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就嫂子，什么小嫂子。”姜莱听到沈贺桉不客气地回怼他，心里有点意外。她从来没有见过沈贺桉说话这么不得体过如果这姑且也能够称为不得体的话。总之沈贺桉看起来跟这两个朋友的关系看起来很好，是可以开玩笑的那种好。

被沈贺桉说的人对着他“啧”了一声，转头跟姜莱说话：“你好，我是贺桉的朋友，叫我顾裴就好。”

“沈贺桉很讨厌吧？”男人对她扬眉，笑容是善意的：“什么都要说三道四，我们都受不了他。”

他用手肘碰了一下旁边的男人，寻求他认可一样：“对吧？”

旁边的男人没有搭理顾裴，只是对她扬起礼貌的笑容：“你好，可以叫我程朔州。”

“你们好。”姜莱有些腼腆地对他们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身体也有点，她知道他们在努力让气氛不那么尴尬，但她有点不知道要滞闷接话。平日里的社牛属性在此刻全都消失不见了，这还是姜莱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社恐。

一只大手轻柔地抚过她的背，语气自然地把聚焦在她身上的话题给引开：“点好餐没有？”

“点了几道，你们看看加点什么。”顾裴把菜单丢给沈贺桉，沈贺桉翻了翻，又凑近姜莱耳边轻声询问她的意见，姜莱实在是紧张，沈贺桉问什么都说都可以。

“啧啧。”顾裴看着沈贺桉体贴的模样，摇摇头感慨：“铁树开花。”

程朔州推推鼻梁上的眼睛，问得更直接：“什么时候结婚？”

姜莱求助地看向沈贺桉，沈贺桉把菜单丢到程朔州怀里，不客气地让他闭嘴。

菜很快就上了，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聊天，姜莱有感受到沈贺桉这两个朋友在特地照顾她，他们频频挑起有关沈贺桉的、她可以参与的话题，比如说沈贺桉读书时候的事情，这让她不会感受到冷落的感觉，也渐渐不那么紧张了。

一顿饭下来，姜莱饭没吃多少，光听他们讲沈贺桉的故事了。

沈贺桉很少开口，只有在顾裴添油加醋得过头的时候才会纠正几句，更多时间是在专注给姜莱夹菜，然后盯着她把碗里的吃掉。

程朔州比起顾裴来说话没有这么多，但此刻也忍不住摇头感慨：“真没救了。”

姜莱偷偷看沈贺桉一眼，沈贺桉捕捉到她的眼神，眼睛里浮现一丝笑意。

48 其实这个老登就是小肚鸡肠来的

从餐厅回住处的路上，姜莱异常地沉默。

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沈贺桉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了乖乖？不高兴？”

今天晚上的聚餐很愉快，沈贺桉的朋友全程都有意让她参与到对话之中，气氛很是轻松，姜莱也听了不少沈贺桉从前的事情，一边听一边吃沈贺桉给她夹的菜，吃得肚子圆滚滚，很满足。

都说朋友的态度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证明男友的态度，姜莱能够感受到沈贺桉的朋友对她的重视，她应该高兴的，但是姜莱却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情，忍不住去想，为什么沈贺桉从前不带她见他的朋友呢，他不是说之前也一直以为他们是在谈恋爱吗？

姜莱心里带了一点气，她打掉沈贺桉抚摸她脑袋的手，转头看向他。

沈贺桉看出姜莱在憋着什么话要说，他有些不解，但还是神情温柔地看着姜莱，轻轻“嗯？”了一声，示意姜莱把话都说出来。

姜莱深呼吸一口气。或许是今天晚上的气氛太好，也或许是沈贺桉的承诺给了她底气，姜莱在等红绿灯十几秒的间隙间，一鼓作气问出自己憋了许久的心里话：“为什么你以前不带我去见你的朋友？”

沈贺桉微微一愣，红绿灯由红转绿，车后传来喇叭的催促声音。

他缓缓启动车子，而后在姜莱的情绪变得低落前轻声开口：“因为我的朋友都在国外，之前没有机会带宝宝见呀。乖乖……你怎么会这么问？”

