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谁起的头,最后整个班里都在喊着这句话。

王老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摔门离开了教室。

从那以后许盛楠开始认真读起书来,为了给自己争一口气,也为了不辜负为她挺身而出的好朋友。

几乎初三的每个中午,珍妮和葛漾两个人都会轮流给许盛楠补习。

就这样,许盛楠才顺利考上了高中。

所以,珍妮对许盛楠提起校外的朋友,一向没有什么好感。

“哎,我就是一听,下次我们问问葛漾不就知道了。”许盛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轻轻地摇了摇珍妮的手臂,“跟我聊聊你们军训的事儿呗。”

两个人在拉拉扯扯间,又恢复了以往的亲昵,分享起军训的趣事来。她们俩都没有注意到,此时一辆车正从旁边的马路疾驰而过。

葛漾和一个男生正坐在车上。

二十一章「秘密」(二)

有「秘密」的友谊像是一棵无需灌溉就长势喜人的大树。

让角落里的信任变得尤为珍贵却又脆弱,每一个人的秘密都像是一个未被点燃的烟花,你无法想象出它在天空燃起的形状。

更无从得知花火落在身上时的温度,是灼热还是微凉?

守护秘密的人每一次小心翼翼的试探,都需要在坦诚与隐瞒之间寻找着微妙的平衡,等待着时机让「秘密」变成烟火。

她们的秘密是隐秘的占有和在意,是羞于吐露的悸动,还是自保中的权衡?

秘密越灼,情谊就越久。

珍妮屏着气朝卧室门口走去,生怕发生一丁点儿的声音。

刚刚张浩云发来消息说有空见一面,没想到才刚刚初五,他们就已经开始值班了。杨珍妮此刻也正想找个人商量,便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可临到出门却犯了难,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出了门再说。

她刚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突然家里的门铃先一步响了起来。

打开门后,一张和苏宁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出现了在门口。

“小舅?”

门口的男人也开了腔,“珍妮,这一大早的,你是要出门?”

珍妮只得摇了摇头,先招呼小舅坐下,便转身去叫苏宁和杨业起来。过年这几天,虽然只有一家四口,但是大家也都忙得够呛。

特别是杨业和苏宁,每天的每顿饭都恨不得搞出个新花样。今天本来是想睡个懒觉的,看来又没戏了。

“苏小元?你怎么来了?是爸妈出什么事了吗?”苏宁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看来也对小舅的到来毫无准备。

“没有,姐、姐夫,我就是出差路过乌兰,就想顺路来给你们拜个年。”男人满脸的笑意,把带来的礼盒放在了茶几上。

“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吃饭了吗?”不等他回答,杨业就作势要往厨房去。

苏家姊妹三个,苏宁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

苏家大姐远嫁到了东北,弟弟苏小元在下岗潮时开始做服装生意,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在珍妮还在上中学的时候,姥姥姥爷就都随着舅舅一家迁到了南方,两家的来往并不算密切。

“姐,这乌兰城的发展真是一天一个样啊,比咱们当年好了不少。”

“我看也就那样吧,还是留不住年轻人啊。”说完,苏宁瞥了一眼坐在一边看手机的珍妮。

苏小元大小就是个机灵的人,看出来了姐姐话里的意思,又看着珍妮默不作声的态度。急忙打起了圆场,“时代不一样了嘛,现在的小孩和我们那阵想得、见得都不一样了。我身边不少朋友的小孩都在外地,还有在国外的呢。”

话音刚落,余乔灵也洗漱好了,正从一旁的卫生间出来。

“余阿姨也在啊,我这真是运气好,还想着找时间去看您呢。”

余乔灵抬头看了苏小元一眼,点头笑了一下没多说什么。

眼看着杨业在厨房忙活,小舅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珍妮就知道今天大概是出不去了。便赶忙给张浩云发了条消息,对方很快回复了,说明后天都在值班不碍事。

珍妮松了口气,她知道这个小舅从小就脑子灵光,可这份聪明里常常包裹着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这种人很容易就可以过得很好,但他身边的人、特别是没他那般“聪明”的人倒不一定。

要说起来,珍妮家和眼前这位小舅也算有些渊源。

那年父亲杨业赶上了厂里最后一批下岗,曾经以为可以维持一生的活计,转瞬间就不复存在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家里的气氛从压抑变得更为紧绷。

许胜利的爸爸在杨业的前一批下了岗,他本来在厂里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拿了赔偿就把程芳的文具店重新装了一番,又在门口支起了个小烧烤摊,日子过得倒也不赖。

再看杨业,那阵大片城市都不兴工业了,他引以为傲的手艺彻底没了用武之地。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曾经兢兢业业的努力也成了最羞于开口的陈年旧事。

正巧苏小元找上了门,拉着杨业说一起搞点服装生意,现在就倒卖时髦衣服来钱快。

因为妻子这层关系,再加上眼下确实需要找条出路,想着小舅子心思活络、人也聪明,杨业和苏宁考虑了一阵也就答应了。

杨业拿着为数不多的赔偿金,揣着一张下岗证,糊里糊涂地踏上了去深圳的列车,正式“下海”了。

做服装生意总归是要吃苦的,从进货到盘货到理货,有时候晚上还要去赶场摆摊,一天下来起码转三个地。杨业是个粗人,对工具零件他得心应手,但是对花花绿绿的衣服,他实在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所以,大多数时候就是苏小元先选好货,杨业负责后续的打包、运货,再盯着服装店的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