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攸宁为自己的机智而沾沾自喜时,少年掷地有声的话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答应你。”
外面的风声好似都停止了,天地一静,攸宁耳畔只有赵徴那句我答应你,不断回响、盘旋。
“你……你说什么?”
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先前赵徴口中的喜欢她,甚至还要更甚。
她彻底傻了,眸色怔怔地,红唇微张,在赵徴眼中就像是一只娇憨的猫儿。
“我说……我答应你。”
再度将话重复了一遍,赵徴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像是在立什么誓言一般。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
将攸宁失魂落魄的模样看在眼里,赵徴有些恼怒,拧着眉头道:“如何就不可能了?”
他从未见过攸宁这样难缠的姑娘,比他诵过的最难诵的道经都要难上十倍,但又叫自己不舍得放下。
“你怎么可能会为我做到如此?没成婚前你便闹了好几次退婚大婚当日又不知所踪,夜里你还把我当女妖怪跳窗,后来更是避我入蛇蝎,你怎么会喜欢我呢?还要为我放弃大道,这不行,不行……”
攸宁似乎在对着赵徴控诉,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少女声音轻柔,但听在赵徴耳朵里,字字句句都像是利箭,深深扎在他的心口。
胸腔中的愧疚如洪流一般,流淌在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彷徨。
这便是当初的自己吗?确实不是个好夫君啊……
赵徴双眸盛满了悔意,忍不住将那还在自言自语的攸宁揽入怀中。
“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不会了!”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仿佛这一刻,二人已经冰释前嫌,要做一对神仙眷侣了。
但很显然,赵徴的情不自禁用错了地方,他被攸宁一把推开了。
“谁要跟你以后,你这个呆子!”
试图忘记赵徴方才所说的话,攸宁打算将此事轻飘飘揭过,只当赵徴是说错了话。
但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那边,听到攸宁再次拒他,赵徴不愿意了,追着攸宁道:“你是想出尔反尔吗?”
赵徴是个鲜少动怒的人,平日里,就算是被她欺负得再厉害,都只是不见怒色,顶多是反驳她几句,然后装鸵鸟不理她。
而现在,看着小神气势汹汹的模样,攸宁突然怂了下来。
她觉得,如果自己再激怒对方,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和离书暂时怕是要泡汤了。
攸宁心绪百转千回,将所有的可能都演练了一遍,最终发现除了继续应下刚刚那仅仅为了找来当借口的赌约,眼下确实没有出路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疲惫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看见的还是小神仙那咄咄逼人的模样。
“没有出尔反尔,我说到做到,你若是中了举,我便留下。”
用尽了全身力气,攸宁将话说了出来,犹如千斤重。
听到攸宁的承诺,赵徴立即眉开眼笑了起来,似是还想上来抱她只不过被反应迅速的她一下避了过去。
手指着他,攸宁唬着一张脸,意思非常明显。
“攸宁你放心,我定然中举,让你宽心!”
手里落了个空,还被教训了一番,赵徴却是半点不恼,就那么看着她,和上元灯会那夜那些情窦初开的小郎君根本没什么两样。
“既如此,攸宁快将这些碍事的东西放回去吧!”
赵徴老早就看屋子里那些箱奁包裹不顺眼了,只是苦于不能说,现在他也没什么顾及了,恨不得自己亲手将这些东西再原模原样的摆回去。
听着赵徴一口一个自己的闺名喊的亲热,攸翻了翻白眼,将月娥和荷儿两个丫头唤进来,吩咐两人将东西都原样摆回去。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赵徴死不愿写和离书,两人又定下了那样的赌约,她现在仍是赵家妇,又能飞到哪里?
坐回床上,攸宁自然没有错两个丫头面上的愕然。
等赵徴出去了两个丫头少不得要八卦几句,攸宁想着这事荒唐,若是她们问起,便打算挑着些不打紧的给两个丫头说说。
两个丫头将一切都归位后便在她们姑爷的眼神示意下乖乖退了下去。
对于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们无从得知,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她们姑娘暂时应该不会和离了。
也不知是喜是忧。
丫头们的想法,赵徴自然是不知晓,他也没空知晓,因为他现在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快步到了自己的矮几前,赵徴摸出了他那本每日都要诵的清静经,纸张哗哗翻动的声音回响在安静的屋子里,也引起了攸宁的注意。
她不动声色地看过去,见赵徴从中翻出了一张令她有几分眼熟的东西,但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攸宁不敢完全确定就是她想的那东西。
直到赵徴再度来到她的妆台前,明晃晃地抽出她压在妆盒下的那份契书,攸宁才完全确定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