姜莱也愣了一下，她倒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理由。可是沈贺桉每次说的聚餐、应酬，每一个没有归家又没有她参与的夜晚，难道那些人都不是他的朋友吗？

姜莱记得孟蔓用类似于吐槽的语气说过，说沈贺桉这样一个性格闷得无聊的人，竟然会朋友遍天下，她认识的人都能跟沈贺桉说上几句话。

因为孟蔓的描述，姜莱一直觉得沈贺桉在国内应该是有朋友的，平日里闲时聚一聚的情况应该也常常会有。

姜莱有些迷茫，她讷讷出声，又犹豫着止住：“可是……”

“可是什么，宝宝？”此刻正是晚高峰时间，路上的车流量很大，沈贺桉的眼睛始终落在面前的路上，心里却在牵挂姜莱的情绪。

他的声音特地放得很轻，姜莱知道每一次沈贺桉想要引导、诱哄她说什么的时候，都会用这样的语气：“告诉我，好不好？乖乖心里想着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可是你在国内一个朋友都没有吗？但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参加聚餐吗？”姜莱有在控制，但是她的声音里面还是带了怨气的。

沈贺桉轻轻叹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乖乖，那些不是聚餐，是应酬。”

他停顿一秒，又接着道：“乖乖，我的朋友其实很少，今天带你见的两个朋友是我目前为止唯二能够称为朋友的人了，他们常年都定居在国外。至于我平时有交往的其他人，只能称得上是商业合作伙伴。”

沈贺桉想，姜莱大概不太懂他的感情生活有多么寡淡而贫瘠，他不会像她那样有一群随时可以叫出去花天酒地的朋友，也不会像她那样对友情还有什么罗曼蒂克式的憧憬，他对感情其实一直都抱着一个比较悲观的态度，也就是姜莱来到他身边以后这些观念才被改变了些许。

“啊。”姜莱微微张开嘴唇，有些惊讶又有些尴尬地发出这样一声，而后又找补一样地又说一句：“那你有点无聊了。”

“是。”沈贺桉神色温柔而坦然地应下：“和我们小满在一块，才让我觉得生活变得有趣了起来。”

姜莱被沈贺桉突如其来的情话噎了一下，她轻轻瞪沈贺桉一眼：“油腔滑调的，油腻的老登一个！”

沈贺桉闷闷地笑出声，没忍住又抬手摸摸姜莱的头发。

车厢里诡异地沉默几秒，沈贺桉侧头看了姜莱一眼，发现她正神情纠结地看着自己，而后在捕捉到他眼神的那一刻追问出口：“真的？”

沈贺桉反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姜莱在问什么，他微微蹙眉，这才意识到姜莱对这件事情的在意程度远远超过了他想象中的。或许平时他因为工作没有空回家和姜莱一起吃饭的时候，姜莱闹情绪也是因为这个吗？因为她觉得他没有带她去见自己的朋友。

这也变成了他不在乎她的一个佐证。

沈贺桉意识到他们之间确实存在一些误会。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语气认真地又解释一遍：“真的，乖乖，我在国内确实没有什么能够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乖乖之前是以为我没有带你见朋友才……觉得自己是情人的，是吗？”

沈贺桉用眼神的余光看姜莱，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他无奈地低笑一声：“是我不好，没有和宝宝解释清楚。宝宝现在知道了吗？”

姜莱抠了抠自己的手指，瓮声瓮气地：“知道了。”

“好乖。”沈贺桉赞赏一样地温声说了这样一句，又轻声道歉：“让宝宝受委屈了，是我不好。但以后有什么事情宝宝可以直接跟我说的，对不对？我都会认真和宝宝解释清楚的。”

姜莱要被沈贺桉温柔好听的声音哄成胚胎了，她的耳朵红红的，半晌才讷讷地“哦”了一声。

沈贺桉又在夸她了，说她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