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姜莱的喝酒频率,他现在煮醒酒汤已经非常熟练,姜莱上完厕所又顺手卸了个妆出来的时候醒酒汤已经快要煮好了。
姜莱的脑袋上戴着粉色的发箍,用以把她的刘海都撩上去 ,这样卸妆的时候才不会打湿她的头发。
姜莱皮肤底子好,刚卸完妆的脸就像出水芙蓉一样水嫩嫩,她顶着这样一张脸走到沈贺桉面前,语气因为醉酒而展现出了没有掩饰的质问:“为什么这里有女生用的东西,就连卸妆水都有?”
沈贺桉看着那张白嫩到有些幼态,甚至显得又些傻乎乎的脸一边用勺子搅拌锅里的东西一边低低地叹一口气:“你都洗完了才想起来要问这个问题吗?”
姜莱感觉自己被沈贺桉给羞辱了。她的确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她还以为是在自己家的浴室呢,看到台子上放着和家里一样牌子的卸妆水就顺手拿来用了。洗脸洗到一半她才想起来,这里可是沈贺桉读大学时的住处,是怎么会有女生的用品的?
妆卸到一半,姜莱总不能顶着这样一张半夜能吓到人的脸出去,于是她憋着一股气把脸给洗干净,然后才怒气冲冲地跑出来质问沈贺桉。
被沈贺桉这么一说,原本已经上头的醉意瞬间散去了七八分,那股质问的冲动更是消失不见。姜莱回味了一下自己刚刚那明显是这吃飞醋的话,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心头又涌上一股酸涩。
好在沈贺桉似乎没有在等她的回答,他这样问完一句以后就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是特地交代别人准备的,都是新的乖乖。”
沈贺桉侧头看了姜莱一眼,她站在旁边,眼神聚焦在他的手上,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轻轻叹一声,又接上一句:“我以前没有谈过女朋友,乖乖不知道吗?你的第一次,也是我的第一次。”
这个事情姜莱倒是知道的。老实说在爬上沈贺桉的床之前,她并没有期盼他是一个处男,即便外界给他的形象一直是克己守礼的,但是不排除他以前跟人正经谈过恋爱约过会。所以他们第一次上床沈贺桉连地方都找不到的时候,姜莱既觉得不可置信又觉得滑稽。
当然事实证明沈贺桉还是天赋异禀,即使刚开始有点不顺利,但是后面就足够把姜莱迷得神魂颠倒。
沈贺桉这么认认真真地跟她解释,她反倒觉得不自在,就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乱吃飞醋一样。
醒酒汤很快就煮好了,沈贺桉让姜莱坐在餐桌旁,耐心地盯着她把一整碗醒酒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姜莱慢吞吞地喝着醒酒汤,一边喝一边想,沈贺桉似乎确实一直以来只有她一个人,对她也是极好的,会这样细致地照顾她,会无比耐心地包容她,会仿佛她是世间至宝一样抱住她……或许,她是说或许,或许沈贺桉也是爱她的呢?
可是爱到足够他放下家族利益,放弃联姻吗?
姜莱觉得不确定了。她放下勺子,沈贺桉确认她把醒酒汤都喝得干干净净,这才把碗拿走,顺手去厨房把碗给洗了。
沈贺桉擦干净手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姜莱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刷手机,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已经褪去了,看样子身体应该不难受了。
沈贺桉站在不远处不动声色地看了她几秒,见姜莱没有往他这看的意思,眸色暗了一些。
他走到姜莱跟前,姜莱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头也不抬地跟他说话,听声音也知道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只不过还有点蔫答答的:“我明天还要跟蔓蔓出去玩的,而且还要去她那住……你要在这待多久?”
这是过河拆桥了。沈贺桉低头看着姜莱,低声问她:“不难受了?”
姜莱摇摇头:“不怎么难受了。”
身体那股极度渴求些什么的燥热已经基本上消失了,姜莱就是觉得头还有点晕,有点困,很想睡觉。
沈贺桉语气未变:“不想做爱了是不是?”
姜莱闻言微微一顿,她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到沈贺桉正垂眸看着她,眼底似乎压着什么情绪,眼眸看起来黑沉沉的。
姜莱的视线划过沈贺桉妥帖的白色衬衫,开了一颗扣子的衬衫领子已经胸膛处明显被撑起来的轮廓,又看到他系在西装裤头的黑色皮带,已经皮带下不正常的弧度。
姜莱忽然又感觉热了。
她眼神飘忽、支支吾吾:“要……要也行。”
沈贺桉看着她,姜莱感受到落在她脸上的灼热视线,呼吸骤然发紧。她听到沈贺桉淡淡的、却仿佛山雨欲来一般的声音:
“要就喊人。”
姜莱心想沈贺桉真的很睚眦必报,她只不过是在给孟蔓打电话的时候叫了他的名字,他就要记到现在。可她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还是迟疑着小声开口:“……daddy。”
沈贺桉低低应了一声,又忽而开口:“叫别的也行。”
“什么?”姜莱没有反应过来。
“叫老公吧。”这句话大概酝酿许久,沈贺桉才能声音自然地开口:“我是说,在朋友面前称呼我是男朋友。我们上床的时候,可以叫老公。”
40 告白不像告白,狠话不像狠话
沈贺桉垂眸看着坐在沙发上神情有点怔愣的女孩,眼底是隐晦的、压制的欲色。
下一秒他却见女孩瘪起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蓄满泪水,声音破碎、可怜,让他的心也跟着碎了:“什么老公?你根本就不可能跟我结婚的不是吗?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贺桉被她谴责的眼神钉在原地,情感和理智在刹那间打架,他的情感让他下意识想抬起手把哭泣的可怜人儿抱进怀里,理智却告诉他必须要弄清姜莱话里的意思,要抓住机会问清楚。
但是没等他回过神,一只手已经抓住他的衣服下摆。沈贺桉看过去,那只本就白皙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更加苍白,粉色的指尖也变得透明,那么用力,又那么脆弱。
沈贺桉有点受不了,他向来是看不得姜莱委屈的,连装委屈都看不得,更何况是真委屈?
于是他抬手包住姜莱的手,把那只微凉的小手拢进他温热的掌心里,他突然发觉他手心里的这只手在微微地抖。
“乖乖……”
“沈贺桉。”
他们两个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沈贺桉用指腹轻柔地摸过她的手背,竭力挽救糟糕的氛围,眉目温柔地看着姜莱道:“你说,宝宝,我在听。”
每次姜莱受了刺激下定决心要说点什么时,这种冲动总能被沈贺桉的温柔给冲散。
姜莱眼眶通红,一股气憋在心里,憋得她本就不适的身体开始轻轻发抖。一只大手轻柔地把她揽进怀里,背上是熟悉的、温柔的抚摸:“呼吸……乖乖,呼吸,不要憋着气,深呼吸乖乖……”
姜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他的背,把他的衬衫给抓皱了,又把他的肩头给浸湿了。
不要这么没有出息。姜莱在心里警告自己,就这么说出来吧,结束就结束了,难道她要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和委屈,一直这样畏畏缩缩吗?
“沈贺桉……”姜莱又叫他的名字,话尾哽咽,尾音带着颤抖,听得沈贺桉的心都要碎了。
他更深地把姜莱揉进自己的怀里,低声在她耳边应了一声“嗯”,他很想跟自己的宝贝说你要什么,说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了;可克制以后,他只是温柔地询问道:“乖乖要说什么?我在听着的。”
“结束就结束了。”沈贺桉恍然间听到姜莱说了这样一句,他的心脏在刹那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攥住,疼得他快要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