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徴有了笑脸,攸宁便打算睡觉,谁料才一刻钟的功夫,就感受到腰间衣带不知何时被解了去,身后贴上来一具火热……

“不行,还有孩子……”

那乱动的手拨乱了她的心弦,攸宁立即就知道了对方的意图,红着脸拒绝道。

“我昨日问了大夫,说三个月左右胎便稳了,只要我动作轻些便没什么问题……”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攸宁颈后,带起一片颤栗,在他的撩拨下,攸宁已然动了些情,又听他说这话,心房顿时卸了一大半,半推半就地被赵徴转过来,予取予夺……

……

金榜一出,没过多久,朝廷便让进士郎们走马上任。

其中最受瞩目的便是一甲前三,打马游街那日,几乎是万人空巷的程度,可以说是建朝以来最热闹的一次。

不怪上京城的百姓反应如此大,实在是这一年的前三甲太过扎眼了些。

若不是有赵徴这个在样貌上力压群雄的存在,今天的探花郎还真不好说落在谁家,毕竟在攸宁看来,自家三哥和表兄皆是样貌不俗的儿郎。

可惜如今有了赵徴,探花郎的位置便不可撼动了。

赵徴被授予了户部员外郎一职,骆表兄则是吏部员外郎,三哥则成了左司谏,一个切切实实的言官。

攸宁觉得这个职位十分适合三哥,如他那般刚直磊落的人,就应该去做个进谏忠言,匡正礼法的言官。

有了官身后,赵徴便成了和公爹一般,每日早出晚归,按时点卯上下朝的状态,倒像是回到了他修道的那几年,整日按部就班的作息。

不过好在本朝官员休沐的时间也不少,除了没旬一日的旬休外,还有各种节日假。

例如春节、清明与冬至,皆会休沐七日,甚至还有皇帝与太后的诞辰,也会给予官员休息,可谓是仁义至极。

因官员办公的需要,赵徴中午不再回来,只日暮时分归家,与攸宁共用晚膳。

做了官后,加之又是民生所在的户部,赵徴愈发了解了百姓的疾苦,时不时就要与攸宁探讨一下自己的为官心得。

就好比此夜,夫妻二人躺在床上,赵徴轻揽着小腹已然隆起的她,又开始哀民生之多艰了。

“以前跟着书院去体验农耕时,我便体察了百姓的不易,现如今在户部待久了,看得民间疾苦更多了些,总恨自己无能为力,不能解救他们于水火!”

也就在思考这些时,赵徴才能不对她动别的小心思。

听着头顶上方响起的话,攸宁也有了许多感触。

“是啊!天下最苦的便是百姓,他们一生劳碌,仅为了一口温饱,尤其是那些靠着老天爷赏饭吃的农人,稍有不慎一年的辛劳便白费了,就好比陇西那边,每年黄河决堤,洪水泛滥,都会或多或少地祸害无数良田,叫农人颗粒无收,最严重的便是□□十年的那次暴雨,不仅是黄河,就连长江那边也淹了好几个州,听我爷爷说,当时上京全是其他州涌进来的流民,其惨烈让人唏嘘……”

赵徴听了直皱眉道:“当时的官员怎么办事的,竟搞成了这副样子!”

攸宁叹息回道:“代代都有贪污的官吏,朝廷发下来的赈灾银,层层剥削,真正到了百姓手中的,几乎只有十之二三,这还是我爹曾跟我说过,我每每听了也很气愤,奈何我不是父母官,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随着娘亲姐姐们在城中设粥铺救济流民。”

赵徴沉默了半晌,揽着她的胳膊略微收紧了些,闷闷道:“若是我,定要为百姓们讨个公道!”

攸宁听他这信誓旦旦的话,只当他是过过嘴瘾,也没想多,调侃他是青天大老爷,便抛诸脑后了。

第九十章

然而, 攸宁那句话却成了真,赵徴还真去做了那青天大老爷!

七月中旬,汛期到来,加之阴雨连绵, 黄河水泛滥, 冲垮堤岸,造成沿岸千顷良田, 无数屋舍被淹没, 农人一年心血付诸东流, 甚至时刻面临着生命危险……

大批失去良田和房屋的农人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民, 纷纷涌向离他们最近、最繁华的上京,以求庇护。

上京城立即陷入混乱与紧张中。

毕竟流民这种事一个安抚不好便后患无穷。

朝廷上下大惊, 立即就就此召开了朝会,商议对策,选派合适的官员去治理洪灾,安抚灾民。

这时候, 赵徴毛遂自荐了, 连赵真言这个老子都猝不及防。

其言辞恳切, 诚心也是日月昭昭, 叫群臣见了也迟疑了许久。

李崇也不知抽了哪门子风, 竟也十分麻痛快地允了。

等攸宁得到消息的时候, 赵徴去治理黄河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黄河决堤, 千里溃败, 每年将性命交代在那里的人可谓是不少,赵徴去哪, 委实让她有几分不放心。

但是知晓没办法拦着他,攸宁也只能怀着满腔的祈愿亲眼看着他去了那险之又险的并州。

连绵的阴雨还未停, 黑云一层层叠在天际上空,平白给满城百姓增添了几分压迫。

自赵徴离开上京时,攸宁已有了八月的身孕,不出意外,再过两月她就会临盆个,但偏偏赵徴这厮又去做了他的青天大老爷,攸宁表示又爱又气。

但她也不是无事做,面对这满京拖家带口,衣不裹腹的流民,她心中不忍,仍旧沿袭着家中的传统,开始出钱设立赈灾粥铺,以保证这些无辜百姓可以日日有充饥的食物,安然度过这个难关……

婆母与两个嫂子见到攸宁的善举,也深以为然纷纷拿出了自家钱财,同她一起办了起来。

流民数量甚巨,这样日复一日的救济着,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但几人都没有怨言。

想起流民刚聚集到上京城的那段日子,几人在马车内悄悄撩开车帘,入眼的便是那些由于饥饿而瘦骨嶙峋的百姓和饿的哇哇大哭的稚童,她们内心悲怆几乎要溢出来。

性子柔些的徐若莹当场便掉了眼泪,攸宁也是眼眶一酸,热意涌现。

好在,她们的努力也是有成效了,流民们渐渐不再绝望,而是每日抱着希望而活,期盼着有一天自己能够重新有一个归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而在这样忙碌而充实的状态下,攸宁的临产期也渐渐到了跟前。

她是在与两个嫂子盘账的时候察觉到不对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