“你不能再这样浑噩度日了,元小五,我想你应当对自己有个安排。回去汴京以后,我跟霍家的事重新拿出来说,你这头,也该有个像样的谋划才是。凭你自己考中,约莫是难了,若你情愿,回京我就去找老太太,再跟二房说两句好话,替你捐个官做,成吗?只要你点头,就是要我再替你寻一门亲事,我也无从推脱。”

她俨然一副交代身后事的语气,她不是来游玩的,她是来道别的。她口口声声,又要义无反顾尽她继母的职责了。

元暮江痴痴看向她,沉思良久,颤抖着声音答道:“好。都听你的。”

一拳打在棉花上,余下那些你好我好的大道理,全说不出口了。遗怜心里沉甸甸的大石头,落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和怅然若失的迷惘。就像早晨贴面的时候,无意间弄丢了一颗珠子,因为不值钱,所以没有人费力去找。然而每次想到这件事,又觉得自己吃了亏,一直如鲠在喉。

“那好,你明白事理就好。”遗怜露出一个镇定的微笑,以断然决绝的姿态,转身往回走。

她也是有些昏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错路了也不发觉。元暮江没有叫停她,他就默默跟在她身后,两个人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又好像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尽了。

一路上都很静,只在经过一片疏林时,遗怜被仙鹤草上的细刺勾了裙角,她狠拽几下拽不动,只好弯下腰去查看。

她鞋口浅,不仅裙子挂住了,连脚踝上都是斑斑点点的伤口。元暮江赶忙拿绢子捂住流血的地方,语气着急起来:“都这样了,你怎么不说呢?”

遗怜还佝偻着腰,一点点去解裙边倒勾着的利刺。因为想要划清界限,想要彻底断了他的念头,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会选择闭口不言。像这样,他蹲在她脚边,帮她擦拭伤口,在外人眼里,已经算是很出格了。再要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她又该如何向世人证明,他们之间是清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