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取下它,在自己的身上比划起来,索性套在背心上。裙子长短正好,就是胸围大了一圈、腰身也宽了四指,看来裙子的原主人应该是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人,比自己稍稍丰腴一些。如此贴合身型的裙子,看样子是找人专门定做。
杨珍妮站在客厅的镜子旁,细细地打量起这条裙子来。突然耳边穿了一个男人的喊声,“你,你大早上穿这个干什么?”杨业惊慌的表情在转瞬间变成了不悦。
“爸,我就是想试试这条裙子。”
“试什么试!快过年了,你穿……”杨业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不再说话,“我去给你们做早饭,一会你去叫你妈起床吃饭。”说完,便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传来一阵炝锅的声音,珍妮知道爸爸要做拿手的酸汤面了。
她拿出电脑来,点进了 QQ,列表里许盛楠的头像依然是灰色,空间也已经锁了。是什么锁的呢?更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答案了。
珍妮还是给许盛楠发了一条消息,等了几分钟依然没有任何回复,自己小号的密码也一时想不起来。
于是,珍妮趁着登陆大号的时间,把列表里的有印象的人都看了一遍,发现锁了空间的人不在少数,也有的人至今还在更新着说说,当然都是些一本正经的新闻或者咨询。
不过,也有人在晒着全家福,甚至都生了三胎。珍妮浏览着页面,仿佛也旁观着这些人小半段的人生。
25 岁以后的时光过得飞快,短短几年,大家的生活已经走在完全不同的频率里。
突然,她的鼠标停在了一个叫张浩云的头像上。那是个许久未曾想起的名字了,他的空间还开放着,照片里的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脸上扬着灿烂阳光的笑容,看起来很有朝气。
时光真是奇妙,竟能将一个人的轨迹引向如此不同的方向。
记忆里,从小学到初中,他总是追在许盛楠屁股后面,刻意穿着宽大的衣服。为了博得许盛楠的关注,还去学了街舞、滑板、篮球。但是个子却一直没长起来,始终比她们三个人矮半个头,加上一张笑嘻嘻的娃娃脸,许盛楠一直把他当小孩。
那时候没有 e 人 i 人的说法,按现在的叫法,他应该属于超 e 那一挂。但也实在是和青春期里女生心仪的男生形象差得太远。所以,大家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这个好友曾经的跟屁虫已经蹿成了大高个,甚至还成为了一名人民警察。珍妮回忆着他当年的模样,努力将记忆里的男生与照片上的形象重合在一起,或许这就是成长的神奇之处,让每个人都在岁月的风沙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
珍妮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他的头像,发去一条消息:“在吗?”
没过两分钟,消息提示就响了起来。
“在,好久不见啊。”
“最近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
“同学聚会啊?行,我先上班,晚点跟约你时间。”
刚看完消息,转眼杨业已经把做好的面条端到了餐桌上。看珍妮还穿着那件衣服,他明显一怔,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把这衣服换了吧,在家里穿点舒服的。”
珍妮没有说话,转身去了卧室,脱裙子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身上被划了一下,赶忙翻过裙子的衬里,发现腰间被剪去一大半的衣标,看痕迹应该是新剪的。珍妮努力翻着剩下的一角落,终于在衣缝里看到了一点笔画的痕迹,拼凑起来应该是什么衣坊,但是前面的一个字实在是看不清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衣服小心地叠起来放在了行李箱的最底下,想了想,还是扣上了密码锁。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上,有些沉闷地吃着早餐。苏宁照例跟杨珍妮念叨着养生知识,说她脸色差,一看就是外卖吃多了,这次回家来得好好补补。杨珍妮随口应着,抬头看着杨业正心不在焉的搅着碗里的面,没吃几口。
直到苏宁唠叨起他,才拨起一筷子面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随后的三、四天,杨珍妮照例在早餐后借口工作离开家,去咖啡店呆一会,再去许盛楠家和林奶奶聊聊天、帮点忙。她在网上找到了本市叫什么什么的衣坊的服装店,但都是新开的,卖的也都是时下流行的淘宝货。
虽然和程泽妈妈已经慢慢熟悉了起来,但是每当珍妮呆在林奶奶房间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有一束目光在不远处游移这,后面几次还碰到了程泽。
可这几次,林奶奶不是在昏睡,就是有些犯糊涂,没能再获得什么线索。可唯一不变的是,她依然会轻声换自己楠楠,珍妮也会觉得稍稍好受一点。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那段时间里许胜利都不在家,而且母子两人也几乎不提起他。这就是院里人赞不绝口的那个孝顺、和睦的家庭吗?
那天刚给林奶奶喂完饭,珍妮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显示收到了一条 QQ 消息
“今天不加班,晚上一起吃饭?”
十二章 「旁观者」(二)
你见过窥视的眼睛吗?
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目光,潜伏在暗处。
默默地注视着你,观察着你。
你察觉到了异样,猛然回头,却只看到无尽的黑暗和寂静的街巷。
但那股被注视的感觉却如影随形,它像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带着未知的意图,让你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与疑惑之中。
你不知道这双眼睛来自何处,也不知道它究竟想要干什么。
但你知道一场无法预料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什么?”
简单的寒暄过后,原本还在嘻嘻哈哈的张浩云听完珍妮的讲述,整个人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立刻通过社交软件给许盛楠发去消息,接着又打了几个电话,无一例外都联系不上。
“许叔已经报过案了,目前没有证据表明许盛楠受到胁迫或人身威胁,所以……这算是唯一一个好消息吧。”珍妮苦笑了一下。
“那许胜利有再联系你吗?”
“有倒是有,不过都是转发些营销号的消息,感觉在寻找一个心灵寄托。有时候,人总要信点什么才能坚持下去。但有点奇怪的是,这几次我去他家都没碰到他,也没人提起,不过可能是我想多了。听我爸说,许叔这几年都在跑网约车,可能也是为了找盛楠吧。”
“那你觉得,她那个继母,有什么异常吗?”
“她照顾林奶奶倒是蛮尽心尽力的,我暂时……没看出来。但是,我总觉得许盛楠应该给我留下了什么信息,我打算有机会好好找找。”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也尽力查查。”
菜上齐了,但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索性约定了有消息及时沟通之后就早早散了。
珍妮没想到消息来得如此之快。
隔天一早张浩云就打来了电话,声音透着一股疲惫,看来是连夜就去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说,“许胜利压根就没有报警,我没有查到他的报警记录。”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珍妮的脑袋里瞬间闪过了几个画面,之前感受到的那些不舒服、不合理的细节,此刻紧密地串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