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姜莱很喜欢下雨天,有时甚至会特地穿着雨靴去踩水。他不太理解,她却说溅起来的水像顷刻间盛开的花。她说她喜欢听雨水的声音,落在屋檐上的滴答声、溅在腿上的啪嗒声……她说感觉那样很自由,很美好,好像雨水都会呼吸。

而沈贺桉觉得,是姜莱美好。

想到姜莱,他的眼底多了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本来他打算把姜莱叫醒起来吃早餐,但是昨晚她一沾床就睡着,连手机都没有玩。大概她是真的累到了,就让她多睡一会吧。

趁着吃早餐的时间,沈贺桉打了个电话给助理,要他发来一份给姜莱这个月的支出情况。

沈贺桉从来不管姜莱买什么,反正她想要的,他都是有能力给她支付的。

但是昨天晚上他提起要给姜莱补偿,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送过姜莱什么礼物,每个月都是直接给姜莱的账户转账,再给她一张无限额的卡。

但沈贺桉突然发觉,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冷冰冰了。姜莱与他差了十二岁,按他的观念,自然是钱最实用,但是姜莱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应该会很喜欢收到礼物吧。

这是他的疏忽。

沈贺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而后点开助理发过来的汇总表。

他怕自己的审美太老气,所以打算看一眼姜莱平时买的衣服、包包之类的牌子,再好好给她挑个礼物。

他打开汇总表一看,一溜烟下来全都是不超过两百块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在淘宝买的。姜莱很喜欢买新衣服,有时也会买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沈贺桉挺喜欢看她那副兴致勃勃捣鼓的样子。可他没想到,这些东西都这么便宜。

沈贺桉越看眉头皱得越厉害。他对衣服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都是助理给他置办的,按他付的钱一件衣服最少也要四位数了。可姜莱一直都在穿这么廉价的衣服吗?

他明明给了她不少钱。

沈贺桉皱着眉头把表划到最下面,终于看到一个大额支出,三百多万,然而他往后面的备注一看,却看到上面写着的是“房地产”。

什么意思?姜莱给自己买了套房子吗?

沈贺桉发信息给助理让她查一查这一项。助理的信息很快发了过来,她说查过以姜莱的名字登记的房地产了,确实在上个月多了一套房。随后她又发来了房子的具体位置和具体情况。

房子的位置不错,在市中心附近,是某个小区的全新精装房。

沈贺桉盯着这条信息看,良久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很不好看,情绪也已经近乎失控。

姜莱想要房子,他当然可以买给她,买一百套都行。但是沈贺桉无法接受姜莱背着他买房子。

她买房子的目的是什么?是想着离开他以后可以有个退路吗?还是她已经在蓄谋离开他了呢?

沈贺桉不喜欢这种事情失去掌控的感觉。

沈贺桉控制许久,才压抑住现在去问姜莱的冲动。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肯定很难看,他不想在姜莱面前这样,他希望自己在姜莱面前永远是平和的、温柔的。

沈贺桉调整好情绪,而后起身,轻手轻脚地进了主卧。

卧室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内因为他打开的门而透出几丝光亮,昏暗的光线足够他看清楚床上隆起的一小团。

似乎是被他开门的声音吵到,被窝里的人翻了个身,用力地蹬了一下被子,还发出几声不满地哼唧声。

沈贺桉的心底软软地陷下去一块。他在床边坐下,大掌温柔地隔着被子拍了拍姜莱的肩头,开口时声音很轻:“乖乖,起来了,起来吃个早饭。”

姜莱有点起床气,她在被子里用力蠕动了一下甩掉他的手,而后语气烦躁地小声道:“不起不起!我不吃早餐”

姜莱刚起床的时候声音总会有几分娇软,就算是发脾气也不会让人讨厌,反倒是让沈贺桉的眼底荡出笑意。

他的手温柔却又强势地把姜莱从被子里剥了出来,姜莱离开温暖的被窝,想缩回去又被沈贺桉的手臂禁锢在怀里,她只能地用脑袋拱沈贺桉,嘴巴里面发出不满的哼唧声。

沈贺桉垂眸看她,女孩披头散发地用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怀里乱蹭,像小猫在用脑袋撞人一样,又可爱又气人,看得他哑然失笑。

沈贺桉像抱小孩那样把姜莱抱起来,让姜莱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姜莱上一秒还在闹起床气,下一秒已经非常顺手地捏了一把沈贺桉的胸。

……

沈贺桉沉默了两秒,而后无奈地拍了拍姜莱的背:“醒了?去洗漱,先去吃早餐。”

姜莱眯着眼睛,把脑袋埋在沈贺桉的脖子那不肯起来:“我没醒我没醒,我还困着呢……”

沈贺桉无奈地低笑了一声,也没有管姜莱的抗议,直接把人抱进了浴室。

沈贺桉常年锻炼,臂力也不错,因而单手抱着姜莱,另外一只手给她挤牙膏也是轻轻松松。

沈贺桉把牙刷递到姜莱手边,姜莱认命地接过,而后就开始刷一下发一下呆地缓慢刷起了牙。

沈贺桉也不催她,他向来好耐心得很,姜莱刷了多久,他就抱了她多久。

等姜莱刷好牙,他又取来姜莱的洗脸巾,用温水打湿后轻柔地、细致地帮姜莱洗脸。

姜莱眯着眼睛,困意还未完全散去,就这么被沈贺桉抱着,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伺候。

沈贺桉很会照顾人。每天晚上他们做过以后他都会给自己做清理,有时候还会给她洗澡。他总是慢条斯理又温柔至极,每一个步骤都很细致,温柔到能给姜莱一种自己是沈贺桉精心呵护的宝贝的错觉。

洗漱完沈贺桉就抱着她去餐桌,煮饭阿姨把温热的早餐递上桌,而后又神情自然地离开,她对家里的小姐坐在先生腿上吃饭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

更别说先生不止会抱着小姐吃饭,还会一勺一勺地耐心喂她。

姜莱依旧昏昏欲睡,沈贺桉喂什么到她嘴边她就吃什么,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

沈贺桉也已经习惯了姜莱这副模样,姜莱曾经言之凿凿地告诉他,有些人就是天生觉多。

沈贺桉当然不相信姜莱的歪理,他请了专门的营养师给姜莱做营养餐,以及炖了不少补品。当然是有用的。

沈贺桉第一次见到姜莱的时候是夏天,她那时候穿着短袖,薄薄的布料遮不住她能够称得上是瘦骨嶙峋的身体;而现在,在他的精心喂养之下,姜莱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红润,抱起来的时候哪里都是软软的。

想到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沈贺桉的心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