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怎么样。”
过了一会,她才放过了那个被反复翻滚的橘子,有些认真地看着杨珍妮。
“为什么?我们小时候不都觉得程泽很好吗,还因为这个羡慕过许盛楠。”
“那时候我们还很幼稚。”
“幼稚吗?上学的时候,我也对他有过好感,我还在偷偷地在放学的路上等过他。”
“什么?”葛漾有些错愕的抬起头来,身体也本能地向前探去“那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大概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葛漾不再吭声,只是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炉火。
炉火的光影在她脸上摇曳,跳跃的火光映照在她苍白的脸庞上。此刻,她的脸好像被镀上了一层跳跃的橙红,又闪过一阵不易察觉的阴影。
“是不是对我怎么样就不可以,对你怎么样就可以?”杨珍妮眼眶微红,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
“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葛漾,我是你的朋友。”
望着眼前的低头不语地葛漾,看着她眉头轻蹙,形成一道浅浅的川字,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倔强感,太熟悉了。
仿佛时间又回到了两个人高中的最后一次见面,杨珍妮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抽紧了。
自从葛漾如愿升入雁兰高中以后,几个人的联系和见面的次数也变少了。有几次杨珍妮和许盛楠都走到雁兰高中附近了,可是葛漾都没能出来。
三月初,雪季刚刚过去,杨珍妮约了许盛楠和葛漾在雁兰校门口见,可等了好一会,葛漾都没接电话。
“这都快半小时,你跟葛漾说一声,我先走了啊,还要给学姐送幅美瞳去呢,你也早点回家吧,不然你爸妈又该说了。”
说完许盛楠摆摆手,跑向了拐角处的公交车。
杨珍妮还没来得及挽留,就看许盛楠一溜烟地上了车。只得无奈地挥了挥手,她还没来得及打开书包里打包好的草莓蛋糕。
因为接连错过了葛漾和许盛楠的生日,她原本这一次想和两个好朋友一起分享来着,就当提前庆祝一下自己的生日了,这下看来又泡汤了。
雁兰高中部教学楼的后面有一个小操场,被学校用围栏围了起来,围栏中间有个铁门,上面挂着一条铁链锁。
早些时候,学生们就通过这个后门的空档朝附近的小卖部买零食和饮料。
一来二去,铁链中间有了出了一个比手掌再宽一点的缝隙。但是雁兰中学高中以后,就基本没有什么体育课了,操场基本也就空置了,再加上周围改建这已经没什么人来了。
杨珍妮一个人从前门走到后门,此刻站在在铁门外,抓着栏杆垫着脚朝最近的教学楼看去。
突然,不远的操场上传来一阵女孩的笑声,她们有四五个人,手挽着手十分亲昵。笑容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灿烂又美好,看样子正准备往教学楼走。
“我上次还看到几个小混混找她呢。”
“哈哈哈,她那副样子真的很欠揍唉。”
“都照片满天飞了,还好意思拽?”
“所以,我就说怎么会有人喜欢她啊,真该收拾她了。”
杨珍妮又看了一会,还是没发现葛漾的影子,正准备离开时突然看到那几个女生又朝着这边走来,她们身边还多了两个的男生,一个高高壮壮,一个瘦如竹竿。
几个人围成一个半圆,正推搡着一个女生往角落走。
“骚婊子,你装什么装啊?你觉得自己很特别?”带头的女生双手插兜,边说边夸张的笑起来。
“怎么不吭声啊,你说话啊!”后面的女生突然狠狠地拽了被推搡女孩的头发。
女生吃痛地叫了一声,整个人也向后仰去。
那一瞬间,杨珍妮看到了一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那张清冷又高傲的脸。
“住手!”杨珍妮用最大的声音喊了一声,立刻撇下肩膀上的书包,从门缝里猫着腰挤了进去。
幸好现在门缝的空档足以钻过一个消瘦的少女,除了校服和手上被擦上了几道铁锈的印子,没受什么伤。
她冲到女孩的身边,瞥见了她校服背后的几处笔墨,歪歪斜斜地写着刺眼的字,肩头上还有好多根散落的断发。
“你们干嘛呢 !”杨珍妮把葛漾挡在身后,像是一只发怒的狮子。
耳边却传来葛漾的声音,“别管,听我的,你快回家”,但她无论怎么样都推不开身前这个消瘦的身影。
“你谁啊,她朋友?”
那个高高壮壮的男生开口了,他歪了下脖子,双手交握发出一下下的脆响,像一只不怎么灵活的熊。
紧接着他快速朝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其他的外援之后,眼神里的气焰反而更甚了。
“一起拍视频的吧!哈哈哈哈。”另外一个男生附和着说,他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猥琐地笑容。
“那就也是便宜货喽。”一群人哄笑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葛漾的爸妈都是留学回来的,是很厉害的人!”杨珍妮实在太不擅长吵架了,她完完全全像是一个在跟人据理力争的学生。
她被家人保护得太好了,十几岁的年纪,总是更加轻易地就陷入了自证的漩涡。
“喲,怪不得,家里有人在国外才这么开放啊,真是不得了呢!”
瞬间,珍妮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那是自己一直羡慕且向往的家庭。她以为这群人会像小学的同学、老师一样,因此对葛漾报以善意和友好,哪怕仅仅出于忌惮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