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你这话说的,那可是哥哥我亲手办的喜事儿,我还能不知道嘛。”
班超一边拉着老人进屋又递了一卷零钱,偷偷耳语了一阵。紧接着,就又回到院里跟杨珍妮解释起来。
“这黄阿姨命也苦,独子十八、九岁的时候跟村里的半大的小子非要喝了酒比赛爬山,那野路本来就险,一个没踩稳后脑勺着地,人连夜送到医院去了。可是伤势过重,只得像个活死人似的挨了挨着,不光花了不少钱,还随时就要断气的样子,瘦得吓人呢……”
杨珍妮抬眼看了下班超,面无表情地说,“你别扯这些,照你这么说,那他去世也不过二十岁,那旁边的女人看着就比他大些呢!瞧模样也不是本地人,你别给我两头骗,我可不想起纠纷。”
“你这……这不是质疑我的老本行了嘛,我可不干那事。旁边的是个外地女人,命不好,死在山里了。”
说罢就要点烟,杨珍妮凑了上去,“真的假的,那单赚了多少跟我讲讲呗。还有这老太婆也太凶了,你怎么应付的?”
男人瞬间变得精神起来,吞云吐雾地讲起了自己的“辉煌过往”。
那是两三年前,彼时班超已经成了做死人生意的熟手,半夜去野墓园也不带一点心慌的,他知道这里的女人没什么人会祭拜,更没什么人记得,没人在意的女人骸骨成了他无本万利的生意源头。
可日子久了,再加上没人维护,土包包里渐渐挖不出来什么东西了。
最近的一次,他抛了好久后发现地里那劣质的骨灰盒竟然已经碎了。他气的把铲子扔到一边,啐了口涂抹后,暗暗地喊了一声“真他妈的晦气!”
眼看着这单生意是要黄了,班超不由地伤怀起来。
要说起来,那就是都怪这村子里的女人越来越少了,即使被嫁进来也总是想办法跑出去,更别提本村的女人。那些侥幸活到大了的,但凡有心性和办法都想尽办法的到外地打工去了,只是偶尔寄钱回来,真是白养了。
而买进来的女人,除了那些村里的自家人从生到死几乎是没外人能接触到。
男人边感叹着这生意真是难做,边顶着风往家里走。
半道上,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拿着手电筒寻摸着,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山上的一个熟人,那人正是山上马家人里颇有威望的马主任。
说是马主任其实也不是真主任,只是在马家里辈分大些,从小就胆大心狠,身边汇集了一帮年轻人。靠着抢地占地又有什么门路,家里条件也比旁的好一些。
随着岁数也越来越大,儿子也有样学样,这马主任便在家族里迥然一个话事人的姿态,让人又敬又怕。
班超和山上山下的闲散青年混得久了,自然也了解了一些,再加自己做这档子人家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每每年关他也会去走动一番,送点好酒好肉。
马主任见到班超又瞅了瞅他两手空空,一副了然的样子,开了口
“你小子没找到什么女子吧!我跟你说,你这个生意还是不能做得太死板!”
见班超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马主任挥了挥手示意他再走近些,两个人头凑近了才低声开口说了几句。
说完,只见班超的脸色有些发白,趁他还没开口,马主任又补上一句,“小伙子,以后马家谁家女娃早夭了、出意外了,我都帮你去搭个桥,你不用整这偷鸡摸狗的事情,赚的自然也会更多,你可要想想清楚些。”
见班超似乎还有些犹豫,对面的男人幽幽地开了口,“你不去寻也行,这野墓园子是没人在意,可是听到自己家的女子被人掘了坟,你觉得他们会不会问你要一笔、闹一场?”
“这能要钱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就是赚钱,用不中用的女子赚钱,他们能放过?”
听了这话,班超整个人都打了个寒颤。
想起山上山下那帮人的样子,要是真有个好歹又没有中间人,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堆起了熟悉的笑容来,一口一个马主任的叫着,两人一前一后地朝上山的小路走去。
按照马主任的说法,山上来了个有个疯疯癫癫的外地女子来寻人,在村里晃了几日四处打听着什么,今天晚上眼瞅着自己朝山下跑时滑下去了。
幸好晚上没什么人看到,但毕竟出了人命,现在上头管的又严,马家人里买媳妇、买儿子的不在少数,甚至还有转卖的。
一句话说到底就是不能出任何岔子。
可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岔子,所以他需要和班超合伙,通过结阴婚的方式把这个闯入者“名正言顺”的解决了。
马主任的儿子早就备好了棺材,正在山脚下拿着电筒搜寻的,三个人分头找着。突然,马主任的儿子先寻到了女人,看样子人已经不行了。
“马主任,马哥,我眼下是有家人冲喜催得紧,只是……我这还没碰过这刚死的……还是全乎的,我这有点犯怵。”
马家父子瞥了他一眼,还是马主任开了口,“那你小子去把准备好的新盖布子和那新衣服拿出来,我们父子俩把她抬进棺材,你一会来给她穿上就送去吧。”
班超赶忙点点头,凑背包里扯出一件廉价的中式婚服来和盖头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马主任便和儿子一人抬手,一人抬腿的把女人丢进了棺材,拿布子擦了擦女人嘴角的血便招呼班超过去。
“我跟你说,也就你超哥我心好,算送了她最后一程。”
男人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要不她一个女人,这荒郊野岭的,连个埋的地都没有哩。现在还进了黄阿姨家的坟地里,比野墓园里的女子强呢。”
杨珍妮望着班超,冷不丁地开了口。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说的话却直让他发毛,只听她轻声说,“你就没怀疑过马家父子的话?还是……你压根不想怀疑?”
男人咳嗽了一声,“美女,你……你这话就扯远了啊。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了让你放心,这家就一个孤老太太,古板是古板了点,但你放心我都可以搞定。”
说完,他用脚尖狠狠地踩着地上那个早已熄灭的烟头,直到烟灰变成一团灰白色的粉末。
杨珍妮看着地上的灰,又打量了男人一眼,便转身说想再看看屋里的格局。
只是转身时按了下了录音停止键,按下的那一刻,她竭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指尖。
他不觉得他在犯罪,也缺了人味,他还得意地说他做了一件好事,实际上一个女人的归属应该让她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成为谁的附属品,尤其是我很痛恨有的男人说某些经济条件不好的女人通过婚姻来改善物质条件,这明显就是男权压迫,但现实生活里往往女人跟随男人是用生育和精神上,体力上的付出来倒贴男人,孩子,
六十五章「重逢」二
在有的人眼里,生生死死只要不落在自己身上都是小事。
他们满目满心所在意的,不过是赤裸裸的价值罢了。
杨珍妮从凉亭里起身时天已经有点黑了。
她跺了跺有些发木的脚就准备往回走,刚走下亭子的阶梯,就看到院子大路上两个熟悉是身影。
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等那两人散了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